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布倫的藝術實踐：作品、空間和藝術家的身份問題

呂長宇

摘 要：藝術品展示涉及方方面面，其不僅僅與作品本身有關，同時還與空間以及藝術家扮演的角色有著密切關系。本文從丹尼爾·布倫的藝術實踐出發，對藝術品展示進行探討。

關鍵詞：丹尼爾·布倫;藝術品;展示

藝術品全球巡回展向我們呈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一件藝術作品可以在任何一個美術館被展示。如果說舉例全球巡回展有點小題大做的話，那么，一些美術館會到別的美術館去借展品，拿到自己的美術館來展示，依舊可以說明上述的問題。

當展示場地不再僅僅是一個放置作品的倉庫時，展示場地會具有何種不同意義？而展示場地的這種意義變化又顯示出藝術家怎樣的身份？

1 展示空間的意義轉變及影響

1.1 現場的意義

在丹尼爾·布倫的作品《原地的陣痛·明斯特》中，藝術家想通過作品去區分和強調城市空間中世俗的場域和宗教的、神圣的場域。于是，他用他那極具標志性的條紋為視覺元素，做了一個類似門框的裝置，放置于城市之中，去實現他對空間作區分的目的。《雙重舞臺》是丹尼爾·布倫在巴黎市中心的皇家花園的內庭中實施的一組創作。在這組創作中，3000平方米的內庭地面被丹尼爾·布倫劃分為260個正方格，每個正方格中都有一根黑白相間的大理石制成的條紋立柱，立柱的高度從0.1米到2米不等。《雙重舞臺》利用了皇家公園的場地特點，制作了整個作品本身。

透過上述描述，看得出丹尼爾·布倫試圖喚醒隱藏在場地、空間中的信息，利用這些信息，去重新編排空間的呈現方式和使用方式，這是丹尼爾·布倫對展示現場賦予的用途。基于此，展示現場不僅起到一個為作品提供展示場地的作用，更重要的，展示現場為作品提供了一個語境。展示現場真正參與到了作品中去。

1.2 作品的體現

多數作品可以在任何一個美術館展廳中被展示。這種情況下，作品體現為那個獨立的客體，它是藝術家對原材料加工后呈現出的那個視覺形象。不同的是，在丹尼爾·布倫的藝術實踐中，展示現場參與到了作品中，現場與藝術家提供的物質媒材之間可循的關聯成了作品成立的先決條件。最終，藝術家提供的物質媒材成了現場的一部分，物質媒材支持了現場;作品成了現場，現場成了作品。藝術家提供的物質媒材和現場成了一個整體，二者的結合共同促成了作品的成立，促成了作品觀念的生成。作品既不是藝術家提供的物質媒材，也不是單純的展示場地，而是物質媒材和場地的結合。

1.3 藝術家的目的

聯想到《原地的陣痛·明斯特》，在此藝術實踐中，丹尼爾·布倫的創作目的就是去呈現對城市空間所作的區分。在眾多藝術實踐中，他不斷地以展示現場的空間作為表現對象和主題。丹尼爾·布倫的藝術實踐就是在對空間作探索和呈現。對展示現場的空間作探索時，丹尼爾·布倫利用了展示現場的文化意義或物理特點，將其主題化，并將這一被主題化的展示空間以藝術家的理解去呈現，以此促成作品的產生。不同于多數藝術家以顏料、畫布、石材等物質材料作為藝術實踐的原材料，在丹尼爾·布倫的藝術項目中，展示現場的空間變成了藝術活動中最關鍵的原材料，藝術家所利用的就是展示現場空間中的文化意義或是物理屬性這些信息。也就是說，藝術家的工作是表現出對現場空間的思考和使用，而不是對其他物質材料的操作。

2 藝術家的身份

藝術家對展示現場的運用和操作，又是通過何種工作方式來實現的呢？在這種工作方式之下，藝術家又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呢？

2.1 空間的改造者

在對丹尼爾·布倫的作品和作品展示現場的討論中，我們知道，丹尼爾·布倫并不專注于創造出一個新的視覺形象，一個從來都沒有的圖像或雕塑，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那個獨立的客體上。他關注的重心在場地和空間本身。

The Observatory of Light是丹尼爾·布倫為路易威登基金會大樓制作的裝置。裝置是由3600塊玻璃構成的12張揚起的“帆”，共13種顏色。由于色彩色相的差別以及光線形成的投影、折射、反射，顏色會投射在建筑內部和外部，形成萬花筒一般的效果，并且由于玻璃的透明度和光線強度、照射角度的不同，產生了不同的光學效果。丹尼爾·布倫還在天壇的廣場上設置許多藍色旗子，起到了阻隔視線、分割空間、規劃道路的功能。丹尼爾·布倫的這些實踐意在改變空間原本的呈現方式。那么，丹尼爾·布倫是在做著對空間改造的工作。更重要的是，丹尼爾·布倫在制作作品中使用的物質媒材，也不再是傳統意義上促成藝術客體的媒介——起著構建的作用，反倒是成了消解原有空間的工具——起著解構的作用，并在消解的基礎上重新構成了空間新的呈現方式。在這個過程中，藝術家從一個作品的促成者變成了一個空間的改造者，他更像是一個建筑工人。

2.2 劇本的編排者

場景是社會的場景，它以物質的形式呈現出了此時社會的敘事方式，每一個社會現場都是關于現行敘事方式的物質體現。對現場的利用是丹尼爾·布倫重新思考當今社會的方式。丹尼爾·布倫去改造空間只是一個手段，改造的目的是借助新的形態呈現出除常規邏輯模式之外的其他可能。亦即丹尼爾·布倫運用對展示現場的空間進行改造的方法，對這個現場進行重新編排，對現場進行重組，最終的目的是改變關于社會的原有的敘事方式，從而在現實之外制造出一個新的可能，以此為觀眾提供一種新的想象。

丹尼爾·布倫通過對空間的改造，不僅促成了原有敘事方式的消解，更是構建了一種新的敘事方式。藝術家的特點就是這樣，他并沒有做一個乖巧的演員——抱著那套被給予的敘事方式——按照既定的劇情去創作作品，而是成了一個編劇。

3 結語

現場參與到了作品之中。丹尼爾·布倫似乎看到了物的形態、組合是一套關于社會敘事方式的秩序和邏輯的體現。物作為社會敘事方式的一種體現，是一種表現符號。而物質空間也恰恰是其中一類符號和體現。于是，丹尼爾·布倫走入了對空間的運用，他直接去操作那有關社會敘事方式的物質體現。因此，空間成了現成品，一種更宏大的現成品。它以場地的形式描繪著隱藏于物背后的邏輯，更是因此成為丹尼爾·布倫操作和修改的對象。

參考文獻：

[1] 尼古拉·布里奧.后制品[M].金城出版社，2014.

[2] 姜俊.從1977到2017：記“明斯特雕塑項目”展[J].公共藝術，201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