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共黨內政治生活的歷史教訓及啟示

鄭君瑜（中共莆田市委黨校，福建莆田351100）

蘇共黨內政治生活的歷史教訓及啟示

鄭君瑜
（中共莆田市委黨校，福建莆田351100）

蘇共在執政74年后，最終亡黨亡國。原因具有多元性。其中一個決定性因素，就是蘇共未能正確理解、貫徹列寧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準則，未能探索形成適合蘇共實際的黨內政治生活理論、原則、制度和傳統。尤其是對待黨內矛盾和黨內斗爭，采用不正常的處理方式，嚴重傷害了蘇共的元氣。汲取蘇共的歷史教訓，對于我們黨加強和規范黨內政治生活、凈化黨內政治生態是必要的。

蘇共黨內政治生活；教訓及啟示

黨的十八屆六中全會指出，歷史經驗表明，我們黨作為馬克思主義政黨，必須旗幟鮮明講政治，嚴肅認真開展黨內政治生活。這對于更好進行具有許多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推進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經受“四大考驗”、克服“四種危險”是必要的。在這個過程中，汲取國外一些政黨，特別是蘇聯共產黨黨內政治生活的歷史教訓，是不可或缺的。

一、蘇共黨內政治生活的一些做法和經驗教訓

蘇聯共產黨是列寧親手締造和直接領導的新型無產階級政黨。在領導俄國無產階級革命和俄共（布）執政的實踐中，列寧確立了黨內政治生活一些基本準則。其一，無產階級政黨是以馬克思主義理論武裝的工人階段先進部隊。列寧指出，“沒有革命理論，就不會有堅強的社會黨”。〔1〕“只有以先進理論為指南的黨，才能實現先進戰士的作用。”〔2〕其二、無產階級政黨在奪取政權的斗爭中除了組織以外別無其他的武器。因為惟有組織起來，才會產生統一的意志。因此，每個黨員必須參加黨的一個組織，執行黨的決議，維護黨的統一，反對有組織的派別活動。列寧根據馬克思、恩格斯的組織原理，規定了民主集中制是黨的根本組織原則和活動準則。其三、無產階級政黨必須正確處理領袖、政黨、階級和群眾的相互關系。列寧說：“工人領袖不是天使，不是圣人，不是英雄，而是普通的人。”〔3〕堅決反對黨員、干部特殊化和對黨的領導人歌功頌德，等等。其四、無產階級政黨必須遵循黨章，以正當合法形式開展黨內斗爭。列寧明確要求，應當對黨內的問題廣泛地開展自由的討論，對黨內生活中各種現象展開自由的、同志式的批評和評論，以寬容辦法對待黨內犯錯誤的同志。其五、無產階級政黨要發揚黨內民主，加強黨內監督，要保持同群眾的密切聯系，反對官僚主義作風。其六、無產階級政黨要重視純潔黨的隊伍，提高黨員素質，防止企圖利用執政黨地位撈取好處的人混入黨內等。但列寧逝世過早，沒能探索形成適合蘇共實際的黨內政治生活制度和傳統。列寧逝世后，斯大林未能正確理解、貫徹列寧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準則，尤其是始終未能找到正確處理黨內矛盾和開展黨內斗爭的辦法，黨內矛盾不斷累積，黨內關系嚴重扭曲，黨內政治生態惡化，嚴重削弱了蘇共的凝聚力、戰斗力和生命力，最終釀成喪權亡黨的惡果，教訓十分深刻。

（一）蘇共扭曲、淡化以至丟棄馬克思主義，直接導致了蘇共思想基礎的崩潰。斯大林把蘇聯20世紀30年代社會主義建設的經驗，當成劃分真假社會主義的主要標準和普遍規律，使社會主義變成僵化的固定模式，導致國家發展停滯，甚至倒退。蘇聯人民因生活水平長期得不到提高，而對社會主義的前途和蘇共的執政能力產生了懷疑。蘇共在思想政治工作中，長期采取單一說教和單向灌輸方式渲染成就，而對現實問題視而不見，人們對純理論學習、政治活動感到反感。年輕一代中的大部分人表現出對列寧和馬克思的著作不感興趣，有的則逃避現實不問政治。西方敵對勢力則趁機進行意識形態滲透。戈爾巴喬夫時期，戈氏以打破對意識形態的壟斷為名，實行“意識形態多元化”，放棄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直接導致了蘇共思想基礎的崩潰。

（二）蘇共以政治清洗代替黨的自身建設，破壞了黨的團結統一。斯大林提出，黨是靠清洗自己隊伍中的機會主義分子而鞏固起來的。不斷把持有不同政見的黨員當作“機會主義分子”清除出去，甚至搞肉體消滅。在20世紀30年代中期和晚期的“黨內大清洗”中，搞“殘酷斗爭，無情打擊”，有幾百萬人被送進勞改營，一百多萬人被槍決，數百萬人死于虐待。高壓政策使蘇共黨內充滿不健康的黨內斗爭，破壞了黨的團結統一，動搖了黨員的共產主義理想信念，給社會主義事業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

（三）蘇共長期壓制黨內民主，破壞黨的民主集中制原則。長期以來，蘇共黨內實行的是嚴格的集中制。這除了與奪取政權時的嚴酷斗爭環境有關，還難免受到封建專制思想的影響。俄羅斯長期實行君主集權制，沙皇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皇權主義、等級觀念等浸透在俄羅斯民族的血液中。斯大林當政后，集黨、政、軍大權于一身，對一切重大決策擁有最終決定權和一票否決權。斯大林不允許黨內有不同意見，連政治局委員也沒有發表自己意見的權利。于是少數服從多數變成多數服從少數，全黨服從中央變成全黨服從斯大林。這種集中制，只能是“專制集中制”或“官僚集中制”，而不可能是民主集中制。到戈爾巴喬夫時期，弋氏一方面強調絕對的“民主”，使中央政治局變成“清談館”，只能靠妥協和折中來通過決議。另一方面又大搞獨斷專行，用個人主張代替黨組織的主張，用個人決定代替黨組織的決定，最后發展到個人宣告蘇共解散。

（四）蘇共黨內干部選拔任用機制存在嚴重缺陷。蘇共實行事實上的黨的高層領導職務終身制。黨的各級領導干部實行自上而下的委任制或任命制。列寧在世時多次提出，要變委任制為選舉制，干部由基層選舉，而非上級任命。可斯大林提出，沒有干部任命制就沒有黨的領導。在1952年的蘇共十九屆一中全會上，斯大林從口袋里取出一張紙，向會議宣讀了自己擬就的25人主席團名單，沒有討論就通過了。由于蘇共干部的產生缺乏正常的考察、評價、選拔和任用過程，造就了一批唯命是從、阿諛奉承、見風使舵、營私舞弊的投機分子。一旦局勢變化，這些人往往首先成為侵蝕和瓦解共產黨的蛀蟲。據調查，葉利欽時期最高領導層的75%，政黨首領的57.2%，議會領導的60.2%，政府官員的74.3%，地方領導的82.3%，商界精英的60%，都是原來的蘇共干部。

（五）黨內監督機制形同虛設。列寧最早提出，中央委員會和中央監察委員會都由代表大會選舉并對代表大會負責。中央監委與中央委員會平行，只對黨的代表大會負責，各級監委重點監督同級黨委。而斯大林則把黨中央監察委員會從與中央委員會平行，降為隸屬于中央委員會的機構，喪失了對各級領導真正監督的權力。赫魯曉夫時期，蘇共把黨和國家兩個監察機關合并，但其地位和作用沒有提高。勃列日涅夫把黨和國家監察委員會改為人民監督委員會，規定其開展活動時要受本單位行政領導人領導，使其作用十分有限。戈爾巴喬夫合并了檢查委員會和監察委員會這兩個黨的監察機構，但并沒有改變蘇共最高領導人不受監督的狀況。黨內分權制衡和監督機構變成維護集權的工具和黨內民主的擺設。

二、幾點啟示

（一）必須高度重視思想政治建設，把堅定理想信念作為開展黨內政治生活的首要任務。蘇共的滅亡，從反面告誡我們，“理念信念動搖是最危險的動搖；理想信念滑坡是最危險的滑坡”。共產主義遠大理想是共產黨人的精神支柱和政治靈魂。蘇共之所以由盛到衰，一個最嚴重的錯誤，在于它曲解、弱化以至丟棄了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理想信念。中國共產黨之所以能夠從小到大、由弱到強，領導人民不斷取得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勝利，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廣大黨員具有堅定的理想信念，產生了強大的凝聚力和戰斗力。黨的十八屆六中全會提出必須把堅定理想信念作為開展黨內政治生活的首要任務，抓住了嚴肅黨內政治生活的要旨，起到了“立根鑄魂、固本培元”的作用。堅定理想信念，必須加強學習。思想理論上的堅定清醒是政治上堅定的前提。黨的各級組織必須堅持不懈抓好理想武裝，在黨內政治生活這一“課堂”中，教育引導廣大黨員、干部把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對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信念，作為畢生追求，在改造客觀世界的同時不斷改造主觀世界，解決好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這個“總開關”問題，不斷增強政治定力，自覺成為共產主義遠大理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的堅定信仰者和忠實實踐者。

（二）必須發揚黨內民主，把保障黨員權利作為開展黨內政治生活的重要基礎。馬克思主義認為，無產階級政黨在本質上是民主型政黨，而非獨裁型政黨。黨內民主是民主型政黨的內在要求和重要體現。保持黨組織的活力，首先在于廣大黨員在黨內政治生活中能以主人翁姿態積極參與到黨內事務中來，而“這些積極性的發揮，有賴于黨內生活的民主化。”〔4〕蘇共由于它推行高度集權的政治體制，黨內不民主，其成員之間存在不平等關系，難以激發黨員的積極性，也難以從黨員那里獲得活力。黨的十八屆六中全會指出，黨內民主是黨的生命，是黨內政治生活積極健康的重要基礎。而要保障黨員民主權利，是發揚黨內民主，調動黨員積極性的基礎。為此，必須尊重黨員主體地位、保障黨員民主權利，落實黨員知情權、參與權、選舉權、監督權，保障全體黨員平等享有黨章規定的黨員權利，履行黨章規定的黨員義務。

（三）必須把堅持和健全民主集中制原則作為開展黨內政治生活的重要制度保障。1906年蘇共“四大”根據列寧的提議，首次把民主集中制的組織原則寫入黨章。斯大林當政，拋棄了列寧關于民主集中制的規定，搞個人專制，給蘇共帶來災難性的后果。1980年，鄧小平在總結“文化大革命”教訓時曾指出，中國的政治體制基本上是從蘇聯照搬而來的。這種政治體制的“總病根”就是“權力過分集中”、“民主太少”。而“制度好可以使壞人無法任意橫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無法充分做好事，甚至會走向反面。即使象毛澤東同志這樣偉大的人物，也受到一些不好的制度的嚴重影響。以致對黨對國家對他個人都造成很大不幸。”〔5〕從加強和規范黨內政治生活角度看，民主集中制是對黨內民主生活的制度化、程序化、規范化。在黨內政治生活中，大家圍繞著共同的目標，進行充分地討論，然后通過集中及時形成統一的意志。這應該是我們對黨內政治生活追求的一種理想狀態，也就是“六有”。而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堅持民主集中制。所以，在黨內政治生活中強調民主集中制原則，實際上是對黨內民主生活的制度化、程序化、規范化，體現的是制度治黨的科學規律。進一步講，民主集中制的實質，是規定各級黨組織和黨員相互之間的關系。黨的十八屆六中全會強調，在黨內，凡屬重大問題，要按照集體領導、民主集中、個別醞釀、會議決定的原則，由集體討論、按少數服從多數作出決定，不能搞一言堂甚至家長制。

（四）必須把堅持正確選人用人導向，作為開展黨內政治生活的基本條件。斯大林曾精辟地指出，“在提出正確的政治路線以后，還必須挑選工作人員，把善于執行指示、能夠理解指示、能夠把這些指示當做自己的東西并且善于貫徹這些指示的人安置在各種工作崗位上。否則，政策就會失去意義，就會變成空談”。〔6〕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說，政治路線確定以后，干部就是決定的因素。毛澤東總結了中國共產黨干部隊伍建設的經驗，明確規定了任人唯賢的干部路線和德才兼備的干部標準。堅持正確選人用人導向，是嚴肅黨內政治生活、潔凈黨內政治生態的組織保證，是黨風向好的根本導向。用一個好干部，就會激發更多干部干事創業的積極性；用一個投機鉆營的干部，就會極大挫傷黨員群眾的積極性。因此，正確選人用人導向，必須嚴格標準、健全制度、完善政策、規范程序，使選出來的干部組織放心、群眾滿意、干部服氣。

（五）必須把加強對權力運行的制約和監督作為開展黨內政治生活的重要舉措。法國杰出的政治思想家孟德斯鳩曾指出，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這是萬古不變的一條經驗。因此，任何權力都必須受到制約和監督；不受任何制約和監督的權力必然走向腐敗。在執政的74年中，蘇共始終沒能解決對執政黨的監督問題。由于黨的領導權力失去制約，黨內腐敗盛行，最終給蘇共埋下禍根，貽害無窮。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在監督理論和實踐上取得了歷史性的進步和成績。黨的十八屆六中全會提出，必須加強對領導干部的監督，黨內不允許有不受制約的權力，也不允許有不受監督的特殊黨員。要完善權力運行制約和監督機制，形成有權必有責、用權必擔責、濫權必追責的制度安排，使廣大干部養成“在監督的環境下工作，在法制的軌道上用權”的習慣。由于我國是一個封建專制統治很長而又缺乏民主法治傳統的國家，等級意識、特權思想和人治觀念根深蒂固，要實現這樣的制度安排，仍然是黨內政治生活中面臨的一個重大而緊迫的課題。

〔1〕列寧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74.

〔2〕列寧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12.

〔3〕列寧全集（第2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435.

〔4〕毛澤東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529.

〔5〕鄧小平文選（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555.

〔6〕斯大林全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171.

〔責任編輯：侯慶海〕

D7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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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2234（2017）08—0041—03

2017—08—13

鄭君瑜（1983—），女，福建莆田人，碩士研究生，講師，研究方向：科學社會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