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怎么給東京“減負”的

陳言

日本國內主張學習特區經驗、建立特區的呼聲很高

中國政府決定設立河北雄安新區作為非首都功能疏解集中承載地的新聞，讓我想起日本這些年來關于首都功能的討論。

日本是個極富學習能力的國家，特別在行政體制方面，政策研究也做得很好，但很多時候行動力比較慢，所謂“只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

比如日本政治語匯中原本并沒有“特區”這個說法，但現在聽日本國會辯論時，會經常提到特區。中國深圳特區和浦東新區的巨大成功，日本人是看在眼里的，因此日本國內主張學習特區經驗、建立特區的呼聲很高。2014年，日本政府頒布了《國家戰略特區及區域方針》，但迄今為止推行效果非常有限，普通日本人似乎很少知道哪些指定地點成為了特區。

與北京一樣，東京也面臨人口膨脹、資源超負荷的大城市病。怎么解決？日本早在60年前就討論過這個問題，斷斷續續談了很多年，也有過幾個引起全民關注的時刻。討論來討論去，形成的基本解決方案是：將一部分首都的行政功能從東京遷出，轉移到日本其他城市。

比如，有人提出，東京維持其政治首都的功能，將行政中的經濟決策部分遷移到大阪去，讓大阪成為經濟“副都”。這個方案在大阪出身的政治家比較有影響力的時候，被熱議過一陣子，但隨著大阪政治勢力的減弱，現在已經幾乎聽不到了。

還有一個爭議比較大的問題是：部分行政機構外遷，會不會影響國家政權的執政效率？有人舉出了德國的例子——主要政府機構集中在柏林、德意志聯邦銀行（德國央行）總部在法蘭克福、國防部等部分政府機關仍在波恩，看上去相當分散，但并沒有給人德國行政效率低下的感覺。

這些年里，日本政府也確實把部分省廳（相當于中國部級單位）的一些科處室分散到了地方。比如文化廳的部分處室搬到了京都，總務省的統計局去了和歌山縣，消費者廳的政策研究部門遷到德島縣的提案已經開始實施。但總體來看，“遷出東京”還是動靜不大。

中國等國家的成功經驗和日本國內的實踐效果擺在那里，日本政府今后會不會真的建立特區，加大推進行政部門向地方轉移？估計比較難。一個主要的原因是，日本的地方自治程度已經很高，在這種情況下，辦特區就不那么容易，日本“深圳”出現的可能性比較低。

還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同樣是為首都“減負”，日本與中國的國情不同，提出的解決方案也非常不一樣。日本是尋求把部分首都功能遷出東京，中國的雄安新區則是作為非首都功能疏解的集中承載地。我們至少可以從日本的經驗中總結出的一點是：要想成功為首都“減負”，必須有特別專一的行政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