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ry23Minutes的修辭格審美鑒賞

楊春耘　陳建平

[摘 要]本文分析了修辭格在文章Every 23 Minutes中的運用，說明在大學英語教學過程中，教師可以根據學科內容植入修辭格概念，有意識地從修辭格鑒賞的角度介入審美教育，培養學生的語言欣賞能力，使學生對所學知識產生興趣，在學習語言的同時豐富文學修養。

[關鍵詞]大學英語；修辭格；語言；審美

[中圖分類號] H319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3437（2018）12-0105-03

哈佛大學前校長伯克說：“學生從大學帶走的知識和心智習慣，較少取決于他們上了什么課，而是取決于課是怎么教和教得多好。”[1]從這一點講，分享好的教學經驗，提高教學品質是非常重要的。

關于《21世紀大學英語》第三冊第六單元的課文Every 23 Minutes的修辭格審美鑒賞教學并不是從一開始就有的，而是筆者從多年的教學中慢慢積累起來的，是教師的個人實踐。在2015級學生中講授這篇文章時，筆者做了一次簡短的隨堂問卷調查，得出這樣的結論：學生們比較欠缺英語修辭格知識，也很需要這些知識幫助他們理解課文。筆者于是在課堂上臨時增加了修辭格及其審美鑒賞內容。課堂上的學生表現、課后的學生訪談和教師從教學角度的課后反思都說明這次課的教學效果較好。為了讓良好的教學經驗作為教師的個人實踐性知識最終轉化為學術成果再回歸教學，筆者基于課堂的講解，對這些內容進行了整理、查詢、概念補充，完善成現在的主體文本，旨在傳遞這樣一種觀點：修辭格審美鑒賞教學可以讓一篇看似枯燥的課文講得很精彩，可以讓學生更好地了解作者的寫作意圖，也給教師提供了一種新的教學模式。同時，這樣的教學反思和總結可以促進教學改革和教師自我發展。

一、修辭格與審美的內涵與意義

修辭格是“語言的裝飾”。以修辭格比喻為例，亞里士多德曾說比喻確實使我們的表達具有魅力和特色，但是，其作用不止如此，它還是使我們的思想“清晰”和“生動”的一種方法。古希臘修辭學教師朗吉努斯認為修辭手段在許多方面可以把強烈的情感融入言語中，不僅能勸說聽者，而且還能使他們成為奴隸。昆廷里安認為修辭手段也是使我們的論辯具有可信性，激起感情，贏得對勸說者人品贊同的一種方法[2]。這說明修辭格的修辭作用和語言力量不可小覷。而胡曙中先生的觀點是，因為修辭格能夠使我們的思想生動具體，它們就有助于使我們清晰、有效地與受話者交流；因為修辭格能夠激起情感反應，他們就能通過情感用真理打動人心；因為修辭格能夠為演講者或者作者贏得贊揚，它們就是一種強有力的訴求[3]。特別是當我們要描述的事物是抽象的事物時，修辭格的運用尤為重要，因為我們可以通過運用修辭格清晰明了甚至形象具體地表達。

美“是客觀的存在，不以你的意志為轉移”[4]。“人們總是通過美感來感受或認識美的”，美和美感有一種形式結構上巧妙的對應關系和感染作用。我們在審美感知中，達到“主客協調，物我同一，外在對象與內在情感合拍一致，從而在相映對的對稱、均衡、節奏、韻律、秩序、和諧……中，產生美感愉快”[5]。這里的美感即是審美感知，也叫審美。如果想要達到一種深入的美感，發現深度的美，是要在主觀心理方面具有條件和準備的。教師可以通過審美活動對學生進行情操的陶冶、心靈的修養，從而替美的發現和體驗做準備。美不僅僅存在著，它反過來影響著我們，教育我們提高生活的境界和意趣[6]。因此，作為大學英語教師要善于發現教材中美的內涵和元素，有意識地滲透審美教育，培養學生的語言審美能力，使學生在學習語言的同時發現有深度的美，并讓美反過來影響學生，豐富學生的文學修養，使學生充分領略到英語文字的魅力，逐漸進入審美的理想境界。

二、 Every 23 Minutes的修辭格使用技巧

語言離不開修辭，也離不開修辭格。修辭格本身是審美客體，具有審美內涵。Every 23 Minutes文風獨特，各種修辭格的運用使得整篇文章如行云流水卻又力透紙背。作者Linda Welter從參加一個因醉駕造成的葬禮開始，講述類似事件在美國每23分鐘就發生一次。隨后，作者大量運用重復、平行和短句從多個維度描述因此而導致的生命流逝和親友的悲痛。文中雖然沒有一個詞表述作者是多么痛心，但作者痛惜的心情卻通過間隔重復、多結構平行和短句得到反復強調和凸現。這篇文章大部分內容讀來句式勻稱，節奏感強，表達有力，起到了震撼人心的作用，讓讀者對酒后開車所造成的危害和傷痛感同身受。以下是作者根據講課內容課后整理形成的修辭格審美鑒賞文本。

（一）重復

英語常用重復（repetition，也叫反復）來表現強烈的情感，表示越來越加劇的緊迫感，強調某種事物的意義，因此，被認為是一種重要的修辭手法。巧妙地使用“反復”可以增強渲染力和說服力，作為一種修辭手段，它常以間隔的形式出現，因此不僅可以表現逐漸加強的情感，還可以給人一種逐步加深的感染力[7]。Every 23 Minutes中有幾段運用間隔重復的手法，使讀者越來越深刻地體會每隔23分鐘發生的車禍給至親至愛的人帶來的傷痛是多么的深重和難以愈合。文中間隔一個段落反復出現四次“Every 23 minutes， who dies”，見例1（16～23段）：

16 Every 23 minutes， who dies？

17 A mother ... A woman... A man... A wife ...

22 Every 23 minutes， who dies？

23 A child ... An uncle... A grandmother... A lover...[8]

緊接著，作者再用重復，見例2（24～31段）：

24 Every 23 minutes.

25A void opens.

27 Every 23 minutes.

28 A heart breaks.

30Every 23 minutes.

31 A dream ends.

重復實際上是一種表現內容的內部節奏，好比舞臺上的伴奏樂，烘托和強化舞蹈動作，使之成為藝術，產生藝術感染力[9]。作者緊扣主題運用了九次“Every 23 minutes”，其含義分兩個層次：例1是反復設問，問每23分鐘誰死了，然后用一個段落四個平行句回答；例2是描述每23分鐘所發生的車禍過后會導致的后果。每一個重復都是環環緊扣，使得文章節奏一次比一次緊，氣勢磅礴，扣人心弦，正印證了美學家朱光潛先生稱其“貴有一唱三嘆之音，使情溢于辭”[10]，使讀者能強烈地感受到每23分鐘的車禍所帶來的情感撕裂似乎跟自己也息息相關。這樣的文章在朗誦的處理上也因其修辭格產生的節奏會出現一次次的審美高潮，使朗誦者和聽者都享有“悅耳”之美。作者所要表達的審美意圖通過語言的聲音和節奏的美感走進讀者的內心世界，進而達到“悅心悅意”[11]之美。而此處的“悅心悅意”便是審美對象與審美主體達到高度和諧一致所產生的內心共鳴。

（二）平行結構

平行結構（parallelism）是英語重要的修辭格，“它通常是由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句法結構相同或相似，意義相關或相反，某些語言成分在同一位置上重復的語言單位構成。平行結構能使單詞、句子或段落連貫有致，結構緊湊平衡、和諧對稱、音韻鏗鏘、節奏明快。平行結構可分為兩大類：單結構平行式（small-sized parallelism）和多結構平行式（large-sized parallelism）[12]。單結構平行結構通常與對照（對偶，antithsis）合并使用，它包含了漢語中的對仗和排比的主要特征。而多結構平行式通常由三個或者三個以上的句子或句子成分組成，可體現于各個語言層次，如單詞、短語、從句、句子等，其中以三項式平行結構最為普遍，見例3（7～9段）：

7 Somebody drinks.

8 Somebody drives.

9 Somebody dies.

另外，在例1里，作者以“Every 23 minutes， who dies”為框架，構成了四個大的平行結構，而具體回答到底“誰死了”的16、18、20、22這四個自然段，作者在每一段又用了四個小平行結構來回答。這四個段落都用同樣的句子結構“一位……人+who引導的定語從句”來回答。從審美的角度看平行結構，結構整齊，有著鮮明節奏，表達簡練，語義突出，能有效的增強語氣，表達強烈的感情，富有韻律，讀起來也朗朗上口，頗有氣勢，如同波濤澎湃的江河滾滾向前。

（三）省略

Every 23 Minutes 的作者將多種修辭格交替使用，其中比較突出的還有短句和省略。省略（ellipsis）是指在一定條件下，為了表達的簡捷，省去話中可以省去的一個或多個句子成分。Linda Welter在運用省略的時候遠非如此，她對省略的運用得心應手，就像中國畫中的留白，都負載著無限的深意。文中反復出現、凸顯主題的“Every 23 minutes”是省略句，不用贅述。還有一處用得極妙，見例4（3～4段）：

3 A wedding.

4 Followed by a funeral.

事件過程是醉酒的女司機剛從一場熱鬧的婚禮離開，返回途中肇事釀了車禍，哀傷的葬禮接踵而至。此處，寥寥數字，喜慶美好的婚禮與肅穆陰沉的葬禮形成強烈對比。文章此時無須過多的修飾，突出信息重點，縮小交流間隔，簡化表達程序，增加語言效果，就達到了“無筆墨處卻是縹緲天倪，化工的境界”[13]。

這句話如果是一個完整的句子，便是“A wedding was followed by a funeral”，但這個完整的句子會顯得平鋪直敘，沒有語言重點，太平淡，不引人注意。而“A wedding”這樣一個名詞、一個主語做一個句子、一個段落，起到了特別明顯的強調作用，引人深思、遐想婚禮的場面，也關心“后事如何”。緊接著下一段是“Followed by a funeral”這段省去了主語，讀者會把注意力放到“a funeral”（葬禮）上，腦子里出現葬禮悲傷肅穆的場面。一場婚禮和一場葬禮的鮮明對比因為省略而顯得更具有強調和引人注目的作用。

在17、19、21、23這四個自然段里，作者回答“Every 23 minutes， who dies？”全用省略句，見例5（19段）：

19 A son who involuntarily abandons his parents in their old age. A father who can never acknowledge his childrens accomplishments. A daughter who can never take back her angry words. A sister who will never be her sisters maid of honor.

這四個平行句，作者只保留了“主語（人）+who引導的定語從句”，而省去了謂語“dies”。從句子結構看，整個句子的中心詞是有具體身份的某一個人，加上后面的定語從句，作者強調了生活中某一個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從而引導讀者關注和感受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死了。從審美的角度看，句子（實際上是帶定語從句的一個名詞做主語）結構整齊、節奏鮮明，只保留主語部分，即直接回答了“who dies？”，也強調了內涵，簡練地表達了強烈的感情，增加了感染力。作者沒有選取某個家喻戶曉的人物來做佐證，這正是她的高明之處[14]。逝去的不是遠離我們生活圈子的陌生人，他們很可能是我們的親人或朋友，一個兒子、一個父親、一個女兒、一個……，一個個活生生的、與我們息息相關的普通人。這樣的身邊人可能會在每23分鐘因為車禍突然離你而去。作者巧妙地把幻想和現實交織著，有意識地構成這樣的畫面，不僅布局均勻，而且意向軒昂。讀者讀著讀著，也能體會到切膚之痛。

（四）漸進法

漸進法（climax，也叫層進法）是指從結構上將一些詞語并列，意義由輕到重，由弱到強依次遞進，使說話的感情漸趨強烈，最后達到頂點的修辭手法。它源自希臘語中“階梯”的意思，意指以統一或幾乎一致的重要性或強度來表示思想的進展，就像梯子的階梯上升一樣，見例6（26段）：

26 Someone looks across the table at a vacant chair； climbs into an empty bed， feels the pain of no voice， no touch， no love.

漸進法是將一系列詞語按照意念的大小、輕重、深淺、高低等逐層漸進，最后達到頂點，逐漸加深讀者印象。作者呈現在讀者面前的情景讓人不忍卒讀。死者已矣，他們的家人朋友怎么從突然間痛失摯愛中恢復過來呢？即使在其后描述由于親人或朋友的離去而備受煎熬的人們那種無助與空虛，也沒有使用過多的修飾語，而是采用漸進法客觀細致描述親人極度的悲痛、壓抑與無盡的哀思，給讀者留下了很大的聯想空間。

（五）設問

英語的設問指的是心中無所疑而故意問，或寓答于問，叫作rhetorical question。這種問句不需回答，目的在于提醒別人注意下文，讓對方加深印象，增強語氣，或表達激動的感情[15]。這種修辭方法的形式一般分為設問、反詰、設問兼反詰三種。設問的特點是自問自答，目的是引人注意下文，設問只是導出中心的引子；反詰是故意發出無疑之問，不做回答，讓對方或讀者自己體會其含義；提問兼反詰是用反詰來回答提問的一種設問法。

Every 23 Minutes里面大量運用了第一種設問，不需要讀者回答，而是要通過接下來的段落陳述到底是誰死了，引起大家的共鳴，見例7（20～21段）：

20 Every 23 minutes， who dies？

21 A brother who will not be there to hold his newborn niece. A friend whose encouragement is gone forever. A bride-to- be who will never say her vows. An aunt whose family will fragment and fall apart.

作者在文中反復四次用“Every 23 minutes， who dies？”都是為了引起讀者注意下文。設問加重了語氣，突出了主題，每個問題后再以四個省略了的平行句段落回答。作者實際上也不確定是誰死了，但是他或者她一定是一個女兒、兒子、丈夫、妻子、媽媽、爸爸、爺爺、奶奶、叔叔、阿姨，一定是一個生活中活生生的人，有親情愛情友情有血有肉的人。作者以肯定的形式表述，增強語言的說服力。從審美的角度看，英語修辭性設問故意掀起語言的波瀾，使語言跌宕有致，有助于加強句子的氣勢，增強語言表達效果，同時也抒發了作者悲痛的情感。

三、結語

Every 23 Minutes無論是遣詞造句還是謀篇布局都不失為一篇佳作。作者Linda Welter運用得最多的修辭格是平行和重復，使文章讀起來規整、恢宏而有節奏感，同時，作者在重復和平行中又巧妙地穿插漸進法、設問、省略、諷刺等，使得文章結構有了靈動起伏，語言的音韻不失活潑。這里由于篇幅的關系并沒有一一列出。在實際課堂講解中，教師應首先引導學生尋找文中修辭手法，如果學生不得要領，才逐個講解。在教學上教師應運用綜合教學法，既灌輸了修辭格專業知識也兼顧了“以學生為中心”。無論是從寫作手法還是培養學生審美鑒賞的角度，講解英語修辭格都是意義深遠的，它有助于學生了解作者的語言技巧和風格，加深對作品的理解，從而得到美的享受。掌握了修辭格的運用，還可以幫助學生在使用語言時正確地選擇和應用詞匯、結構、表現手法，使學生的語言準切、易懂、鮮明、形象，在潛移默化之中提高學生的語言修養。

[ 參 考 文 獻 ]

[1] 田雪芹.科南特基于“全人類共同利益”的哈佛大學通識教育改革[J]高教探索，2017（4）： 70-76.

[2][3][7] 胡曙中. 現代英語修辭學[M].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4：305-346.

[5] 李澤厚. 李澤厚美學舊作集[M]. 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2：432-433.

[4][6][9][13] 宗白華. 美從何處尋[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6：12-76.

[8] Linda Welter. Every 23 Minutes[M].21世紀大學英語（第三冊）.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140-142.

[10] 朱光潛. 談美[M]. 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64-65.

[11] 李澤厚. 美學四講[M]. 天津：天津社會科學出版社，2001：194-215.

[12] 閻麗君， 楊林. 試論英語平行結構的特征及其美學效果[J].天津外國語學院學報，1999（4）： 26-29.

[14] 何迎春. 重復與直白的魅力[C].教學理論與實踐新探索，復旦大學出版社，2004：429-434.

[15] 羅品夏. 英語修辭格研究[J]. 同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98（9）：93-99.

[責任編輯：鐘 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