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會審制度的價值評判和啟示

摘 要：作為古代“慎刑”思想和統治者仁政精神的重要表現形式，古代會審制度是古代追求司法正義、實現司法公正的典型規范。它的形成具有深厚的思想背景和政治制度作為支撐，在不同的社會環境中，應時勢而變化和發展，發揮著其特殊的的歷史時代價值，并對現代司法制度產生了根深蒂固的的影響，但是由于古代的封建制度與思想限制，同時也具有不可避免的局限性。

關鍵詞：會審制度；價值評判；啟示

一、古代會審制度的時代價值

1.緩和社會矛盾，體現人文關懷

史學學士黃敏蘭曾指出“中國古代社會有自己獨特的發展規律，與歐洲中世紀社會的性質和特點完全不相同。中國古代的社會基本機構，是以權力為核心的等級制，與財產占有、經濟行為和階級屬性都沒有直接的關系。法律明確規定了等級之間的不平等，這種不平等包括了政治、經濟、司法、日常生活等幾乎社會生活的所有組成部分。中國古代社會的基本矛盾不能簡單的歸結為地主階級和農民階級的矛盾，而是皇帝、官僚集團與該集團以外的全體社會成員的矛盾 [1]。”如清朝的秋審制度就是將死刑納入嚴格的司法審判程序中，使國家牢牢掌握最高刑罰的權力。所有的死刑犯都要秋審之后處斬，另外除“十大罪”的死刑犯中若符合“可衿”、“緩決”“留養承祀”條件，還可能得到皇帝的法外開恩，免除死刑 [2]。這樣的制度有利于加強皇權的威懾力，樹立君主體恤為民的偉岸形象，讓人民對君主產生信任感，緩解了官與民之間的敵對性，從而使封建統治根基穩定，司法秩序嚴謹。

2.維護司法公正，相對彰顯公平

公正歷來是人們向往和追求的一種理想的社會狀態，它與人類追求平等的本性相吻合，其中司法審判中的公正更是司法制度追求的核心標準，在古代社會，會審制度就是保證公平和公正的一張巨大屏障。司法公正一般包括實體公正和程序公正兩個方面，而古代會審制度主要是著力在程序上的公平。一方面，這種集中審判的制度可以有效發揮眾多官員的智慧，使更多人可以全面聽取當事人的個人供述和和證人的證言，再根據各自的經驗剖析和挖掘證據， 從而使調查的案件真相更加清晰，以便準確認定事實和適用法律。另一方面，相對于法官獨任制，這樣的審理方式也可以彌補司法審判人員個人知識缺陷和認識不足，而利用眾人的能力來進行案件合理判斷，得出更加合法合理的審判結果。因而有利于保證判案的準確性， 彰顯了社會的公平和正義。

3.約束司法行為，抑制司法腐敗

中國封建社會推崇人治，以皇帝為尊，包括整個封建社會體系都是以皇權統治為核心，具有高度發達的行政權力體系，相對來說，依托于行政權力的司法審判領域卻因為行政體系的過分強大導致十分薄弱。正如社會現實反映，中國古代的法制的重大特點之一就是司法機關和行政等機關合一，而司法與行政等其他官吏合一。即中國古代司法的政治制度中，行政職能和司法職能是密不可分的，一般的行政長官不僅僅掌握了其職位上的相關行政權力，同時他也擁有參與司法審判中的權力。且古代司法部門的監督機制并沒有健全，相對來說法官的權力相對自由，他們有足夠大的權力能夠決定案件的審判結果，而官官易相護，牽扯到數不清的利益關系，所以司法審判領域中的權力相對制衡就很有存在的必要性。因此，中國古代會審制度能夠在一定程度和范圍內防止司法的任意性，約束司法官員裁判行為以抑制司法腐敗。

二、古代會審制度的局限性

1.為封建階級服務，監督力度薄弱

古代會審制度其設立目的是為了實現對司法審判的監督。基于封建社會的社會物質條件和文化思想氛圍，行政和司法緊密聯系難以分開，一切權力還是在統治階級手上，司法機關以及所屬官員仍然不能做到獨立司法，所以其監督力度不可能達到相應強度。

會審制度的設計是為了使疑難重大案件能夠得到更加的公正的判決，所以其注重的程序公正導致了司法程序規定既嚴格又復雜。盡管這樣的制度有一定的作用，但另一方面它也同時加大了訴訟成本的提高和國家的預算開支。古代采用科舉制選舉官員，但是科舉選撥出來的文官大多都不暗法律，雖然古代官員對于法律修習是必要的功課，但是不精通法律知識和缺乏法律經驗的官員卻大有人在，因為國家對法律職業并沒有重視，所以包括司法部門人員的法律素養也只有一般水平。在這種情況下，難免整體素質不高的官員們針對案件時就更加容易一意孤行，難以統一意見，起到相反作用，反倒是給了那些除了司法機關人員外的其他人員合理干涉的司法運行的充分理由，導致法外用刑，法外用情，司法權濫用。

2.具有滯行性，阻礙司法效率

社會對訴訟的支持和投入都是具有一定限度的，除了公正之外，必須考慮還有效率，唯有效率才能使社會資源得到合理的分配和運用。在古代會審制度中，案件在繁重的程序限制下不但助益很小，而且也浪費訴訟時間，也就是影響了司法效率。特別是明清時期，所謂的“朝審”、“秋審”制度都是先將囚犯進行長期關押，將審期無限延長，這樣的話，審判效率如何能高，相應的“以審判求公正”更就無從談起。

三、中國古代會審制度帶來的現代啟示

1.改革仍要慎用死刑

在封建社會，會審制度就是一個嚴格限制死刑批準權的一個復核制度，不管朝代如何變換發展，“慎刑”思想卻一直貫徹在會審制度中，放在現在的現代社會也應該一樣。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生命權一旦被剝奪，是永遠都不可能復原的，刑法的人道性的基本定義就是不得剝奪人不可剝奪的權力，而生命是一個人類生存活動的基本載體，所以基于刑法人道性，不可剝奪之權利首先指的就是生命權。在現代社會思想更加開化，自由平等觀念深入人心的情況下，更加不應該隨意使用死刑來嚴懲犯罪。

2.保證司法獨立，樹立司法權威

任何制度都是朝代經濟政治文化條件交匯的反映，自然而言，中國會審制度也是古代封建專制制度的產物，其本質是為了加強專制主義中央集權和維護封建統治階級利益。在人治和專制的社會下，古代會審制度也沒辦法彌補司法審判不獨立的根本缺陷。如今，我們國家的政治體制是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根本目的是維護廣大人民的利益，并提出了要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法治國家，而法治國家的一個重要特征就是強調司法獨立和司法權威，并借此來維護司法效果，保障社會穩定。如果司法要獨立，則建立獨立的司法審判體系勢在必行。司法權力應該與立法、行政分立，不受任何其他權力干涉，互相監督和制約。國家更應該維護著法律尊嚴的最高權力，樹立法律至高無上的的權威地位。

3借鑒傳統，做好法律“本土化”

“觀今宜鑒古，無古不成今”，任何國家在任何歷史階段的法律都是不一樣的，因為它要隨著社會的發展而發展，隨著社會的變化而變化。正如古代會審制度在不同的朝代時具有不同的會審制度和形式，因而促進了古代社會的繁榮和發展。自20世紀以來，為了使中國快速跟上世界的潮流和技術，中國不斷引進西方思想、文化、制度等，甚至將這些一字不變的照搬到中國，雖然取得了一定成效，但那些制度都是根據其他國家的本土文化制定的，并不能完全適應中國的經濟政治環境。所以現在中國的法制絕大部分仍然屬于“西化”的法制，而沒有切合適應中國本土的實際需要，而中國的傳統制度正是歷史的縮影，可以借鑒和傳承，會審制度正是其一。為了進一步發展，我們既不能數典忘祖，同樣也不能閉關鎖國。

參考文獻

[1]黃敏蘭.論歐洲中世紀的封建制與非封建性制度[J].西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9（3）：121-12

[2]范忠信、陳景良.中國法制史[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188-247

作者簡介

劉振華（1994—），男，漢族，湖南株洲，湖南工業大學法學院2016級研究生，研究方向民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