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飛,唐美紅
(南京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江蘇 南京 220046)
淺析當代中國政治生態建設得與失及路徑設計
王飛,唐美紅
(南京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江蘇 南京 220046)
政治生態建設是社會主義政治文明建設的重要內容和有效抓手,是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的經常性工作,黨在政治生態建設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為新的歷史時期的政治生態建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建國后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政治生態建設取得了矚目的成就,在政黨生態、行政生態環境、制度生態以及法治生態等方面成績顯著。我國的政治生態建設雖然取得很大成就,但是也存在著權力結構的高度集中與多元制衡的矛盾,政治交流較封閉,政治生態價值標準有所偏離等問題,因此需要建構政治生態建設的新路徑。
政治生態建設;成就;問題;路徑
建國后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政治生態建設取得矚目成就。政黨生態、行政生態、制度生態、法治生態等得到不斷優化和改進。要想推進中國的政治生態建設,需要對當代中國政治生態建設的實際情況進行客觀分析,為全面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政治生態建設提供現實依據。
(一)在政黨生態環境方面,黨的創新創制和自我凈化能力明顯增強
改革開放以來,黨在黨內組織、意識形態以及和國家政治生活的關系方面,都發生了巨大變化,其自身的調適與轉型能力不斷增強。2004年9月,十六屆四中全會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的決定》。從2005年1月開始全黨開展了保持共產黨員先進性教育活動。黨的十七大提出在全黨開展深入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活動。黨的十八大提出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創新型、服務型政黨的戰略任務。我們黨在改革創新中,不斷與時俱進,統治方式向民主治理方式轉變,黨政關系也得到了進一步調整。黨政關系的法制化水平不斷提高,黨更傾向于從制度層面入手來治理國家。同時黨的理論建設水平不斷提高。黨內民主權利保障機制更加健全,政治生活趨于制度化、規范化。總體來講,“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已經逐漸演變成為一個開放型政黨。”[1]
(二)在行政生態環境方面,政府的生態位逐步明晰
借用生態學理論,政府與周圍環境構成了一個有機體,在這個有機體中,各結構之間互相影響,但不能相互替代。政府在建國初期,對政治、經濟和社會管的過嚴、過多,政府職能擴展到各個領域。長此以往,其他社會結構功能性減弱,社會陷入了一種僵化狀態。改革開放以來,社會環境發生了巨大變化,政府力求行政系統的生態化發展,打破自身與外部環境的不協調局面。為此,政府數次進行管理體制改革,提高自身的公共治理能力和水平。特別是十八大召開以來,政府在指導思想、管理方法和手段方面都更加現代,尤其加大了在簡政放權的力度,經過數年的探索,行政生態環境大為改善。
(三)在制度生態環境方面,制度體系進一步健全
黨在政治體制改革的過程中,通過完善制度和健全機制,進一步將人民民主權利落到實處。新中國成立之初建立的制度體系正在不斷發展與完善,在新的環境下,繼續發揮其優越性,改革開放以來。黨和國家依據形勢的變化,不斷為這些制度注入新的時代內涵,以確保這些制度機制繼續發揮其優越性,服務于不斷發展的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共產黨領導、多黨合作的政治協商制度在創建數十年之后依然保持勃勃生機,不斷走向健全和完善。各黨派參政議政的過程更加趨于程序化、規范化、制度化。十六字方針也得到了很好的貫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族區域自治法》的頒布和實施,使少數民族的各項權利得到進一步保障,促進了各少數民族的發展與繁榮。在基層民主方面,建立健全了基層民主自治體系。在民主選舉和治理方面逐步走向制度化和程序化。發展至今,基層民主已經日益成為當代中國最直接和最廣泛的民主實踐。“中國未來的大問題在于迅速發展所造成的社會大動員,是否會導致對更多政治參與的難以抑制的需求。”[2]信訪制度、信息公開制度、聽證制度、決策咨詢制度、問責制度、考評制度等一些具體制度的建立,進一步拓展了公民政治參與、行使權利的途徑。
(四)在法治生態環境方面,法治建設進一步加強
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提出“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的社會主義法制建設“16字方針”,1997年中共十五大確定“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基本方略,再到中共十八大強調“科學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的新十六字方針,法制建設受到重視并不斷完善。黨的十八大報告明確提出:“進一步深化司法體制改革,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司法制度,確保審判機關、檢察機關依法獨立公正行使審判權、檢察權”。十八大以來,一些高官紛紛受到查處,真正體現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另外,司法公開作為司法改革的切入點,也正在嘗試著進行。
(一)權力結構的高度集中與多元制衡存在矛盾
政治生態分化最本質的問題是政治權力的分隔與制衡。“穩定來自復雜性。”[3]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政治依然存在權力的高度集中與多元制衡的矛盾。首先是權力的高度集中,由于特殊的歷史原因,中國是先有黨,后有國。黨作為新中國的締造者,黨權也自然而然成為各種權力的核心。亨廷頓曾說過,一黨制在大幅提升國家能力的同時,卻會對后來的政治參與造成阻礙。因此,必須在憲法框架下,分化黨權,制約黨權,監督黨權。另外,權力缺乏制度性的制衡。在行政權、立法權、司法權中,行政權明顯過大,而立法權和司法權處于被壓制甚至邊緣化的狀態,這是權力缺乏制衡的一個重要原因和體現。在政府內部,由于權力之間缺乏制度性的制衡,使權力和責任形成一種不對稱的狀態。而政府的權力也缺乏有效的監督和制約,民眾對政府權力的監督和制約能力顯然是脆弱的。
(二)政治交流較封閉
我國的政治體制改革是自上而下進行的。國家政權及其官員是改革的決定者和主導力量。從主客觀情況來說,民眾的政治參與自主性是存在明顯缺陷的。在政治交流中基本處于被動性和封閉性的順從狀態。另一方面,由于科層制的政治結構,民間的信息要想向上傳達,必須經過長而復雜的路徑,其過程是非常耗時的,信息極易出現遺漏、失實和失去時效性等問題。這就導致這種自下而上的訴求表達不暢,使政府無法及時掌握正確的信息,民眾的問題得不到及時有效的解決。
(三)政治生態價值標準有所偏離
政治發展的根本問題是人的發展問題,政治生態化建設要以人為本。一段時間以來,我國在政治實踐中,生態價值標準在一定程度上出現了偏離。如在經濟社會和人的發展過程中,過于重視經濟的高速增長,忽略了社會的持續協調和人的全面發展。管理手段仍舊很難從傳統的管理方式向現代化的治理方式轉變,政府仍舊包攬過多,管理功能尚未完全轉變。在政府的行政程序上,含有較重的人治色彩。我國有幾千年人治的傳統,建國后至今,雖然法制建設日益受到重視,但在政府的行政程序上,人治往往占據上風。在價值取向上重權力輕責任。我國實行的科層制政治結構體制,下級往往只對上級服從和負責,加之行政績效評價體系尚未健全,責任的不明確,導致了責任與權力的分離。弗朗西斯·福山先生曾說過:“中國政治制度沒有任何政治負責的機制——沒有地方選舉或獨立媒體,以保證官員的誠信。”[4]
(四)政治生態有所失調
一方面是政治改革與經濟發展的步伐不協調。政治體制改革與經濟體制改革應是相伴而行的。要想將經濟體制改革進行到底,前提是政治體制改革的成功。客觀上來講,改革開放30多年,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的成就卓然,市場經濟逐步建立和完善,經濟的增長速度為世人矚目。然而,就整體而言,社會發展遠沒有跟上經濟發展的步伐,政治改革與經濟改革未能同步,一直滯后于經濟改革。“著名社會學家孫立平先生認為,對于90年代以來中國改革,總的評價趨勢是褒經抑政,即認為過去30年的經濟體制改革是成功的,而政治體制改革則較保守,可以說是止步不前,缺少驚險一躍”[5]。
另一方面是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治理不同步。我國當前環境形勢依然十分嚴峻,新的環境問題與尚未解決的環境問題疊加在一起,加大了生態環境治理的難度。“環境污染比較嚴重,生態系統退化,生態環境的惡化對社會發展的負面影響日益顯著[6]。造成環境污染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如以犧牲生態環境為代價以外,片面追求經濟的高速增長。還有政治體制改革的落后,導致在生態環境的管理體制方面存在缺失等。
(五)政治生態建設的預期評價有所缺失
在政治生態建設過程中,建立健全科學合理的評價體系以約束、激勵和引導政治生態建設是十分必要的。在我國的政治生態建設現狀中,政治生態評價系統尚未健全,兩者存在著脫節的現象。由人民群眾對政治生態建設情況進行評價的系統尚未真正建立起來,所以無法發揮人民群眾的評價力量有所改進。同時我國的績效評估評價體系尚停留在制度的設計上,多局限于行政和企業管理等領域,未能提高和擴展到政治生態建設的廣闊領域和宏觀層面上。
(一)改善權力結構,在多元制衡中促進生態分化,建設民主政治
基于當代中國政治現實,首先要加大對權力運行的制衡。在黨權、立法權、行政權、司法權方面要按照各結構功能的自主性原則,正確處理黨、人大、政府、司法機關之間的關系,調整現有的權力結構,真正實現權力的有效分割、合理分工和相互制衡。在政府、市場與社會的關系方面,李克強總理剛上任時,就提到要推進政府行政體制改革,其中一個重要方面就是要處理好政府和市場、政府和社會的關系。從政治生態理論角度來說,政府、市場與社會是一個有機聯系的生態系統。在這個系統中政府要明晰自己的“生態位”,讓渡部分職能,調整利益和權力,不能越位、錯位和缺位。在處理政府和市場的關系時要實行政企分開,在處理政府和社會的關系時要實行政社分開。
(二)建立有效的政治交流結構
改革現有的科層制的官僚結構體系,減少管理層次,是針對我國政治交流結構性障礙問題,保證交流信息和群體訴求的準確、順暢和及時表達的治本之策。此外,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多元,地域之間的發展千差萬別,不同階層的利益訴求更是多元不一。為了適應這種特殊情況,在充分調動公民在政治交流中積極性、主動性的同時,要建立更多自主的、開放的、便捷的利益表達渠道,而作為當代中國政治溝通的第一動力的傳播媒介和公共輿論應使其保持獨立性。原先局限于體制內的政黨、利益集團、政治精英之間的政治對話應擴展到整個社會、不同階層社會成員之間,從而真正建立一個包容、平等、公正、自由的溝通機制。
(三)端正“以人為本”的生態價值標準
政治發展的根本問題是人的發展問題,所以國家公職人員在政治實踐中要端正以人為本的政治生態價值標準。在目標導向上,力求兼顧效率與公平。在管理手段上,要逐步轉變傳統的重管制而輕治理的做法,注重上下互動,合作協商,取得多數人的認可和共識。在行政程序上要重法治。法治本身就是一種民主形式,在理想的社會生態中,法律和規則體系是全體公民權利和自由的守護者,明晰地界定了公民的權利和義務。政治的根本性質是基于人民和社會的需要而產生的一種責任。所以,國家公務人員的首要責任就是為人民服務,關心人民的需要與訴求,捍衛人民的利益和權利。在價值取向上力求重責任而輕權力。
(四)優化宏觀政治生態環境,推進各體系間的生態平衡
阿爾蒙德指出,“經濟增長、政治參與和民主制的穩定似乎是同步的”。社會經濟的現代化將使全體人民的生活水準持續不斷地提高,而一個民主的和穩定的建國程序也將會從此開始。在當代中國,科學發展、生態化發展,是我們堅持發展道路上的的本質目標和不懈追求。而科學發展、生態化發展的實質就是要保持發展的平衡性、協調性和可持續性,讓經濟系統與政治系統、社會系統、自然系統、文化系統處于均衡發展狀態。針對經濟發展、政治改革、生態建設等嚴重不同步的現實問題,要求須統籌兼顧,使各系統之間相互促進,相輔相成。
(五)建立科學合理的政治生態評價體系
關于政治生態評價的欠缺,無疑是影響當代我國政治生態建設的重要原因之一。因為評價活動沒有建立起來,責任政治、民主政治將難以真正實現,責任追究、生態政治將無從談起,風險政治將依然存在。為此,必須建立科學合理的政治生態評價體系。首先,要真正建立起人民群眾對政治生態建設的評判體制和機制,使人民群眾參與到評價中來,實現政治生態建設與政治生態評價的有機結合。另外,專家學者們需從績效評估的視角對生態評價的理論研究和價值基礎做具體的針對性的研究,對政治生態的理論原則、結構功能、方法和模型做出明確而系統的闡釋,從而建立起健全的政治生態評價的指標體系。
建國后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政治生態建設取得許多可喜的成就,但也存在著一定的問題。中國政治生態建設的實踐過程注定是艱辛和漫長的,但政治生態的建設過程本身就是整個宏觀政治系統不斷克服不足、走向完善的過程。隨著中國政治生態建設的元年的到來,中國的政治生態建設將克服重重困難,不斷走向完善。

[1]鄭永年.中國共產黨的自我調適與轉型[J].領導文萃,2013,(11):7-22.
[2][4](美)弗朗西斯·福山.政治秩序的起源[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466,305.
[3](美)塞繆爾·P·亨廷頓.變化社會中的政治秩序[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16.
[5]孫立平.中國改革的四種思路[J].領導文萃,2012,(8):26-31.
[6]張高麗.大力推進生態文明,努力建設美麗中國[J].新華文摘,2014,(1):1-2.
D63-3
A
1009-6566(2016)04-0092-04
2016-04-23
王飛(1992—),男,江蘇丹陽人,南京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新時期黨建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