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瑤 姚本先
(安徽師范大學心理學系,安徽蕪湖,241000)
公務員反芻思維與心理健康的關系研究
李妍瑤 姚本先
(安徽師范大學心理學系,安徽蕪湖,241000)
為了考察目前公務員反芻思維的現狀及其與心理健康之間的關系,研究采用了反芻思維量表和SCL-90量表對蕪湖市五個部門的243名公務員進行問卷調查。研究結果研究表明公務員的反芻思維水平較高,女性總體高于男性,31-40歲這一年齡段反芻思維水平較高,但公務員反芻思維不存在性別、年齡的顯著差異。公務員的反芻思維與強迫、抑郁、焦慮之間呈正相關,且反芻思維對強迫、抑郁、焦慮有一定的預測作用。
反芻思維;心理健康;公務員
反芻思維(rumination)是一種反復關注自身消極情緒及相應事件的思維方式,Nolen-Hoesksema將其定義為:個體反復關注自己抑郁的事實、抑郁的癥狀以及抑郁癥狀的原因、意義和后果[1]。反芻思維這一概念由Nolen-Hoeksema于1991年首次提出后,國外對其已經進行了20多年的研究。不同的學者對反芻思維進行了定義,提出了不同的理論模型、產生機制以及測量工具。
我國對反芻思維的研究開始的相對較晚,且研究內容也相對較少。我國心理學領域對反芻思維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反芻思維對情緒,尤其是負性情緒的作用上。當患者總是沉浸在對悲痛事情的原因和結果的反復消極的思考當中,是導致抑郁癥發病的因素之一[2]。對河北兩所大學大學生的調查顯示,反芻思維總分及其三個維度均與抑郁顯著正相關,其中癥狀反芻及反芻思維總分與抑郁呈中等相關。通過回歸分析顯示反芻思維的三個維度和總分對抑郁的預測作用都達到了顯著水平,其中癥狀反芻的預測作用最大[3]。對廣西幾所高校全日制本科生的調查顯示,大學生反芻思維各維度與焦慮總分均顯著正相關,焦慮與癥狀反當維度的相關最大、強迫思考次之,反省深思最小[4]。另外,A型人格的兩個因子與反芻思維的癥狀反芻因子對焦慮有顯著影響[5]。
對反芻思維在創傷后成長中的作用方面的研究表明:主動反芻和侵入性反芻都與創傷后成長有顯著正相關。另外,感恩既直接通過主動反芻影響創傷后成長,也通過社會支持的作用增加主動反芻進而影響創傷后成長;核心信念挑戰也可以直接通過主動反芻影響創傷后成長,也通過侵入性反芻經主動反芻進而影響創傷后成長;即刻侵入性反芻可以直接通過近期主動反芻或通過近期侵入性反芻經近期主動反芻的多重中介作用來正向預測創傷后成長;創傷暴露程度可以通過核心信念挑戰、主觀害怕程度經侵入性反芻的多重中介來正向預測PTSD;即刻侵入性反芻可以直接或通過近期侵入性反芻正向預測PTSD[6-7]。另外,還有對反芻思維的綜述性研究,反芻思維直接或作為中介變量、調節變量對其他因素的影響。
本研究中將反芻思維定義為:個體在經歷負性事件后,一種自發地反復回憶、思考的傾向。
較多研究都表明:反芻思維對負性情緒和心理健康有一定影響。但是現有研究大多以青少年和大學生為研究對象,研究的結果不具有普遍性。
公務員作為政府工作人員,擔任著管理公共事業的重大責任。隨著“公務員熱”的出現和公務員聘任制及工資的改革,公務員這一職業的壓力與日俱增,公務員的心理健康狀況值得關注。
因此,本研究通過問卷調查的方法,對公務員的反芻思維及心理健康狀況進行調查,并分析反芻思維與公務員心理健康狀況間的關系。
2.1 研究對象
選取蕪湖市稅務局、檢察院、公安局、法院、交通局等五個部門的公務員為被試,共發放問卷243份,剔除無效問卷,得到有效問卷219份,有效回收率90.1%。研究對象的年齡、性別分布如下表所示:

表2 .1研究對象年齡、性別分布
2.2 研究工具
本研究主要采用了反芻思維量表和癥狀自評量表SCL-90中強迫、抑郁、焦慮三個分量表。
反芻思維量表由Nolen-Hoeksema編制,共22個題目,采用Likert四點計分法,包含了癥狀反芻、強迫思維、反省深思三部分。中文版由韓秀、楊宏飛等人修訂。該量表有較高的信度和效度,中文版總量表Cronbach α系數0.90,重測信度0.82[8]。
3.1 公務員反芻思維的特點
219名公務員反芻思維的總分和各分量表得分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3.1。公務員反自思維的總均分為41.94±9.166,其中最低分為22分,最高分為76分。反芻思維量表采用4級評分,以中位數2.5作為參照。公務員反芻思維題項均分為1.9064,處于中等偏下的水平。在三個維度中,強迫思維得分(題項均分2.0228)最高,癥狀反芻得分(題項均分1.80493)最低。
不同性別、年齡段公務員反芻思維總得分及癥狀反芻、強迫思維、反省深思三個分量表的得分的情況見表3.2。

表3 .1反芻思維描述性統計結果

表3 .2不同性別、年齡段公務員反芻思維總得分及三個分量表的得分情況(M±SD)
根據表3.2,總體上,女性公務員在反芻思維總分和三個維度的得分上均高于男性公務員。但在31-40歲這一年齡段,男性公務員的反芻思維總分和三個維度的得分都高于女性公務員。從年齡段上來說,31-40歲這一年齡段反芻思維總分和三個維度的得分最高,接下來依次是30歲以下年齡段,50歲以上年齡段,41-50歲年齡段。
分別以反芻思維得分、三個維度得分為因變量,以性別、年齡段為自變量,做2(性別)×4(年齡段)公務員反芻思維的方差分析,結果見表3.3。

表3 .3不同性別、年齡段公務員反芻思維總分及三個維度得分的方差分析
根據以上的多因素方差分析可知,公務員的反芻思維、癥狀反芻、強迫思維、反省深思的性別、年齡段的主效應均不顯著,性別和年齡段的交互作用也不顯著。
3.2 反芻思維與心理健康間的相關關系
反芻思維、癥狀反芻、強迫思維、反省深思與強迫、抑郁、焦慮間的相關分析見表3.4。

表3 .4反芻思維與心理健康間的相關分析

表3 .5反芻思維對心理健康的回歸分析
通過相關分析可知,反芻思維及其三個維度與強迫、抑郁、焦慮之間均成顯著正相關。其中,反芻思維、癥狀反芻與抑郁、焦慮的正相關度較高。
3.3 反芻思維對心理健康的回歸分析
分別以強迫、抑郁、焦慮為因變量,癥狀反芻、強迫思維、反省深思為自變量,做線性回歸分析。結果表明癥狀反芻、強迫思維可以預測強迫。其中,癥狀反芻預測能力較強,p<0.01。而強迫思維預測能力稍弱,p<0.05。回歸模型的方差分析F=24.063,p<0.01。見表3.8。癥狀反芻可以預測抑郁,且預測能力較強,p<0.01。回歸模型的方差分析F=27.835,p<0.01。癥狀反芻、反省深思可以預測焦慮。其中,癥狀反芻預測能力較強,p<0.01。而反省深思預測能力稍弱,p<0.05。回歸模型的方差分析F=30.649,p<0.01。見表3.5
4.1 公務員反芻思維的特點
本研究通過對蕪湖市243名公務員的調查發現,公務員的反芻思維水平較高。相較于之前的研究,公務員的反芻思維水平略低于大學生和高中生,但較之實習護士和職業女性略較高[9-12]。
本研究中,公務員的反芻思維及其三個維度在性別上有差別,但均不存在顯著的差異。根據Nolen-Hoeksema的反應風格理論,女性比男性在抑郁的時候更容易產生反芻思維,而反芻思維會導致她們的抑郁癥狀加重和抑郁時間的延長[13]。以往研究中,在反芻思維總得分上,男女存在顯著差異,女性的反芻思維高于男性[4]。也有個別研究中男性得分高于女性,但不存在顯著性差異[14]。本次調查中沒有出現這些差異可能由于樣本量不夠大使得性別差異沒有得到體現。另外,我國公務員群體基本有比較高的文化水平,又受中國傳統文化注重反思的影響,使得公務員群體整體都存在較高的反芻思維水平,因而沒有出現性別上的顯著差異。
本研究中,公務員的反芻思維水平在年齡段間沒有顯著性差異單存在差別。31-40歲這一年齡段反芻思維水平最高,41-50歲年齡段反芻思維水平最低。這一現象可能是由于不同年齡階段面臨的工作、家庭生活壓力不同造成的。31-40歲年齡段的公務員面臨工作、家庭等多方面的壓力,壓力源多,壓力較大。30歲以下年齡段和51歲以上的公務員主要面臨的壓力源較為單一,如婚姻、退休等。41-50歲年齡段公務員基本工作、家庭等穩定,壓力源較少,壓力較小。
4.2 反芻思維與心理健康間的關系
較多的研究都顯示了反芻思維與抑郁之間的關系。本研究中,反芻思維及其三個維度與強迫、抑郁、焦慮等負性情緒均有顯著正相關。其中,反芻思維、癥狀反芻與抑郁、焦慮的正相關度較高。在對心理健康的預測中,癥狀反芻對強迫、抑郁、焦慮均有預測作用,強迫思維對強迫有預測作用,反省深思對焦慮有預測作用。并且,癥狀反芻對于負性情緒的預測能力較強。本研究顯示,反芻思維與負性情緒之間有著較高的正相關關系。反芻思維,特別是癥狀反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預測心理健康得狀況。這與之前的研究結果較為一致[15]。由此可以看出,反芻思維會導致負性情緒的產生,使個體產生消極的體驗,是一種不良的反應模式。
與大學生、高中生面臨升學、就業的壓力不同,公務員面臨的環境更加復雜,工作中的困難較多,人際關系復雜;生活中有婚姻、生養子女、照顧老人的壓力[16]。因此,較多的壓力源和較大的壓力對公務員的反芻思維形成有一定影響,進而影響個人的心理健康,產生一些負性情緒。
本研究的研究對象為公務員,在國內反芻思維的研究中,尚且沒有對公務員反芻思維的研究。但是,本次研究對象的樣本較小,研究對象較為集中在幾個單位部門,使得研究結果不具有較高的外部效度,在今后的研究中需要改進。
目前,對反芻思維的定義、理論解釋、產生機制都沒有統一的結論。較多學者都認為反芻思維是對消極事件和情緒的反復思考。但也有部分學者認為反芻思維也有積極的一面,如對反當思維的界定,Martin和Tenser提到的具有適應性意義的正常反當(normal rumination)[17]和Mikulincer提出的行動反當[18]。本研究中對反芻思維的界定還是將其定義為對消極事件和情緒的反復思考。在今后的研究中可以探討反芻思維的積極作用和對積極情緒的影響。
此次調查采用的問卷由外國學者編制,國內學者翻譯。該問卷沒有考慮到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比較強調自我反省,以及深思熟慮,如“三思而后行”、“吾日三省吾身”,我國傳統文化中教導人們通過反思完善自身。因此,在今后的研究中可以嘗試自編符合中國文化的研究工具。
5.1 公務員反芻思維水平較高,總體上,女性公務員比男性公務員反芻思維水平略高,31-40歲年齡段公務員比其他年齡段公務員反芻思維水平略高;
5.2 反芻思維及其三個維度與強迫、抑郁、焦慮均有較高的正相關;癥狀反芻、強迫思維可以預測強迫癥狀反芻可以預測抑郁,癥狀反芻、反省深思可以預測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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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妍瑤,女,安徽蕪湖人,安徽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心理學系應用心理學,研究生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