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視野下的船舶交通服務
——基于IALA調查報告的解讀

宋 山

2009年，國際海事組織（IMO）第26屆大會通過了將成員國自愿審核機制分階段向強制審核轉變的決議。2013年IMO第28屆大會通過決議，強制審核機制將從2016年對所有成員國實施。至此，IMO審核機制全面進入強制階段。強制性審核機制的最大特點是對IMO的六大公約進行修訂，以便將履約審核納入到公約中，使審核強制化。[1]VTS審核作為強制審核的重要組成部分，將在IMO和IALA雙重標準下推行，其中IMO公約從整體上把握審核的方向，而IALA規則則是具體執行和操作的標準。2016年，為進一步摸清當前全球VTS發展的狀況，為強制審核的推行提供參考依據和數據基礎，IALA發布了審核前調查報告A GLOBAL VIEW OF VESSEL TRAFFIC SERVICES（《全球視野下的船舶交通組織服務》）。IALA通過這份報告向世界傳遞了兩個方面的信息，即審核前全球VTS發展的基本現狀以及審核時IALA將重點關注的課題。第一方面的信息是事實依據，而第二方面的信息則是政策導向。通過分析這份報告，我們可以在弄清VTS發展現狀的基礎上，對強制審核的執行方向和發展導向進一步研究，以便為中國應對審核提出合理化意見。

一、從IALA報告看全球VTS發展現狀

從IALA的報告中，我們可以解讀出當前全球VTS發展已經基本步入正軌，但是仍存在著組織架構模糊、培訓標準不統一、服務體系不完善等問題，而這些問題正是制約VTS發展的主要障礙，也是強制審核前各國需要正視的問題。

1.組織架構基本明晰，但仍存在模糊不清的問題，合法性受到挑戰

報告中的第一個問題是，VTS主管當局是否是通過法律任命的，其中90%的回答是“是”，但是仍有7%回答“否”，3%回答“不確定”，也就是說仍然有近10%的VTS主管當局沒有通過法律任命。在回答“你們國家是否只有一個VTS主管機關”時，有16%回答“否”，3%回答“不確定”。同時，有42%的主管機關表示并未任命VTS機構。

從上述數據中，我們可以得到這樣的結論：其一，不管是VTS主管機關的法律任命，還是VTS主管機關的唯一性，全球大部分國家和地區都給出了肯定的答復，這就很好地說明了當前全球VTS的組織機構已基本明晰，通過法律任命取得合法性，通過唯一設定確定權威性。其二，考慮到全球VTS發展的不平衡和各國的實際情況，有些國家和地區在VTS組織架構建設方面有所欠缺，這將是未來VTS發展需要解決的問題，也將是VTS全球審核需要重點關注的問題。

2.培訓標準基本統一，但仍存在不標準的問題，專業性遭受質疑

報告中對VTS培訓的調查是一項重要內容。從數據來看，各國對IALA培訓標準的遵守情況不容樂觀，在所有的7個統計性調查中，得到肯定回答的比例沒有一個超過80%，最高的是對V-103/1的遵守情況（78%），而對1014、V-103/2、V-103/4的遵守情況只達到48%。因此，總體來看，IALA培訓標準的執行率并不高，進而可以推斷，當前VTS人員的素質和水平可能無法達到IALA的標準和預期。

從目前全球VTS發展的情況來看，有幾種情況必須考慮到：其一，IALA規則是在航運業發達國家的主導下制定的，標準相對較高，使很多發展中國家無法短時間達到。而且培訓需要硬件和軟件的雙重支持，資金等因素的影響十分突出。其二，IALA培訓允許第三方參與，許多國家將VTS人員派往其他國家進行培訓和學習，因此，本國情況相對不樂觀并不能完全代表整個VTS培訓情況不樂觀。相反，從另一個角度來看，VTS發展不發達國家將人員派往發達國家培訓將有利于其水平的提高和VTS的發展。

3.服務體系基本建成，但仍存在不完善的地方，權威性彰顯不足

VTS的服務業務主要包括信息服務（INS）、助航服務（NAS）、交通組織服務（TOS）等三大塊，這也是VTS服務的基本內容。其中信息服務是VTS中心至少提供的服務。在此次調查中，有92%的VTS會按照V-127的相關規定進行船舶交通服務，有98%的VTS會提供信息服務，60%的VTS會提供助航服務，70%的VTS會提供交通組織服務。同時，能夠按照IMO標準航海通信用語（SWCP）進行服務的占到89%。

從上述數據中我們可以看出：首先，大多數參與調查的VTS能夠按照IMO和IALA的相關標準進行VTS服務，其中信息服務基本達到全面覆蓋，助航服務和交通組織服務的提供也能達到大多數。同時，由于各個VTS中心性質和各國法律規定的不同，助航服務和交通組織服務的提供可能會有些差別，然而作為最基礎業務的信息服務沒有達到百分之百的覆蓋。這表明VTS服務仍需不斷完善，建立全球性、高質量的VTS服務尚需不斷努力。

二、從IALA報告解讀強制審核的方向

當前，全球海運業正進行著一場標準化、有序化的變革，以此來應對越來越嚴重的矛盾和危機。強制審核是一個契機，迫使為海運和船舶服務的VTS也必須做出改變，而且這種改變必須是全球性的，也必須是徹底的。從IALA的這份報告中，我們能夠解讀出IALA對未來VTS發展的愿景和努力方向，也是即強制審核重點關注的地方。

（1）更加注重VTS服務機構的有序性。IALA報告的第一部分調查了各國VTS機構的設置情況，包括機構名稱、數量以及VTS授權的合法性來源等，這些問題的設置彰顯出IALA對當前VTS有序發展的關注。有序化發展是當前全球VTS尤其是VTS建設比較落后國家和地區亟須解決的問題。所謂有序化，是指VTS設置有充分的合法性，VTS運行有制度保障，VTS發展具有可持續性。

IALA致力于全球VTS服務的有序性發展，主要包括幾個方面：其一，關注VTS法制建設，保證VTS設置有充分的合法性來源；其二，關注VTS制度建設，保證VTS運行的制度環境穩定；其三，關注各國VTS內部的有序性，避免無序化和重復設置。當然，有序化并不意味著所有國家必須按照同一個模式去設置和建設VTS，因為各國國情的差異，VTS設置和建設也必須考慮到地方困難和特色，IALA注重的是全球VTS整體的有序化發展。各國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在IALA規則和指南的標準下制訂相應的VTS建設方案和發展規劃，IALA負責進行監督和審核，從而保證整體的有序發展。

（2）更加注重VTS培訓的標準化。為使世界各國VTS培訓形成統一的標準，IALA先后出臺了V103有關VTS人員培訓和發證的標準、1014有關VTS培訓機構授權和批復的指南、1017證書再有效培訓要求和評估、1027培訓模擬的設計與實施、1032與AIS引入相關的培訓等指南，然而，在實際操作中卻沒有真正切實地落實。VTS從業人員是VTS運行的關鍵，也是VTS發展的核心，因此實現VTS培訓的標準化是IALA一直奮斗的目標。

一方面，IALA將繼續完善VTS培訓標準，根據船舶發展和VTS建設的需要及時更新人員培訓指南，使VTS培訓標準能夠更具時效性和時代性。另一方面，IALA將加大力度監督各國和各地區對人員培訓標準的遵守，監察VTS的值班素質和水平。下一步，VTS強制審核必將把培訓標準的審核當作重中之重。據統計，在自愿審核階段，培訓審核的不符合項占據了較大的比例，這是各國尤其是VTS建設相對落后國家應該重視的問題。

（3）更加重視VTS服務的優質化。優質服務一直是全球VTS的最高追求。首先，優質服務應該包含兩層意思：一是VTS自身服務體系建設的優質化，二是VTS對外服務的優質化。簡言之，對內強化體系，對外強化服務。在VTS服務體系建設方面，應該把握兩大抓手，即質量管理體系（QMS）和安全管理體系（SMS）。通過制定質量方針、目標以及質量策劃、質量控制、質量保證和質量改進等活動，實現服務質量的提升。IMO和IALA已經致力于完善各方面VTS建設的標準和規則，而各國則需要在IMO和IALA標準以及其他國際標準（例如ISO標準）的指導下制定并完善自己的質量管理體系。對于安全管理體系建設，則必須從硬件和軟件兩方面入手，通過對安全設施和安全文化等方面的建設，實現VTS的安全運行，這是VTS服務優質化的基本前提。在對外優質服務方面，IALA報告有近三分之一的篇幅是對VTS服務的調查，足見其重視程度。

外部服務可以概括為兩大方面：一是對VTS基本業務的服務，如信息服務、助航服務、交通組織服務、支持聯合行動等，對于基本業務，VTS必須做到專而精；二是對VTS基本業務外的拓展，如超出VTS服務區范圍的服務，這是一個存在爭議的話題，雖然能夠最大限度地保障船舶安全，但是也會使VTS承擔更多的法律責任。適度、有限的服務應該是IALA所提倡的。

三、結論

IMO強制審核已經開始實施，中國海事早在強制審核議案提出之時就已經著手開始備審工作。技術方面，中國在自愿審核時已經取得了豐富的經驗，PSC和FSC相關技術也已經達到世界先進水平。2016年以來，部海事局和各直屬海事局也已經對強制審核進行了系統的論證和準備，中國足以應對強制審核的到來。VTS方面，中國雖然起步較晚，相關體系亟須完善，但是近些年在人員培訓、硬件配備、技術創新等方面已經取得了長足進步，因此順利通過審核應該不在話下。然而，通過強制審核只是短期目標，以備戰強制審核為契機，精確把握IMO和IALA在全球VTS發展中的精神和意圖，對于完善中國VTS發展體系，實現VTS跨越式發展，從而進一步加強海事機關的國際履約能力、提高我國海事管理水平，具有積極的意義。[2]同時，中國海事還應積極參與全球VTS標準和規則的制定，謀求從參與權向話語權和主導權的轉變。[3]

參考文獻：

[1]裘建偉.IMO強制審核機制的新特點[J].中國海事,2016(7):57-58.

[2]凌黎華.我國應對IMO審核機制強制化轉變的新策略[J].中國海事,2016(2):32-34.

[3]胡坤.面對IMO強制審核,中國海事如何應對?[J].珠江水運,2015(5):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