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合同法律適用之新探

余磊

摘要：混合合同是非典型合同中的一種。形態復雜，各個類型之間存在較大的差異。學界和實務都采取在界定清楚混合合同類型的基礎上采取適用法律的方法。但是本文在意思自治原則的基礎上提出應該以探求當事人真意和類型化的方法解決混合合同法律適用的問題。

關鍵詞：混合合同 類型分析 法律適用

一、混合合同的概說

何謂混合合同7學界存在兩種代表性觀點：第一種觀點認為，混合合同是指數個屬于不同的典型合同或非典型合同的要素結合而成的合同。第二種觀點認為，典型合同與非典型合同要素結合而成的合同是準混合合同，混合合同則是以典型合同的要素與其他典型合同的要素為內容的合同。本文秉持著意思自治的原則以及合同法分則中典型合同的概念，認為混合合同的外延應以第一種觀點為宜。這樣混合合同的主要特征有以下幾點：

其一，混合合同一定具有典型合同的要素。無論是準混合合同還是混合合同，都須具備典型合同的要素。

其二，滿足了當事人的特殊需求，典型合同只是對典型交易形態的歸納，它有時無法滿足當事人的特殊需要，當事人可以根據意思自由將數個典型合同或非典型合同要素相結合，實現當事人特殊的交易需要。如融資租賃合同等。

上述混合合同的功能或意義，合同聯立也具備，那么二者區別在哪里呢？筆者認為雖然混合合同與合同聯立都是由數個合同的要素構成的，但混合合同在性質上是單一的合同，而合同聯立在性質上卻屬于數個合同。比如甲方（買方）與乙方（房地產開發商）訂立商品房買賣合同，合同中約定甲方購買乙方商品房一套，乙方附贈甲方地上停車位一個。在這個案例中，甲乙簽訂的合同就屬于混合合同，這一個合同同時具備買賣、贈與合同的要素，而非成立了買賣、贈與等數個合同。

二、混合合同適用法律的理論學說

目前在司法實務中解決混合合同適用法律問題較有影響的三種主要方法：吸收說、結合說、類推適用說。

第一，吸收說。主張應當將混合合同構成部分區分為主要部分與非主要部分，混合合同應當適用主要部分的典型合同的規定，非主要部分則由主要部分吸收。

第二，結合說。該學說主張，應當分解混合合同的構成部分，分別適用各部分的典型合同規定，并依當事人可推知的意思調和其歧義，而統一適用。但實踐中，幾乎無法將典型合同的各個部分內容進行分解，而后再將各個構成部分結合在一起統一適用法律。

第三，類推適用說。就是一種法學解釋中的類推解釋，即該混合合同構成與某種典型合同的構成最為相似，適用該典型合同的法條于該混合合同之上。

上述的三種方法各有優缺點，一般理論界認為應該持“綜合說”，即針對不同合同類型適用不同的學說。

三、混合合同法律適用之新探

目前我國多數合同法教材主張將混合合同分解開來類推適用典型合同的規定，實務界也多采這種立場。一方面說是大家為了保障法律穩定性和可預測性，但從另一方面來講這種做法的一個明顯缺陷在于忽略了非典型合同本身在很多情況下就是一種獨立的合同類型，即使一個非典型合同包含了數個典型合同，如果完全按照典型合同的規定，不但有違當事人的締約目的，更會造成一種債權契約的法律效果來自于法律的規定，而非來自于雙方的債權合意。民法中意思自治原則將在學者和法官妄圖一勞永逸的思想下被默默解構。

筆者認為基本價值是一個部門法的基本立場或者訪“品格”，這種基本立場是保障該部門法不會淪落為立法者的玩偶。意思自治原則是民法最基本、最核心的價值，盡管現代民法中的公平原則、誠信原則、公序良俗原則等對意思自治原則進行了限制，但這也僅僅是出于社會公平、正義的角度進行有益的限制。在沒有違反國家法律、社會公序良俗的情況下，私法領域中的平等主體的意思表示哪怕如買櫝還珠一般荒謬可笑，法律也要予以尊重，私法領域的自由之空氣才不會使民事主體感到窒息。出于以上的認識和立場，筆者認為要解決混合合同的法律適用，應該從以下兩方面入手：

首先，探求當事人真意。第一，根據體現當事人締約意圖的合同內容確定合同目的。第二，根據當事人對合同利益享有和風險分擔所作的約定來認定。第三，尊重當事人締約時所存在的交易習慣。

其次，將現實中大量的、連續的、常態的混合合同進行類型化。所謂類型化，就是指通過對某一類事物進行抽象歸類，從而對不確定概念和一般條款進行具體化。如旅游合同，隨著旅游業的發展，旅游合同成為法律規范的重要合同類型，在旅游合同中，如何保障旅游者的合法權益，必須在法律上加以明確，有些國家，旅游業已成為國家的支柱產業。所以，不少國家的法律對此作出了規定。

四、結語

對于混合合同的法律適用問題，不能一概而論。雖然我國《合同法》第124條作出了混合合同適用法律的規定，但是該規定過于原則，太過籠統。有些學者過分研究混合合同的類型，試圖通過某種唯一的標準對混合合同進行法律適用，卻對意思自治的民法基本原則造成沖擊，為更好地解決混合合同的法律適用問題以及維護民法的核心價值理念，應以探求當事人真意和類型化的方法來解決混合合同的法律適用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