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村落的旅游開發與保護

劉澤+殷志華

傳統村落是我國農業文明時期留下的寶貴遺產，但隨著工業化、城鎮化的快速發展，大量傳統村落衰落消失。對于傳統村落合理地開發與保護成為傳統村落研究中的重要課題。浙江省杭州市的外桐塢村作為一個普通的茶村，抓住了機遇，依托其獨特的文化資源，打造為了傳統與現代、文化與藝術相結合的風情小鎮。本文將以外桐塢村為研究對象，探討其獨特的發展模式，介紹其開發與保護現狀，為其他傳統村落的規劃提供借鑒。

引言

2017年發布的指導“三農”工作的中央一號文件中明確指出，要大力發展鄉村休閑旅游產業，支持傳統村落保護。在全國兩會上，全國政協常委、著名作家馮驥才也多次提到了傳統村落保護的問題。雖然目前的工作取得了部分成就，但在傳統村落的開發和保護過程中也出現了空巢化和過度旅游化等現象。如何將傳統文化和現代生活相融合，是傳統村落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問題。外桐塢村作為一個典型的傳統村落，經過近些年來的規劃改造，成功地轉型為遠近聞名的藝術村落，成為杭州地區鄉村旅游開發與文化保護的典范。

一、外桐塢村概況與發展歷程

（一）外桐塢村概況

外桐塢村位于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區轉塘街道東北面3千米處，置于素有“萬擔茶鄉”之稱的龍塢茶葉基地之中，是西湖龍井茶的主要產地。整個村東面面山，南與唐家橋相鄰，西與里桐塢相對，北與大清村相挨，繞城高速穿村而過。截至2015年，外桐塢村總面積130公頃，162戶人家，常住人口582人，山林84公頃，茶地18.8公頃。

（二）發展歷程

一千多年以前，李白曾作下詩句“朝涉外桐塢，暫與世人疏，村莊佳景色，畫茶閑情抒。”實際上，外桐塢真正成為聚居地是在明孝宗時期，與明四家之一仇英為同一血脈的仇氏從寧波搬遷至此，繁衍生息。因當地桐樹茂盛，故取名“外桐塢”。如今村中3/4的村民都為仇氏。

建國后，外桐塢村于1984年正式成立，村莊發展一直以茶葉農業為主。1986年以后，外桐塢村茶園被政府列為“西湖龍井”茶保護基地，茶葉的質量和價格得到提升，經濟效益翻番。雖然茶葉生產逐年增加，但外桐塢村依然與周邊的普通茶村沒有任何差異，到2007年，村集體經濟年純收入僅有60多萬元。

從2007年開始，隨著中央美術學院象山校區的建立，外桐塢村逐漸成為藝術家的聚集地，成為了遠近聞名的藝術村落。2009年杭州市政府提出“風情小鎮”的申報和創建工作，并給予了大量的財政支持。外桐塢村經過一年多的建設，將村中的工廠、民居改建成了各具特色的藝術工作室，吸引了40多位藝術家入駐。2011年，外桐塢村“風情小鎮”暨“藝術村落”正式揭牌。外桐塢村以“相遇藝術，融入自然，創意生活”為規劃理念，依托中國美院和中國美院國家大學創意園的地理和政策優勢，將特色旅游和藝術產業完美結合，營造出一個極具藝術風情的休閑茶園，創意度假的體驗基地。2014年，外桐塢村成為國家“3A”級景區。擁有600多年歷史的外桐塢村，從世代以茶葉農業為經濟支柱的普通茶村，依托當地的自然與文化資源，成功轉變為文化藝術村落。

二、外桐塢村的開發與保護現狀

（一）外桐塢村的旅游開發現狀

1.藝術旅游

外桐塢村以“藝術村落”為宣傳主題，打造了眾多的藝術旅游項目。在130公頃的村落中，原中國美院副院長、現任中國美術家協會秘書長劉健，中國美院副院長王贊以及黃俊、袁進華、沈烈毅等一大批中國美院的名家都在這里設立了油畫、國畫、雕塑、陶瓷、攝影等藝術工作室。例如，2015年開辦的泥巴王子陶藝館，游客不僅可以參觀其陶藝展覽，還可以親自參與體驗藝術創作的過程。泥巴王子還會定期舉辦陶藝手工課堂和沙龍，面向個人以及團隊活動。

2.孝親游

親子游是外桐塢村旅游發展的核心，大多數的旅游項目都與親子游相結合，打造為適合全家出游的旅游產品。2016年，外桐塢村通過與杭州西子國際旅行社的合作，正式啟動了“孝親游”旅游項目。孝親游提倡的是傳統禮儀奉行和民族文化洗禮，把休閑旅游生活與尊老愛幼的傳統文化精髓有機融合在一起。外桐塢村舉辦“孝親游”活動的內容主要包括觀瞻二十四孝悌文化長廊，沐浴孝悌文化禮儀，奉親盡孝敬茶禮儀，全家齊心制作水餃，孝親養生文化飲宴等。主要的活動地點在仇家祠堂改造成的文化禮堂，這里已經被打造成“孝文化”基地。

3.紅色旅游

朱德元帥曾四次到外桐塢村考察和調研，為紀念元帥的關懷，村里建了元帥井、朱德紀念室、蘭苑、元帥廣場、元帥茶園、元帥亭，作為龍井茶的產地，還發掘了“元帥茶”。外桐塢村深度挖掘紅色文化，打造紅色教育基地，開辟了紅色文化旅游市場。

4.節慶旅游

打年糕是外桐塢村的傳統習俗，每年臘月都要打年糕、踏咸菜、做醬鴨、殺年豬、燒米酒。自2011年以來，每年的12月外桐塢村都會舉辦持續一個月的年糕節。年糕節的主要活動有書法迎春、特色年糕宴、親子打年糕、誦國學等活動。另外，還有轉塘街道申遺項目——竹馬舞表演。每年的年糕節都會吸引眾多的杭州市民和周邊城市的游客前來參與，體驗外桐塢村的傳統民俗。

5.茶文化旅游

外桐塢自古以來就是一個以茶業經濟為支柱的村落，現在地處龍塢鎮龍井茶原產地保護區內，既擁有優美的茶園風光，茶葉的品種和質量也屬上乘。所以，外桐塢村有優良的茶文化旅游資源。隨著外桐塢村風情小鎮的建設，茶文化逐漸成為創意產業和鄉村旅游的橋梁。當地茶農也在改變觀念，從茶文化、茶藝術，不斷引導茶旅游體驗的深入。目前，外桐塢村以茶文化為主題打造的活動有茶鄉親自體驗游、西湖龍井炒茶王大賽等。

6.民宿旅游

隨著慢旅游、深度游等個性化旅游方式的興起，民宿旅游逐漸成為新的潮流。外桐塢村的民宿一方面可以提供住宿服務，另一方面可以以藝術作為設計元素，不僅各具特色，又具有鑒賞價值，所以也可以作為一種旅游吸引物。endprint

（二）外桐塢村的文化保護

1.規劃階段

在外桐塢村“風情小鎮”項目建設初始階段，轉塘街道邀請中國美院的專家進行針對性的規劃。當時的主創團隊就提出了可持續發展的建設思路，對外桐塢村進行保護性的開發。最終使外桐塢村實現了傳統與現代、藝術與歷史的結合，保留了原有村落的特色，又不失藝術村落的風情。

2.開發階段

旅游開發可以加強對文化遺產的保護力度，并有效地引導大眾提高對文化遺產的認知，推進文化遺產的傳承。外桐塢村通過開展各項旅游活動，使文化遺產作為一種旅游資源進行有效利用，也拓展了文化遺產的傳播途徑。例如，舉辦西湖龍井炒茶王大賽，不僅可以讓游客體會到炒茶技藝的魅力，對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炒茶技藝本身也是一種傳承。

3.重點項目

建設農村文化禮堂是浙江省在2013年提出的“十件實事”之一。為的是在農村經濟發展的同時，不忘精神文明的建設，傳承鄉土文化，弘揚現代文明。應政策號召，外桐塢村建設了集朱德紀念室、文化講堂、聚賢堂、民俗文化館、陶藝制作室以及紅色長廊等為一體的，具有教育實踐、旅游休閑、文化體驗等諸多功能的綜合性文化禮堂。文化禮堂會不定期地為中小學生開展國學教育活動，內容包括道德經、弟子規等課程。2015年，外桐塢村承辦了浙江省美麗非遺走進農村文化禮堂的活動。活動現場對西溪啞目連戲、昆曲、轉塘民間小調、獨角戲、小熱昏等動態非遺，以及細木做技藝、西溪盤紙、越窯青瓷等非遺手工藝技藝進行了展示。政府的政策推動和諸多活動的舉辦成功推動了外桐塢村傳統文化的保護。

三、外桐塢村的旅游發展優勢

如今許多的傳統村落在城鎮化過程中導致空心化，為了在這些村落中重新注入活力，部分藝術家投入了拯救傳統村落的隊伍，為古村改造出謀劃策，因此產生了眾多的藝術村落。對比其他的藝術村落，外桐塢村有以下幾點發展優勢。

（一）資源優勢

相較于其他藝術村落的藝術家受政策號召帶有目的性地扎堆，外桐塢村的藝術家以中國美院為紐帶聚集到一起。許多的藝術家都在中國美院任職，而中國美院的學生也會經常到外桐塢附近寫生創作。外桐塢村旅游內容涵蓋的藝術類型也非常豐富，主要受益于中國美院的輻射作用。

（二）政策優勢

目前，有些藝術村落完全由政府主導，大肆改造古村的傳統景觀，進行了過度的商業化開發，村民的生活受到了巨大的影響。過去，外桐塢村由于經驗不足，開發過程中也出現過違章建筑，嚴重影響了村落的整體景觀。如今，經過整改和綠化，村民房屋的出租率也顯著提高。另外，大多數的村民除了租金收入，還是以茶葉種植為主要的經濟來源。隨著旅游開發，茶葉價格的上漲，許多村民每年的經濟收入可以達到30萬元。

（三）區位優勢

外桐塢村不僅有優美的茶園風光，還有便捷的區位優勢。外桐塢村位于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區，緊挨環城高速，連接留泗路和留和路，北連之江路，交通便利。由于其主要的客源來自于杭州市區和周邊城市，所以距離外桐塢村的車程都在1小時以內。便利的交通條件是外桐塢村旅游發展的堅實基礎。

四、外桐塢村發展模式的啟示

（一）進行文化挖掘，打造旅游內涵

外桐塢村依靠毗鄰中國美院的高校資源，以及源于自身稟賦的茶園風光，通過村落房屋的凈化和改造，形成了藝術家的聚集效應，將自身打造為了一個“藝術村落”，使之成為藝術家創作交流的勝地和游客休閑品茶的佳地。所以，傳統村落的發展首先要了解自身有哪些資源，以此來明確自身定位，再通過深化內涵打造獨特的品牌。

（二）政府的政策支持

外桐塢村申報杭州市“風情小鎮”成功之后，于2011年完成建設。“畫外桐塢”正式授牌，并被定為中國美術學院國家大學創意園藝術交流基地。在風情小鎮的建設過程中，外桐塢村獲得了政府專項基金近億元，用于村落基礎設施建設。正是由于杭州市政府的政策和資金支持，再加上外桐塢村村委會的積極配合，才建成了一個集藝術、體驗、交流為一體，“宜居、宜業、宜游、宜文”的風情小鎮。

（三）社區參與

社區參與是指，把傳統村落社區作為傳統村落發展的主體，參與到旅游發展總體規劃、旅游開發、傳統村落保護規劃等各項與傳統村落發展相關的重要事務的決策、執行體系中。外桐塢村在規劃過程中，積極與村民進行溝通，充分考慮村民的利益，并尊重、參考村民的意見。目前，村民受到旅游開發的影響，收入水平也逐漸提高，整體上對外桐塢村的發展狀況非常滿意。所以，在傳統村落的發展規劃階段，就要重視村民的參與，在開發過程中也要維護村民的利益，這樣才能保證傳統村落在有序和諧的環境下發展。

（作者單位：南京農業大學人文與社會發展學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