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藥物”概念由世界衛生組織(WHO)于1977年首次提出,指滿足人群衛生保健優先需要的藥品,是人們健康需求中最重要、最基本、不可缺少的藥品。基本藥物最初主要是針對欠發達國家或地區,力圖在醫療資源和國家治理能力有限的情況下,以居民可承受的價格來滿足一定程度的醫療需求。隨著社會發展變化,基本藥物概念有了新內涵,其作用除了滿足基本醫療需求外,還逐漸與合理用藥相結合。
WHO在1977年頒布第1版《基本藥物示范目錄》,涵蓋208種藥品,作為各國及地區制定基本藥物目錄的指南,但不作為全球統一標準。40年來,WHO為更好地推進基本藥物計劃,不斷結合公共衛生需求,依據循證醫學原則和藥物經濟學原理,每兩年更新一次示范目錄。2017年,WHO發布了第20版《基本藥物示范目錄》,藥品總計達433種,新增30種成人用藥、25種兒童用藥,并且為列入目錄的9種藥品標明了新的使用方法。
截至2017年,已有117個國家建立了基本藥物目錄或用藥規范目錄,積累了大量成功經驗。但發達國家幾乎未建立專門的基本藥物制度,而是將基本藥物納入更為廣泛的藥品體系。瑞典作為唯一建立基本藥物目錄的發達國家,其基本藥物目錄的形成與發展、定價與償付機制對我國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1979年,印度明確規定347種藥物為基本藥物。“德里模式”是印度基本藥物制度中最具代表性的模式之一。
上世紀90年代,印度將德里由國家行政區變為州,當時的德里存在廉價藥物匱乏、昂貴藥物濫用、藥品費用增長過快等問題。為有效應對,德里政府在進行深入研究后開展了全面的藥物政策改革,其核心就包括實行基本藥物政策。“德里模式”接納WHO基本藥物的概念,遴選原則從安全性、有效性入手,還包括經濟性、合理使用、衛生需求、供應充足、劑型合適、質量保證、藥品信息豐富、個人和社區能負擔等原則,同時采取一系列措施保證基本藥物概念和基本藥物目錄被充分認可和接受。隨后,印度其他12個州紛紛效仿,后WHO將“德里模式”作為衛生保健的成功案例進行推廣。
“德里模式”具有一些顯著的特點:高度強制性,明確規定各類醫療機構所用藥物中基本藥物應占的比例,保證每位醫生人手一冊處方集,對基本藥物實行集中招標采購和統一配送;環節全覆蓋,針對基本藥物政策推行的各個環節建立相應的組織機構,包括基本藥物目錄遴選委員會、負責州立中央藥品集中管理中心、處方集委員會、藥品監督管理局、藥品信息中心以及衛生部,對基本藥物的遴選、使用、配送等過程均進行有效干預;動態管理,及時監控醫療機構用藥情況并及時負責配送,時常委托專家等對政策執行情況進行評價以便及時調整;注重培訓,對醫務人員進行基本藥物和合理用藥方面的持續培訓,并將基本藥物概念引入醫學和護理課程,有效保證基本藥物在醫療機構的正確、穩定使用。
瑞典是目前全球唯一建立《基本藥物目錄》的發達國家。1996年,瑞典在濫用藥物等諸多醫療風險存在的背景下頒布法律,要求各省議會必須成立至少一個藥品委員會(DTC),各省DTC結合管轄區域的具體情況,在參考WHO《基本藥物示范目錄》的基礎上,遴選出本省獨立的《合理使用藥品目錄》。省級目錄每年更新一次,并無強制性,即使醫生不選擇使用目錄藥物,也不會有任何懲罰措施。但醫生和患者對目錄的信賴度很高,遵循“目錄推薦藥物作為診療首選用藥”的比例很高,此外DTC還會開展多種培訓來支持醫生優化治療方案。
瑞典沒有建立全國統一的基本藥物目錄,由各省議會根據自身財政情況建立適合當地的藥品目錄,實施針對特定人群或特定疾病的藥品免費供應。目前,WHO官網公布的瑞典Wise List 2015(英文版)或Kloka Liatan 2016(瑞典語版),是斯德哥爾摩DTC發布的僅在斯德哥爾摩地區統一使用的基本藥物目錄,并不適用于瑞典全國。斯德哥爾摩基本藥物目錄包括200種用于初級保健及醫院診療的核心藥品、100種用于特殊診療的補充藥品。
在瑞典,包括基本藥物在內的任何藥品進入市場銷售,均需獲得歐洲藥品管理局或瑞典藥品管理局的批準,上市后平行流向住院和門診兩個方向,互不交叉。住院患者治療所需藥品由21個省議會全權負責,各省議會自行決定藥品采購品種、數量以及價格、報銷模式等,直接向藥商采購并供給醫院。藥品采購采用風險分擔的“管理準入協議”,即由政府或保險人與藥商簽訂協議,當藥品以某種商定的價格進入市場后,如果年度累計銷售金額超過約定額度,藥商將超出費用全部退還給政府或保險人,或者下一年度降低售價。對政府或保險人來說,由于藥品剛進入市場,其療效還不確定,簽訂風險分擔協議可以控制藥費預算;對藥商來說,藥品只有進入目錄名單才能獲得大量使用,所以承諾退款或降價有利于進入目錄。除用于解除煙癮和自然療法的非處方藥外,門診患者所需藥物只要滿足《藥品福利法案》規定的人人平等價值、需求和相互支持、成本——效益3個原則,都可經藥品福利委員會批準進入“藥品福利計劃”,即瑞典的“醫保報銷目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