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


讀曾鳴博士的《略勝一籌》有感寫下此文。從2003年起,曾博士就開始擔任阿里巴巴的戰略顧問了,如今作為阿里集團參謀長的他,文筆仍然和《哈佛商業評論》的學術范兒如出一轍。必須承認,每個圈子里的人有著相類似的寫作和語言風格。
曾鳴博士把企業分為“機會主義者”和“產品經營者”兩類。他認為改革開放的前20來年,機會主義者非常多。現在中國的商業競爭環境逐步趨于飽和,機會導向型企業將越來越難以生存。
機會主義者
一路走來,我們可以看到中國汽車行業的元老和資深人士相當專一,兢兢業業做產品至今,中國品牌的發展在近兩年里有了明顯進步。而所謂的互聯網造車新晉者,卻有著強烈“機會主義者”味道。他們認為智能網聯汽車是一個新的時代機遇,原來是不是做制造業的、是不是做汽車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整合能力”。
曾博士強調,以“整合能力”而自以為是,是機會導向型企業的特點。可如今不但機會越來越難以尋覓,就算找到機會進行資源整合、即便偶爾收獲,也不足以支撐企業的持續發展。習慣了機會經營的人很難找到自己的核心競爭力,由于尋找機會之心不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企業必然會走上多元化的發展方向。
新來的這批造車創業者們有相當一部分已經走上多元化經營之路,比如樂視。樂視以“屏幕”為說詞,在多個不同的領域投資。隨著各個行業競爭的加劇,多元化經營投資將會越來越容易虧損。除了上市公司的資產徘徊在賺錢與不賺錢的線上,樂視的其余投資幾乎全部虧損。
另一面,“產品經營者”的日子也不好過。隨著競爭越來越激烈,很多產品經營者必須尋找新的業務和新的增長點,這就是現實意義的“二次創業”。很多企業難以找到新的突破點,開始迷失自己。實際上,長安汽車已經喊出了“第三次創業”,其先發車型睿騁CC展現出了跨級競爭的產品理念。
2017年,傳統乘用車已接近零增長,而智能網聯汽車這塊,又即將面對更多不確定性和科技業的寡頭。
想和大家分享的還是書中的模型。簡單來說,機會驅動型企業大多停留在“好買賣”和“好項目”的層次上。而產品驅動型企業最終依靠的是組織管理的能力,戰略、品牌和創新的能力。不得不承認,現在很多所謂的互聯網創業公司,依靠的就是眼光、廣告和銷售,他們精通互聯網造勢和傳播的方法。
“風來了豬也會飛”的機會將越來越少。顯而易見的是,本輪智能網聯汽車的新市場,沒有一定實力和遠見者,很難抓住機會。這也是A股市場上智能汽車概念“跌跌不休”的原因——投資者認為他們無法在未來的競爭中立足。要知道,現在的Al芯片的寡頭英偉達,早在2011年就開始為寶馬和特斯拉提供車載處理芯片。
產品經營者
曾博士認為一個好的戰略需要五年甚至十年后才可以顯現效果。同時,企業的管理能力和創新能力,是否能夠實現該戰略的驅動還是一大考驗。中國品牌的汽車,無論傳祺還是吉利,都是經歷了長時間的發展和戰略布局,直到近兩年才開花結果。而對很多造車新晉者來說,別說等五年十年,恨不得一兩年就能夠做出“爆款”撼動市場。
作為制造業的標桿企業,特斯拉在2003年就成立了2008年發布第一款兩門運動跑車,2012年才發布ModelS,中間每一代都是隔了四五年。華為的人工智能手機芯片——麒麟,也是從2004年開始研發,直到2014年才能成為消費產品,投資了十年。
互聯網企業和制造企業的最大不同是,互聯網企業可以做到邊際成本趨近于零,而制造企業是有固定成本和變動成本,邊際成本不可能為零,這使得試錯的成本更高。很多以“互聯網思維”在汽車行業的創業者,似乎沒有重視這—點。
筆者認為,靠整合資源和網絡營銷的創業者們做不了高端制造業,甚至很難把企業做到一定量級。阿里巴巴大文娛板塊的掌門人俞永福最擅長“整合”。但事實是,阿里大文娛板塊至今不能擺脫虧損的泥潭。
可能有人會拿雷軍來反駁,小米的破局產品是MIUI,一款免費的系統軟件。小米手機是先賣低端產品,賺了第一桶金之后,才開始搞自主研發的。我們還記得第一款小米手機問題非常多,但因為價格低、系統還好,很多用戶對問題也就忍了。
如果造汽車的話,可行之路是像吉利這樣農村包圍城市,先賣低端車賺第一桶金,然后再逐步依靠收購和研發提高產品質量和技術門檻。互聯網造車者的眼里沒有吉利,看到的都是特斯拉,于是第一款車型的定價過高。但他們又沒有MIUl這樣的領先產品能夠打開局面,花了高價錢的消費者,要求自然也高,對問題的忍耐度會更低,錨定的都是當下同價位的車型。人家做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車,新來者有信心第一款產品就能“顛覆”?
汽車的研發周期長,如果不像小米、吉利那樣從賣低端開始保證先有現金流入賬,一旦首款量產車型不被市場認可,就會變得非常被動,現金流壓力將使得企業難以快速轉身。
筆者并非完全不看好這些新晉造車者們,而是發現他們很像曾鳴博士所描述的“機會主義者”。所以拿他的模型套用在當下的汽車行業,與大家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