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系統視角下財務管理轉型研究*
——基于知識經濟時代背景

中國海洋大學管理學院　李艷玲

生態系統視角下財務管理轉型研究*
——基于知識經濟時代背景

中國海洋大學管理學院李艷玲

知識經濟時代，互聯網+、跨界、大數據、共享經濟及工業4.0等新概念新技術給企業帶來了巨大的沖擊，企業從傳統的以產品為中心轉型為以客戶為中心，企業價值創造模式從價值鏈轉型為價值網絡。財務管理主導企業資源配置，必須要進行相應的變革，才能更好地支撐企業轉型與價值創造。本文在分析知識經濟時代的環境變化基礎上提出基于生態系統視角的財務管理轉型思路。

知識經濟時代生態系統視角財務管理轉型

財務管理作為一個人造系統，是一定的經濟與社會環境的產物，同時社會經濟環境和財務管理又受到人的主觀能動性的改造或影響，在研究財務管理時不能脫離企業所處的社會經濟環境，同時也不能對影響財務管理的多重因素面面俱到平均用力去研究，而是要抓住財務管理的核心與本質。作為人造系統，財務管理的產生、發展與變革都是特定社會經濟環境中人們主觀能動性和創造性思維的產物。一方面財務管理不能脫離開經濟環境而獨立存在，另一方面財務管理的發展又會反作用于社會經濟環境，二者處于相輔相成互相影響的動態調整中，如同太極圖中陰陽魚的互動，其中人的主觀能動性，如太極圖中陰陽魚的眼睛一樣最為關鍵和重要。

一、變革時代：知識經濟時代的特征及影響

（一）新技術層出不窮，不確定性成為常態知識經濟時代技術和經濟飛速發展，互聯網+、跨界、大數據、共享經濟及工業4.0等新概念新技術層出不窮。一方面，企業面臨著技術飛速變革帶來的顛覆性改變，另一方面要適應我國經濟進入新常態，經濟發展速度放緩的沖擊。在這個變革的時代，不確定性成為企業面臨的最確定的狀況，盲目追隨變化，容易失去方向。企業是一個平臺，賦予其能力、活力、變化力的只有人，而非企業擁有的物質資源。財務管理作為主導企業資源配置的樞紐，在人力資產起到關鍵作用的知識經濟時代，財務管理能否協助企業順利轉型，對人力資產的重視、配置和引導、激活成為關鍵。

（二）互聯網時代是真正回歸人本的時代互聯網本質上是一種工具，是一種技術，是知識的凝結，而包括互聯網在內的技術的革新引發了“技術—經濟大變遷”的突破，使得滿足客戶需求的方式更加以人為本，也最大程度地激發了員工的活力與潛能。對于客戶而言，技術的發展使得需求的解決方案逐漸接近需求的本質，更以人為本。例如對客戶溝通需求的解決，遠古時代技術落后，只能通過狼煙報信解決，從近代的郵政，到現在的Email、微信、QQ視頻實時溝通，知識或技術更好地解決了人們溝通的需求，技術改變的是人們溝通的工具，但溝通的本質沒有改變，跨界競爭其實是用更好的方式、更優的質量、更低的成本滿足了客戶的需求。對于員工而言，知識經濟時代，最重要的不是體力勞動，而是對知識的運用，技術是員工知識轉化為智慧的產物和成果。與自然資源、土地和資本不同，知識內化為人的大腦當中，與人無法分離，因此知識經濟時代所體現的核心生產要素——知識或技能，毋庸置疑地將人置于至高無上的地位（徐國君，胡春暉，2013）。另一方面知識轉化為技術又反哺員工，對技術的掌握和應用使得員工創造價值的能力增強，也即技術賦能效果凸顯；同時諸如大數據技術可以使得員工的價值創造行為得以清晰地界定，價值創造更透明，更公平、更準確地得以度量，使員工的價值創造和回報得以更好的配比。由于人的主觀能動性具有正反兩方面的價值效應，在技術賦能的時代，技術（工具）不僅極大地造福人類，在遇到負面人力資產時，工具或技術反而使得破壞力疊加。由于人的能力天然內存于人的身體內，受個人意志的支配，個人能力的發揮受制于各種因素的影響，具有不穩定性和波動性，企業必須要找到驅動源，激活個體的人發揮其潛能，針對個體不同的欲望，采用不同的方式予以激發而不能通過強制壓榨。因此，知識經濟時代，對人力資產的引導與管理的重要性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三）價值創造模式從價值鏈轉化為價值網絡工業經濟時代企業通過產品連接上下游形成價值鏈，而價值鏈的主導者在該價值鏈中會通過實力獲得更多的利益分成，價值鏈的背后是“控制”理念，通過擠壓價值鏈上下游企業的利潤來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是工業經濟時代產品為中心為導向的反應。但在互聯網時代，產品為中心轉向以客戶為中心，從而價值鏈也向以客戶為中心的價值網絡轉化，價值網絡以客戶為中心，各合作伙伴為了滿足客戶的需求從而獲得價值的實現而進行數據和信息分享，形成價值網狀連接關系，客戶居于商業中心并掌握主導權。價值網絡是分享或共享、共贏理念的反映，價值網絡中的節點企業之間通過清晰的價值增值獲得各自的利益。如圖1所示：

比如現在電商企業將對產品（供貨商）、快遞（物流提供方）、客服（線上咨詢交流）等相關各方的考核權轉移給客戶：客戶通過對產品質量、發貨速度、包裝是否破損、糾紛解決、線上服務情況等的評價，對這些服務商進行直接考核，這種模式就是一種典型的以客戶為中心的價值網絡模式。網絡時代，企業不得不從原來的以產品為中心轉變為以用戶為中心，重視用戶的力量，因為一個用戶的惡評可能導致一大批潛在客戶的丟失，傳統的廣告促銷在互聯網時代已經遠遠比不上網絡上一個無關緊要客戶的評價；同時在社群圈中，忠誠的客戶會免費為企業的產品答疑解惑甚至出謀劃策。圍繞著為客戶創造價值的是價值網絡中的各個節點企業中的人，在產品生產、提供過程中的所有環節都可以得到詳盡的記錄與跟蹤、反饋，而每一個環節都可以追蹤到具體的人，具體的行為，因而，價值網絡本質上是人的行為創造價值的展示器，這個展示器每一個流程節點是否帶來價值的增值理論上都可以通過網絡追蹤，都可以是透明的，從而使得人的作用在價值網絡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和發揮。

圖1　價值網絡圖

（四）互聯網顛覆了組織形式，從科層制-扁平化-生態系統模式財務管理的目的是實現價值增值最大化，組織形式是價值創造的工具；不同的經濟環境和技術背景下，為了實現價值增值的最大化，組織的形式在變化，但形變而神不變，價值增值的目的不變。無論組織形態如何變化，物力資產都是被動資產，只有人的能力附加其上才能活化該資產，使其產生價值增值。傳統科層制組織（金字塔型）適應于工業經濟時代的大規模標準化生產體系，強調管理層制定戰略，基層無條件服從和執行，不強調人的主觀能動性的發揮，體現的是以產品而非以客戶為中心的理念，目的是為了實現工業經濟時代的價值增值最大化。對員工的管理更多的是強調標準化的執行，管理思想是通過消除不確定性來減少風險，提高價值增值，比如通過打卡消除員工工作時間的不確定性；通過KPI等各種考核指標消除業績的不確定性；通過企業文化消除理念上的不確定性。知識經濟時代，人的創新性、主觀能動性成為企業的核心競爭力。“未來企業的成功之道，是聚集一群聰明的創意精英，營造合適的氛圍和支持環境，充分發揮他們的創造力，快速感知客戶的需求，愉快地創造相應的產品和服務”。傳統的“控制、管理員工，消除不確定性”的組織管理體系、績效管理系統、激勵機制難以激發員工內心的創造性，驅動員工發揮最大的潛能。為了最大可能地激發員工的創新性與主觀能動性，組織形式也在不斷變革。阿里巴巴執行副總裁曾鳴指出“未來的組織需要超越傳統的公司運作方式，雖然未來的組織會演變成什么樣，現在還很難看清楚，但未來組織最重要的功能已經越來越清楚，那就是賦能，而不再是管理或者激勵”。而對于應對未來變革的組織轉型，海爾（張瑞敏，2014，2015）提出“三化”：企業平臺化、員工創客化、用戶個性化，把傳統的管控組織變成投資平臺，將三權‘決策權、分配權、用人權’徹底讓渡給員工，使得海爾公司里只有三種人：平臺主、小微主、小微成員，員工、客戶和企業構成一個生態系統，員工成為生態系統組織中的節點；組織邊界隨著客戶需求而變動，虛擬組織成為常態，企業員工不僅僅包括在編員工，更重要的是借助于網絡平臺可以與世界各個角落的人才進行合作，后者成為了企業的在線員工，形成一個虛擬組織共同為滿足客戶需求而合作。這種模式體現的是以客戶為中心的生態系統模式，客戶通過私人定制方式參與定制產品的設計，同時通過網絡評論影響其他用戶或潛在用戶的消費。組織機構從傳統的科層制進化為扁平化組織，再過渡到價值網絡中的生態系統組織。

圖2　生態系統組織圖

如圖2所示，企業平臺中的個體根據市場需求而形成項目型企業內部組織，該組織規模大小不等，可能是穩定的，也可能當任務完成后解散，再根據需要靈活組成其他項目，形成另外的組織，即具有阿米巴的變形蟲般的靈活機動性。企業是如同森林一樣的生態系統平臺，而在該平臺上活躍著眾多的小微組織，系統平臺與小微組織之間是共生的關系，通過股權投資（平臺企業為小微組織提供物力資本），這些小微組織隨著市場競爭有生有滅，但作為生態系統的企業平臺而言，是充滿活力與生機的。

總之，在這個變革的時代，預測未來的最好方法就是創造未來。對應工業4.0的提出，財務管理4.0版是適應知識經濟時代的財務管理轉型，互聯網+，3D打印，大數據，工業4.0等各種新現象新技術是知識經濟時代變革的表象或結果，變革背后的真正驅動力是人。“21世紀將是一個曾在財務報告中被忽略掉的‘人的資產’的時代”，企業發展的核心競爭力是人力資源越來越得到共識，適應知識經濟時代的財務管理變革需要將“人是企業最關鍵資源”進行具體的理論構建和實踐設計，使得“人是最重要資產”不再僅僅停留在紙面上和口號中。

二、基于生態系統視角的財務管理轉型提出

研究視角對專業學科的發展起著重要的作用（張先治、張曉東，2012）。學術研究如盲人摸象，站在不同的角度，可以得出不同的結論。因此，對于同一話題，研究不缺乏素材，而是缺乏創新的思維和研究設計。現有財務管理研究以經濟學視角和數理分析為主流，而在行為科學、社會學、心理學視角和信息技術視角方面有待進一步拓展。

（1）基于生態系統視角的財務管理是對傳統財務管理的發展與升華，突破傳統財務管理的二維研究視角禁錮，將“行為”納入財務管理的研究范疇，從而將研究基礎從傳統的“資本雇傭勞動”“理性經濟人假設”等物本財務管理拓展到以人的行為為核心的價值創造管理研究領域。財務管理是企業的財務管理，企業發展受經濟發展大環境的影響。經濟發展遵循著“常態-非常態-新常態”規律，對企業和財務管理的研究也沿襲著“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的波浪式前進規律。在工業經濟時代發展完善起來的現行財務管理遵循“資本雇傭勞動”理念，已滯后于知識經濟時代人力資產為主導的企業發展需求，需要對其進行從“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的變革與轉型。基于生態系統視角的財務管理是在傳統財務管理基礎上去其糟粕，取其精華的升華與改進。

（2）基于生態系統視角的財務管理的內容包括“資產、行為和權益”三個要素，是以人主導下的企業經濟活動所表現的三維形態（資產、行為、權益）為主要對象，以人為中心、為根本來組織財務活動、處理價值關系的系統的價值管理活動與方法，是基于人本價值觀理念，以物力資本所有者和人力資本所有者共有價值最大化為目標導向，以三個維度的要素：資產、行為、權益作為財務管理的對象，強調人在企業價值創造中的能動性的作為，以及對價值增值（減值）的分享與責任承擔，以“價值增值”這一邏輯主線將財務管理的三個維度要素連接在一起、并通過對三維要素的管理實現企業共有價值最大化的目標。

（3）基于生態系統視角的財務管理適應于知識經濟時代，生態系統組織的發展需要。根據科斯理論，企業是物力資本所有者和人力資本所有者簽訂的一組契約，企業的邊界基于交易成本而變化，同時企業內部的組織管理模式也相應變化。德魯克將過去200年的企業組織創新總結為三次革命：第一次是工業革命，核心是機器取代了體力，技術超越了技能，企業重視的是對機器設備的管理和維護；第二次是生產力革命，核心是以泰勒為代表的科學管理的普及，工作被知識化，強調的是標準化、可度量等概念，企業重視的是員工標準工作行為的制定與考核；第三次是管理革命，知識成為超越資本和勞動力（體力）的最重要的生產要素。和體力勞動相比，知識工作者是否努力工作很難被直接觀察和測量，企業管理的重心轉向激勵。阿里巴巴的副總裁曾鳴認為目前面臨的是第四次革命，“創意革命”，指出在可以預見的未來，機械性的、可重復的腦力勞動，甚至較為復雜的分析任務，都會被機器智能取代。但人的直覺，對知識的升華能力（轉識為智的能力），是機器暫時難以超越的。因此，未來社會最有價值的人，是以創造力、洞察力、對客戶的感知力為核心特征的，也就是“創意精英”，而這些能力是不能通過控制產生的，只有通過“賦能授權”激活他們的創造力和潛能。“讓聽得見炮火的人做決策”（任正非，2013），對應著激活和賦能的需要，企業組織體系要進行變革轉型，生態系統模式更能有效地激活員工。微信的開發者張小龍認為企業要“建造一個森林，培養一個環境，讓所有的生物或者動植物能夠在森林里面自由生長出來，而不是建造自己的宮殿。”

互聯網+，共享經濟，虛擬組織，大數據，跨界競爭等新技術新名詞帶給企業的是劇烈的變化和轉型需要，這場變革來的如此迅猛，以至于企業處于轉型進行時，在摸索中前進，而財務管理服務于企業內部決策需要，屬于私人定制信息的范疇，其變革還在路上，在摸索中前行。預測未來最好的方法是創造未來，本文是對這個大變革時代財務管理轉型的初步探討，還需要進一步發展完善。

*本文受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項目（項目編號：13MS313）資助。

［1］徐國君等：《行為價值管理研究》，東北財經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

［2］埃里克·施密特等著；靳婷婷譯：《重新定義公司：谷歌是如何運營的》，中信出版社2015年版。

［3］徐國君：《三維會計研究》，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03年版。

［4］史蒂文·F·沃克：《利益相關者權力》，經濟管理出版社2003年版。

［5］張先治、張曉東：《會計學研究視角與研究領域拓展》，《會計研究》2012年第6期。

［6］王兵、劉峰：《安達信倒塌：研究發現了什么？》，《會計研究》2010年第7期。

［7］謝德仁：《企業剩余索取權：分享安排與剩余計量》，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編輯杜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