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師范大學教育學院 沈來紅
黃桐(化名),女,18歲,是一名大一學生。她所在的寢室裝有空調,但她的室友們一般情況下不愿意開空調,除非遇到了陰雨天需要烘衣服或者氣溫特別低的日子。黃桐比較怕冷,她希望室友能早點使用空調,但她們并不樂意,為此還鬧過幾次矛盾,宿舍關系緊張,這讓她又冷又苦惱。
黃桐有時會來辦公室做些勤工儉學的工作,我們相互有所了解,但并沒有深入的交流。有次聊天時,她提到了宿舍空調問題,我覺得可以試著用生涯教練的方法對她進行幫助,她也樂意與我詳細地談一談。
“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了,但我的室友們就是不愿意開空調,她們覺得還不夠冷,這真讓我很苦惱!”
“你理想的狀態是什么樣子呢?”
“就是只要我覺得冷,大家就把空調開起來!”
“為什么開空調對你如此重要呢?”
她有些著急地說:“因為我想暖和!但她們不想開空調,所以我很想知道該怎么辦。”
“那我們先討論一下,你希望從這次會談中收獲什么呢?”(教練原則:聚焦)
“我希望能讓室友們也開始用空調。”
“我們確定會談目標時,這個目標一定是我們可以控制的,但她們開不開空調,是由她們決定的,這個我們不好控制。我們能不能確定個可控的目標呢?”
她似乎有些失落:“讓我想想……”
“你開空調是為了什么呢?”
“為了暖和啊!”
“也就是說,你之所以想開空調,是為了暖和?”
“當然是的。”
“好的,我們有了兩個方向:一個是讓室友開空調,但這是不可控的,決定權掌握在別人手里;另一個是讓自己暖和,這是可控的,決定權掌握在自己手里。你覺得這次探討哪個更好呢?”
“那還是探討我可控的目標吧!”
“那我們這次會談,是不是就以‘如何讓自己暖和’為目標?”
“可以,我的目標確實是要暖和。”
“那你覺得,你有哪些辦法可以讓自己‘暖和’呢?”
她慢慢地說:“我其實可以去圖書館,那里開著空調,又暖和又安靜。”
“還有嗎?”
“我也可以用電熱毯或者暖水袋。”
“還有嗎?”
“我還可以穿更多衣服,蓋更厚的被子。”“還有嗎?”
“我也可以等到軍訓。今年軍訓在寒假期間,肯定非常冷,而且要穿迷彩服,只有一套,室友們需要烘衣服,肯定會開空調。”
“嗯,那還有嗎?”“暫時沒有了。”“你覺得如果是你最尊敬的人在這里,他會對你說什么呢?”
“那就是我媽呀!她一直跟我說,如果室友不愿開空調,我就多穿衣服、多蓋被子。”
“假定四年后你大學畢業了,回想起現在的宿舍生活,你會對自己說些什么呢?”
她笑了一下:“肯定是笑我現在鉆牛角尖吧,這點小事根本不算什么,我應該可以自己處理好。”
“看來,在如何讓自己暖和方面,你已經有了很多方法,那你覺得接下來可以采取什么行動呢?”(教練工具/策略:開放式問題)
“我已經想好了,白天我可以多穿衣服,或者去圖書館看書,晚上回到宿舍睡覺時,我可以多蓋床被子,再加個熱水袋。”
“好的,你的計劃很全面了。那你覺得,實施這個計劃需要多長時間呢?”
“這個容易啊,被子、衣服、熱水袋都有的,等我們談完后,我就可以實施了。”
“太好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等下次你再過來的時候,可以把你完成的情況和結果跟我分享嗎?”
“沒問題。”
“你覺得在‘如何讓自己暖和’這個問題上,我們還需要再談點別的嗎?”
“不用了,我沒什么糾結的了。”
“好的,非常感謝你的配合。從這次會談我能感覺到你是個有行動力、也很會想辦法的人,其實你內心已經知道你該怎么做了。你覺得這次會談最大的價值是什么?”
“主要是在你的引導下,我慢慢發現,其實開空調只是一個手段,暖和才是我的目標,而我還有很多方法可以讓自己暖和,而且這些方法都是我完全可以實行的,我也不需要跟室友去鬧矛盾,這讓我舒服了很多。”
“那我們這次會談就這樣結束?”
“好的。”
因為我與黃桐平時有過接觸,又是師生關系,所以在建立教練關系時總體上比較順暢。不過,由于平時的工作慣性,我總是喜歡給學生提意見,所以在教練過程中我一直在控制自己,這個角色轉換還不太自然熟練,需要多加練習。
我在確立本次教練目標時顯得有些生硬:“你理想的狀態是什么樣子呢?”雖然是想從邏輯層次的“愿景”出發,但事后反思,這個問題似乎有些多余。整個教練過程比我預想的要短,可能是因為教練的目標比較簡單,也可能是因為我略有些緊張,語速偏快。未來幾個月我需要多找客戶進行練習,多復習理論知識,把一些教練原則和技巧內化于心,在以后需要運用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外化于行,爭取先做到“有意識—有能力”,再朝“無意識—有能力”的方向不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