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朵花開的時間

杞麗娟

家人酷愛栽花，前些日子在桂樹下栽了一株素馨，幾株忍冬。這些花不過一尺來高，莖如細絲，看上去纖細嬌弱。原以為，這么小的花，需要先蓄積一些力量，過些日子才會開的。不想，偶一日就見到花開了。忍冬花，黃黃白白，居然開了七八朵，素馨花也不甘落后，星星點點地也開了。這么多花朵，仿佛要把藤蔓都拉變形了，叫人看了忍不住心疼。它們急著開花，是怕被人當雜草剪除嗎？

反觀門口的桂花，已經有兩層樓那么高了，樹干比我手腕還粗，可它居然這樣木愣愣地杵著。我們搬家到此已經五年了，澆水、修枝、除蟲是家人的必修課，淘米水、豆渣、復合肥是給它的加餐。奈何它就是不開花，只是相比其他人家門前被忽略的桂樹，它更肥碩，更疊翠。一年兩年不開花，還以為它被挪了地方水土不服。三年四年不開花，已經認定這是“啞巴桂”。沒想到，今年居然開花了。先是樹頂炸開一簇，嫩白嫩白的，接著是朝陽的樹腰，又開了幾簇，后來像繁星一般綴滿了整棵樹，滿樹繁花，馥郁芬芳。回家，便成了一個帶著芳香的名詞。

由此想到：我們的學生不也如此嗎？有的孩子才一入學就表現得乖巧懂事，聽課坐得筆直，作業寫得清秀，一舉一動規規矩矩。這不就是生怕被老師遺棄而早開的“花兒”嗎？遺憾的是，很多這樣的孩子，因為太規矩，凡事小心翼翼，久而久之，就被規矩被好學生乖孩子的標簽束縛了語言和行為，束縛了思維和創造。越往高年級，學習越吃力。對這樣的孩子，教師要鼓勵他們“亂說亂講”，偶然有一些違紀的小動作要以寬容的心來看待他們，盡量為他們創造一種自由自在的生長環境，因為，唯有靈魂的自由才能誕生思想的火花，智慧的火花。

有的孩子初入學，貌似腦瓜不靈光，甚至還有些駑鈍。別的孩子老師講一遍就能理解，而他們卻要老師講兩三遍才能理解，就像門前那棵木愣愣的桂花樹。但只要教師堅信他們是一株能開的花兒，給予他們最合適的養分，他們一定會完成開花的信念。對于這類孩子，最好的養分就是閱讀。蘇霍姆林斯基說過：“請記住，兒童的學習越困難，他在學習中遇到的似乎無法克服的障礙越多，他就越應當閱讀；正像敏感度差的照相底片需要較長時間的曝光一樣，學習成績差的學生的頭腦也需要科學之光給以更鮮明，更長久的照耀。”事實的確如此，一個理解力差的孩子，連讀個句子都是破的，結巴的。長久地訓練閱讀，他們慢慢地就能正確地劃分語義單位，把一個句子按正確的斷句方式慢慢地讀出來，慢慢地，他們就能理解每一個詞語，一句話，一篇文章的意思。實踐證明，只要堅持大量閱讀5年，學生就能夠達到蘇霍姆林斯基所說的高度語言素養：“一個說錯或者寫錯的詞，不僅教師，而且學生聽起來都會感到它的不協調。”那些一開始看起來駑鈍的孩子，只要給他們充分的時間去閱讀，在你想不到的某一天，他們突然就開竅了。你會發現，他們像練武功的人突然打通了所有的關節那樣，功力有了飛躍式的精進。閱讀就是一朵駑鈍之花最好的養分，時間會證明花開的奇跡。

還有一些孩子渾渾噩噩，漫無目的地混完每一個日子。他們像長滿野草的花園。這樣的孩子，我們要不停地與“野草”做斗爭，沒有一蹴而就的“殺草劑”。孩子的各種毛病就像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野草。你這邊鏟鏟鏟，他那邊長長長。對這樣的孩子，教師要做到“除草”與“種花”相結合。在他心靈里不停地種下花朵，種下開花的信念，直到沒有野草生存空間，這樣的孩子一旦懂事起來，你會看到花枝春滿的豐盈。

每一個孩子都是一朵花，教師要用耐心去等，用智慧去育，才能守得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