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敦刻爾克》聲音設計的藝術

徐小舒

摘 要：2018年3月末，美國奧斯卡電影頒獎儀式上，諾蘭執導的電影《敦刻爾克》獲得了年度最佳聲音設計獎。近年來的最佳音效和聲音設計獎的獲獎影片如《瘋狂的麥克斯》《地心引力》《爆裂鼓手》《悲慘世界》等，都是帶有特殊元素的影片，這樣的題材對于聲音設計來講有很大的發揮空間。但是對于《敦刻爾克》這種要求嚴格的歷史劇情片來講，在聲音方面獲得這樣的獎項是比較特殊的，但一定也是有其獨特的設計和考量的。本文對此片的聲音設計的相關因素進行分析。

關鍵詞：電影;聲音設計;影視工業;審美體驗

諾蘭在講述故事中，擅長將故事巧妙地打散，使講述過程本身就是一個精彩的表演。對故事時間的處理，在每一部影片中都有獨到的創意。諾蘭身處好萊塢這種充斥著類型化的電影制片環境中，卻保持著自己的風格，將一部部電影創作成烙著自己印記的作品，并且得到觀眾的稱贊。他的成功和他深邃的視角以及不竭的創意是分不開的，他的敘事技巧使頭腦中的想法完美呈現在銀幕上，被大眾所分享。《敦刻爾克》雖然算是他首次執導歷史劇情片題材，但他仍然在影片中加入了自己獨特的對于時間和空間的特殊構建，分別選取海灘、救生船和空戰三個空間，并使它們所屬三個不同的時間線。而且在設置當中還讓它們以一定的時間交匯，從而使不同時空得以連接。本片一反諾蘭影片的傳統風格，而且對于歷史事件以及出現的事物的還原度極高。據悉，為了追求影片的高度還原，他租用了真正的英軍噴火式戰斗機，以求達到視覺方面的逼真。在攝影方面，諾蘭使用70mm IMAX和70mm膠片攝影機，在空戰部分的場景選取獨特的角度，動態感極強的鏡頭設計，以及有明顯對比的光影變化，使影片中這一需要重點表現的部分充滿了華彩和視覺享受，更重要的是，將敦刻爾克緊張戰斗氣氛以及歷史攸關的宿命感表現得淋漓盡致。這部影片之所以能獲得2017奧斯卡年度電影聲音設計方面的最高獎項，畫面敘事嚴格按照盡善盡美的標準，聲音的敘事以及空間營造必然也有其獨特的表現力和極強的感染力。本片在音樂和音效的配合使用方面，嚴格遵循歷史厚重和危機感的風格化，高度還原敘事的同時，有自己的個性和思想。作曲家漢斯季莫也一改作品的一貫風格，配合音效的設計，鋪墊了十分獨特的聽覺節奏感，對影片空間敘事的時間和節奏的把握起到了重要的烘托作用。以下我們就這部影片聲音設計的幾個方面進行詳盡的分析。

1 音頻制作工藝

良好的音響效果與優秀的團隊以及音響師的別出心裁是分不開的。雖然是對真實感的模仿，但是也有十分獨特的設計思維，不可能完全還原，還是要保持影片的創新性和設計思路。

電影配音以5.1聲道格式在伯班克華納兄弟Sound Services Stage 9錄制，聲音設計師報告說，他提供了大約20至30個軌道的對話和ADR“附有嘈雜環境的選項”，加上40至50個軌道的特殊音效，取決于影片需求，這里面還包括鞋子和軍靴的聲音，尤其是船上的場景。理查德說：“作曲人漢斯·季默隨著我們推進混音進度不斷做改進”，“音樂剪輯師Ryan Rubin和音樂剪輯監督Alex Gibson積極參與了該過程”。多軌音效的平衡對于整個影片的動態變化和氣氛營造都有十分全面的把握和控制。本片優雅的開頭、突發的情緒變化以及最終在小船里等待逃生的緊張不安，動態的對比明顯給人生理和心理承受能力的沖擊，也正是這種多軌細致把握而成的。

2 氣氛化音樂的使用

這部影片的作曲家是我們耳熟能詳的漢斯季莫，如果我們對于他的音樂帶有標簽化的認識，那就是氣勢宏大，情感充沛，旋律線條寬闊且富有力量，很有史詩感。但是在這部影片當中，漢斯季莫完全顛覆了自己以往的創作風格，使用大量碎片化、片段化的音樂織體，甚至可以說和音效混合在一起的音響化音樂來表達全新的風格。例如，最明顯的一段運用就是在兩名英軍士兵發現躺在沙灘上的死傷英軍中還有一名幸存者，一方面他們想搶著正在撤離的船只盡快撤回英國，另一方面他們也確實想搭救這名幸運的戰友，于是迅速地用擔架抬起戰友向撤離船只移動，此時此刻，氣氛音樂隨之響起，是簡短而明快的弦樂單音連奏，隨著他們慢慢地接近等待撤離的戰友，離船只越來越近，音樂的緊張感也在不斷變強，編曲的體積也在不斷擴大。在音樂的高潮部分，就在這兩名年輕士兵即將把戰友送到船上的時候，納粹敵機逼近，開始對防波堤岸上的英軍士兵肆意轟炸，棧橋被炸得只剩下一根木板，主角在戰友們的鼓勵之下，勇敢地跑了過去，將自己的戰友順利地送上了船。這段音量不斷提高，織體不斷擴大的音樂在高潮中結束，告一段落。它牽動著觀眾緊張的神經，干枯嘶啞的音質也好像象征了此時此刻英法聯軍坐以待斃的命運。我們在這段不斷增添緊張情緒的音樂當中，甚至會對畫面的節奏有明顯的滯后感，會無比焦急地期待這兩名英軍士兵的成功。此時音樂的敘事節奏已經超越了畫面的敘事結構，明顯讓觀眾產生了更大的緊張感，甚至是一種上帝視角，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注視著這些面臨危險的可憐生命。在這一段氣氛音樂結束之后，筆者認為影片中最有特點的一段氣氛音樂隨之出現，一段弦樂和管樂自上向下的滑奏開始出現，并且模仿人類呼吸的節奏不斷重復。在筆者看來，這段別有用心的設計就好比是死神的怒吼，它穿插在納粹敵機對士兵轟炸的間隙，只要這樣的旋律響起，就好像意味著更加嚴酷的考驗就要到來。在這樣的氣氛音樂穿插之下，軍官的表情憂心忡忡，戰士們眼睛里也充滿了恐懼。這一段帶著一些金屬音質的管弦樂滑奏，也仿佛摻雜了地獄的哭聲，戰機墜落的殘骸聲。也為這一關乎盟軍未來命運的重大歷史事件增添了很多近乎審判的色彩。

最后，影片《敦刻爾克》之所以能取得這樣的成功，總的來說與專業制作團隊的認真嚴謹、精益求精的工作態度以及別開生面的設計思路是分不開的。這是諾蘭導演在畫面敘事和聲音設計方面的一次勇敢的嘗試，對以往同類型影片的風格有了更好的繼承，一種帶有批判性的繼承，無疑也是獨樹一幟的創新。作為影視工作者，我們要借鑒優秀作品的獨特創意，懷著精益求精的精神，在學習和工作當中注重細節，廣泛取材，嚴格甄選，精誠制作。

參考文獻：

[1] 敦克爾克[DB/OL].豆瓣電影，2017-07-19.

[2] 《敦刻爾克》：如何使用經典的聲音幻覺制造張力[DB/OL].搜狐科技，2017-0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