屠秋鈺 童昱清

摘要:21世紀信息爆發的產業革命背景下,中國的產業經濟結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其中經濟產出從依靠勞動密集型向技術溢出性過度。產業結構不斷優化,基本以制造業為基礎,發展服務業和高精尖技術行業,同時又是產業的轉型發展和依靠人才的內生增長模式。國民區域經濟的穩定發展中,勞動力的就業問題和經濟穩定緊密相關,但是我國高速發展的過程中免不了會犧牲勞動者的利益,使得勞動力價格和自身生產價值的脫鉤。文章認為,要發揮人力資本在區域間和產業間的外部性作用,減少對勞動力剩余價值的剝削,加強實體經濟的競爭能力。
關鍵詞:產業革命;人力資本;勞動力價格扭曲
一、 引言
自2007年以來,第二產業增加值增速總體上是以衰減的態勢發展,從2007年的13.4%下滑至2017年的6.1%,在三大產業的占有比重也不容樂觀,從2007年的占比49.2%下滑至2017年的40.5%。與此相呼應的大量的實體企業跑路和倒閉,大量的就業危機沖擊著勞動力市場。國民經濟的運轉中,勞動力就業問題與社會的穩定緊密相關,直接影響到社會的資源供給與需求,決定著社會資源的分配和流動,提高勞動力質量和水平可以擴大社會產品供給,拉動消費內需。相反的,蔡晳(1999)提到勞動力市場發育的滯后,抑制了中國豐富的勞動力資源的更充分利用。不利于就業的經濟增長最終會由于一部分勞動力價格增長較慢、收入分配差距的擴大,從而市場有效需求不足,影響到經濟增長的速度。劉世錦(2015)在“新供給改革”中談論到,供給側改革更側重于提高經濟增長效率,側重于維持企業長期活力,并注重整個產業經濟的健康穩定發展。要實現這一點就必須提高全要素的生產率,而勞動力因素則是關鍵的一環。賈康(2015)強調以高效的制度供給和開放的市場空間,激發微觀主體創新活力,這個要依靠調整人口優化政策,實現從控制人口數量向優質人力資源的轉化。人口紅利逐漸消失的趨勢下,最大化促進就業是維持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正面效應的關鍵(蔡昉,2004)。
進入21世紀以來,科技和信息發生了巨大的變革,勞動力的復雜程度也變高了,高等教育的人力資源流向了高精尖的技術行業,基于要素部門表現為從勞動密集型到資本密集型再到技術密集型的產業升級(Falking & Grossman,2013)。教育的投資其實就是人力資本中的知識存量隨著時間不斷積累的過程,現在教育投資的比重不斷上升引致了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的比例的上升,也就是馬克思所說的“資本有機構成”動態平衡的變化。熊彼特(1991)的技術創新理論認為教育可以提高勞動力的素質,以滿足技術創新的需要,使得社會對教育投資的重視又上升一個高度。中國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同志也高度強調教育的重要性,提出“教育興則國家興,教育強則國家強”。隨著勞動者的受教育機會的提高,勞動力價值也必然提升,勞動力生產所帶來的價值增值也越高。結合市場經濟的一般規律,高等人力資本所帶來的高經濟效益下,勞動力價格也有相應的提升。使得不同教育程度下勞動力價格的差異化越來越大,整體的社會經濟產出提高并不能縮小勞動力價格的差距反而有更大的分化,也使得勞動力價格和勞動邊際生產的不匹配程度的擴大,加深勞動力價格的扭曲程度。
21世紀也是服務業興起的時代,雖然從全球的角度看第二產業始終占據主要地位,但是比重持續性的下滑,由2000年的53.35%下降至2014年的46.65%。但是相比之下,第三產業的年增長率高達5.76%,代表著經濟社會中服務業的巨大經濟收益,甚至泡沫的存在,導致大量的高等人力資源流入第三產業,而第一、第二產業人才的流失,特別是基礎行業勞動力價格水平一直在較低的狀態,導致收入不平等和勞動力價格扭曲的擴大。因此,在經濟發展和產業結構優化的同時保持收入水平提高并且和勞動邊際產出相關聯,是政府和學術界亟需探討研究的問題。
二、 產業結構影響人力資本的投資結構和勞動力價格的分配結構
不同的產業結構演進階段對于勞動力的需求具有很大的差異,對人力資本水平的需求也是大有不同。在輕工業為主的發展階段,主要還是農業為主,輕量制造業為輔,對于勞動力的需求都是較為基礎的,相應的人力資本水平也不高;到了以重工業為重點的發展階段,化工、冶金等原材料工業發展迅速,相對應專業性的人力資源需求也上升,人力資本投資開始傾向于高等專業化培訓,以提升自身的勞動力價格水平;工業化高度發展后,逐漸開始演進出現分工合作,并且對原材料的依賴程度逐漸下降,開始提高信息化工業生產,對人才的需求提高,物質資本增長開始向勞動力內生增長的轉變。
產業的結構演化到高層次后便形成了集聚效應,這作為區域開放后的重要經濟現象,表現為產業所實現的各種生產要素動態性的跨區域流動與集中分布,要素地區集中的過程中,物質資本、人力資本、制度環境均會在集聚地區產生內生性的地區積累效果,即集聚之要素積累效應(王春暉,2015)。這種集聚地區的要素積累之現實表現在于集聚會使得其地區物質資本更為豐裕,人力資本存量及質量不斷提升,各種正規、非正規制度所組成的地區制度環境的不斷改善。這些作為生產投入的要素積累會對地區產業發展產生積極的影響。其中人力資本要素作為集聚過程知識溢出的主體與媒介,集聚效應最為明顯,由此帶來的勞動力價格分區域化差異越拉越大,這種格局分布同時產生積極和消極的影響,帶動社會整體的經濟發展水平的同時卻使得勞動力價格兩極化發展。
為了更直觀的體現分產業下的國內勞動力價格不平等的差異性和趨勢性,本文將基于五大類產業分別探討勞動力市場存在的不平等問題,結合上節對勞動力價格扭曲的測度指標,做相應的現狀分析。第一類為第一產業:農、林、牧、漁業;第二類為競爭較強的第二產業:制造業;第三類為壟斷性和資源依賴性較強的第二產業:電力、燃氣及水的生產和供應業,采礦業,建筑業;第四類為附加值較低的第三產業:住宿和餐飲業,批發和零售業,租賃和商業服務業,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第五類為附加值較高的第三產業: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金融業,房地產業,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管理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教育,文化、體育和娛樂業,公共管理、社會保障和社會組織、國際組織。
隨著服務業開始大幅發展,實體經濟和虛擬經濟的矛盾和切換不斷加深,越來越影響人力資本的流動性和結構變化。羅來軍(2016)指出對于特定的主體來講,虛擬經濟可以帶來或者創造貨幣性財富,但是不會創造物質性財富,也就是說,通過虛擬經濟的運行,機構或者個人獲得增量貨幣,但是對整個社會而言并沒有增加實際的物質性財富。卻拉大了社會整體的勞動力價格不平等水平。根據美國麥肯錫公司的最新研究報告表明,2008年經濟危機爆發后的8年里,我國金融服務業的利潤占比全球最高,是美國的4倍,并且中國金融界以不到558萬的勞動力水平創造了7.7億人勞動的利潤,可想而知金融這個高附加值的產業容納了多少勞動力價格泡沫,對全行業的勞動力價格水平造成了極大的沖擊,加深了我國收入分配的兩極化和勞動力價格扭曲程度。圖1根據《中國勞動統計年鑒》和《中國科技統計年鑒》的相關數據整理得到分產業人均收入水平、受教育水平和教育回報率水平的分布圖。可以直觀的看到高附加值的服務業和第一產業的受教育程度兩極分化嚴重,高附加值服務業的受教育年限在2017年高達13年,但第一產業只有7年左右,可見行業的人力資本具有集聚作用,收入水平也存在明顯的分化,其中壟斷業和高附加值服務業的收入最高,第一產業最低并且和最高收入水平有著兩倍的差距。從教育回報率的角度觀察,這種分化情況略有好轉,其中壟斷業的教育回報率最高,而低附加值服務業的回報率最低,和收入水平的趨勢大為不同,可以推斷有兩種可能性:(1)壟斷行業的勞動力價格偏高,并且對于高等人力資本要求不高,可能存在固定的就業門檻;(2)高附加值服務業的高勞動力價格引起的人才集聚效應,導致高等人力資本的蜂擁而至,競爭水平的提升直接導致了“工資壓縮”效應,間接導致了教育回報率的下降。
人力資本作為先進生產要素在中國高附加值服務業的產業間競爭力中起著主導作用。產業競爭明顯影響了中國服務業的規模及其競爭力。體驗消費需求和政府的支持推動了中國服務業的升級,提升了第三產業競爭力。但是由于產業鏈的不完善,沒有形成上下游整體發展模式,導致實體和金融行業的脫鉤發展,拉低了配套企業的參與度,并且教育和信息產業等支持產業對建筑業、電力公司等壟斷性行業的發展影響較弱。都反映了人力資本水平和勞動力價格的不對稱發展,使得勞動力價格偏離其人力資本投入,造成產業間的勞動力價格扭曲。
三、 分產業下的人力資本對勞動力價格的影響
中國經過40余年如火如荼的改革開放,產業化發展進入了全新的格局。以新興產業高附加值的服務業如金融、信息產業、教育行業為先驅引領中國產業快速發展,同時加快基礎產業農業、制造業的信息化布局,同時實現產業間的跨平臺對接和融合。其中人力資本的外部性作用起到了關鍵性作用,同時對勞動力價格的扭曲或者不平等起到了促進或抑制的作用。
1. 第一產業(農、林、牧、漁業)。第一產業的發展關系到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進程和國民經濟的協調發展,為了加速農業經濟的規模化發展,提高農產品生產率,產業信息化和工業化的兩化融合是關鍵,但同時也要依靠人力資本的支持。農民的勞動力資本和人力資本積累是實現產業轉型發展、提高勞動力價格和防止人力資本流失的關鍵舉措。在此基礎上,減少農村勞動力外溢性和城市勞動力內溢性特征,加強人力資本跨區域流動性,縮小城鄉發展差距,才能從根本上提高農業的勞動力價格,降低產業間勞動力價格的扭曲程度。
2. 第二產業(制造業)。要推進制造業產業升級,加快信息數字化進程,關鍵在于人力資本的積累。一般來說,產業發展的速度要滯后于人力資本的發展水平,尤其是高精尖制造業的發展對國家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所以培養高技術技能人才與高層次創新人才尤為關鍵。通過轉化資源型制造業的轉型升級向著依靠技術進步型發展,使制造業發展脫離資本控制和依賴人口紅利,形成以人力資本為主的內生增長模式,從而提高產業勞動力價格水平,才能實現新舊動能替換,實現高級生產要素對低端生產要素的替換,使低端制造業產業重新煥發活力。
4. 第三產業(服務業)。服務業可以分為低附加值和高附加值兩種。前者依靠基本人力資本水平從事基礎的服務業,如住宿餐飲業、零售業,主要依靠簡單勞動力進行商業服務,后者則是依靠較高水平的人力資本來從事商業性服務,如金融、教育、信息等行業。由于人力資本和行業的異質性,兩者的勞動力價格差異極大。根據圖1所示,低附加值服務業的平均受教育水平也處于較高水平,但是收入水平卻相對偏低,造成這兩類服務業的勞動力價格扭曲,這種扭曲也是因產業間信息互動效率低和人力資本沒有很好的發揮外部性作用造成的。而在高附加值服務業的細分領域中,也存在著勞動力價格扭曲。如2017年金融行業平均收入水平是11.3萬元,教育行業只有8.6萬元,但相對的平均受教育水平分別是14.5年和14.8年。從教育回報率角度而言兩類行業勞動力價格扭曲極大,金融行業有著很高的產業溢價,而教育行業不溫不火始終保持一個相對平穩的狀態,也反映了我國社會現階段對于金融行業的趨利性較強,導致了經濟的脫實向虛,不利于經濟增長的長遠性發展。
3. 壟斷性產業。我國是社會主義國家,以國有企業為主導發展經濟,但也帶來一些弊端,如采礦業、建筑業和能源供應業主要是依靠國家定價模式,因此帶來一定程度的價格泡沫和尋租行為,同時也存在為壟斷社會資源或維持壟斷地位,從而得到壟斷利潤而做出非生產性尋利行為,從而存在低人力資本水平和高勞動力價格并存的現象,因此要發揮人力資本外部性作用提高壟斷性行業的勞動力競爭,才能解決產業的勞動力價格扭曲問題,實現人力資本價值對勞動力價格的決定性作用。
四、 結論和建議
結合行業數據分析,我們的政策建議主要是關鍵因素的改善。具體內容如下:一是培養高級知識性人才,充分發揮人力資本優勢。知識型人才為高精尖技術行業的發展提供智力支持。在勞動力市場中,制造業等人才的短缺不僅是優秀的技術人員,也是熟悉技術和產品貿易規則的復合型人才。創新的健康環境有利于知識性人才長遠發展,充分發揮人才的利益,具有重要意義;其次,中國需要加強教育資源稟賦,以滿足不斷增長的市場人才需求。優化產業結構,促進產業和教育投入的協同發展;第三,產業鏈需要擴大和加速基礎產業的信息化。隨著數字化的普及,產業間的信息化整合可以提高產業間的交流互動,加速基礎產業的創新和技術化發展,不僅加強了產業的人力資本外溢性作用,也使勞動力價格在產業分布中更加透明,扭曲程度也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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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臺州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成果“人力資本結構與地區經濟增長差異”(項目號:18GHQ11)。
作者簡介:童昱清(1992-),男,漢族,浙江省寧波市人,浙江工業大學經濟學院碩士生,研究方向:產業經濟學、勞動經濟學、經濟增長;屠秋鈺(1994-),女,漢族,浙江省諸暨市人,浙江工業大學經濟學院應用經濟學碩士生,研究方向:財政、國際貿易、金融學。
收稿日期:2019-0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