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公立學校教育質量完善中小學教育體系

姜峰　袁梨清

摘 要：改變課程設置，實行“綜合學校日”；增加投入，提高教師與學校管理人員的專業能力；制定公立學校發展目標，提高地方政府與公立學校的獨立性，這是丹麥政府于2012年12月5日發布的《使優質學校更好——丹麥公立學校標準改進方案》的三項主要內容。為此，丹麥政府承諾加大教育投入，不斷完善公立學校教育體制。

關鍵詞：丹麥；公立學校；課程設置；專業發展

丹麥的小學和初中是綜合性國民學校，實行“九年一貫制”，既有公立的，也有私立的，通常被稱為“基礎學?！?。公立學校和私立學校的不同之處在于，兒童在公立學校接受教育不需交納任何學雜費，但在私立學校就讀要交納一定的費用。丹麥的家長有權選擇讓孩子在公立學校就讀或者在私立學校完成學業，甚至選擇家庭教育。但總體來看，丹麥公立學校教育占主體地位，每年有超過80%的學生在公立學校就讀。

在丹麥公立學校，7～16歲兒童可免費接受1～9年級教育，之后可選擇免費接受帶有預科性質的10年級教育，或者直接升入高中。2009年，丹麥將學前教育（又稱0年級教育）納入義務教育體系。由此，丹麥的6歲兒童可免費接受1年的學前教育。

在經合組織近年公布的測試結果中，丹麥學生的基礎教育測試成績出現下滑。為推動基礎教育發展，提升基礎教育質量，丹麥政府于2012年12月5日發布了適用于所有公立學校0～10年級的教育改革方案——《使優質學校更好——丹麥公立學校標準改進方案》（How to Make a Good School Even Better——An Improvement of Standards in Danish Public School），以提高公立學校教育質量、完善中小學教育體系、推動教育目標的達成。

一、背景介紹

（一）丹麥公立學校面臨的困境

丹麥是經濟高度發達、高稅收、高福利國家的代表，是世界上教育支出占GDP比例較高的國家。然而，丹麥學生的學業成績不盡人意。2010年12月7日，經合組織公布了2009年第四次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調查結果。結果顯示，與2006年相比，丹麥15歲學生在閱讀、數學和科學三項評估中的排名均有所下降（見表1）。

丹麥義務教育在推動社會發展方面起著重要作用，丹麥人以公立學校為傲。然而，丹麥公立學校仍面臨著一些巨大的挑戰：許多學生并沒有完全從學校教育中受益，近1/6的學生畢業時沒有獲得升學或就業所需的知識與技能；在學校教育中，學生缺乏學習動力，學習興趣很難被激發。[2]

（二）丹麥公立學校改革的初步實踐

丹麥教育改革的目標是創造世界上最好的教育體系。為此，2002年，丹麥政府頒布了一份題為“更好的教育”（Better Education）的文件，提出如下口號——“我們的目標是辦出世界上最優質的教育，與世界上其他國家比較時，丹麥能夠站在世界前列”[3]。這份政府文件的頒布意味著丹麥新一輪教育改革的開始。2010年12月8日，丹麥政府發布《學校改革方案》[4]，制定了七項明確的目標，以此推動公立學校教育教學質量的提高，確保丹麥2009級學生的PISA成績排名進入世界前五。時任丹麥教育部部長蒂娜·內德加德（Tina Nedergaard）指出：“這是一次以知識技能和學術自由為基礎的改革?！?011年3月8日，波爾森（Troels Lund Poulsen）出任丹麥教育大臣。2011年3月17日，在紐約教育峰會（Education Summit in New York）上，波爾森依然強調，政府對中小學進行改革的目標是使丹麥學校教育質量在世界排名中達到前五位。為此，在廣泛調查的基礎上，政府制定了19項具體舉措，推動義務教育又好又快發展。[5]

丹麥諾瑪餐廳（NOMA）以新式北歐佳肴打響名號，運用創新手法為北歐傳統菜肴注入新意，連續兩年擊退西班牙、意大利、英國等地勁敵，摘下英國《餐廳雜志》（Restaurant Magazine）全球50家最棒餐廳的冠軍榮銜。丹麥時任兒童與教育大臣克里斯汀·安托里尼（Christine Antorini）從NOMA的成功中受到啟發，認為NOMA餐廳之所以成功，主要是以一種開放的心態接納外國美食，同時與北歐傳統食物完美結合，不斷創新北歐美食。因此，他指出，丹麥的中小學教育改革也應將優良的學校教育傳統與當代社會教育現狀有效結合，在教育方法上不斷創新。在他的倡導下，丹麥政府最終創建了“新北歐學?！保∟ew Nordic School）項目?！靶卤睔W學校”項目發展迅速，2012年11月7日，北歐國家在“新北歐學?！表椖可线M行合作，20天后，超過350個機構申請加入“新北歐學校”項目。新北歐學校發展項目的主要目標是不論學生的家庭、社會背景如何，努力提高每一位學生的知識與技能水平，進而提高中小學教育質量。

在世界范圍內新一輪教育改革浪潮的推動下，丹麥政府直面公立學校教育發展中的挑戰，積極探索教育改革的途徑。為此，丹麥政府發布《使優質學校更好——丹麥公立學校標準改進方案》（以下簡稱《方案》）。政府明確指出，此方案在2013年立法，2014-2015年開始實施。丹麥政府和教育部分目前已按照《方案》的內容具體操作實施。

二、內容概述

《方案》指出，丹麥公立學校教育改革的目標是挖掘所有學生的潛能，提高其知識水平和技術能力，使他們從良好教學中受益；公立學校教育須為95%的年輕人順利完成高中教育奠定良好的基礎，使這一代孩子成為丹麥歷史上受過最優質教育的一代。該方案的實施主要集中在以下三個關鍵領域。

（一）實行“綜合學校日”，改變課程設置，提高教學質量

“綜合學校日”（An Integrated and Active School Day）是完善公立學校教育的基礎。政府建議公立學校進行以下五方面的調整。

1.增加丹麥語和數學的授課時數，全面提高教學質量

《方案》規定，學校要保證4～9年級學生每周至少上7節丹麥語課和5節數學課。在此之前，丹麥公立學校每周只有5節丹麥語課和4節數學課。除增加丹麥語和數學的課時外，學校還要確保全面提高教學質量。要確保所有的孩子在2年級結束時，能夠獨立閱讀、寫作，以及進行基本的數學運算。

2.設置活動課程，明確課時數，推動“綜合學校日”項目的實施

活動課程作為學術課程的延伸，主要目的是提高學生的學業成就?；顒诱n程可以將學生的課堂所學與實際生活聯系起來，使理論與實踐結合。不僅如此，形式多樣的活動課程還可以提高學生的社會適應能力，促進其個性發展。日常鍛煉是活動課程的最基本方式，孩子必須堅持每天鍛煉。學前班每周要開設約13節活動課，1～9年級每周要有5～9節活動課。

3.增加合作教學的機會

《方案》規定，市政當局可允許學校適當減少活動課程的數量，增加丹麥語和數學的合作教學機會。學前班與1～3年級可申請免除合作教學，而4～9年級無特殊情況必須開展合作教學。合作教學可通過輔導員實現，主要任務是配合教師完成教學任務，使其有機會更多地關注每名學生的發展。這樣，雖然學生在校學習的時間縮短，但是有更多的機會與成人接觸。

4.加強英語、創造性課程、自然科學技術課程與選修課的教學

從1年級開始，每周開設1節英語課；3～6年級每周開設1節實踐課程，包括設計、木材、金屬加工、美術、體育以及家政學；4～5年級每周增加1節自然科學技術課；從初中1年級開始，每周設2節選修課。

5.改善社會氛圍，促進公立學校教育質量的提高

第一，充分利用信息技術，進行數字化教學。為了確保公立學校更好地使用信息化工具，2012-2015年丹麥中央政府為市政府撥款50億克朗，還已與當地政府達成協議，各市政府必須于2014年提供給公立學校所需的基礎設施，使學校為不能自帶電腦的學生提供穩定的無線上網設備。第二，通過家長和學生的積極參與，促進學生的茁壯成長。第三，更加關注公立學校教育向后義務教育階段教育的過渡。第四，公立學校為每位學生提供全面發展的空間。

（二）提高教師與學校管理人員的專業能力

1.增加投入，全面提高教師和輔導員的專業能力

到2020年，公立學校所有教師都應該持有學科教學資格證，這將被寫入《公立學校法》。政府預計2014-2020年出資100億克朗，所有資金均補給市財政部，以此提高公立學校教師和輔導員的能力。

2.增加教師職業生涯發展機會

公立學校的教師必須有較高的職業技能，并且使他們人盡其才。為此，公立學校必須為教師的發展提供良好的工作環境和發展機會，政府也將促成市政府與丹麥教師聯合會的合作，增加公立學校教師職業發展路徑。

3.提高學校領導者和市政教育管理人員的能力

成功的改革需要強有力的領導。為了促進學校領導者與地方教育管理者各方面能力的提高，中央政府2013-2015年約撥款6億克朗用于各類人員的培訓。

4.加強教育理論、教育實踐、教學方法等方面的研究

為支持教師學術項目的發展，政府2013- 2015年約撥款32億克朗。其中26.8億克朗將被分配給高等院校，主要用于教育理論研究和教師專業培訓，促進教師和其他教育工作者（如輔導員、教育管理人員等）的專業發展，進而提高公立學校教學質量。為此，政府將建立一個新的教育論壇，主要探討教育理論及其與教育實踐的契合問題。

5.成立教育顧問小組

教育顧問小組由全國40名優秀的教師和學校領導者組成，它是一個參與對話的管理團隊，旨在為教師提供最好的教學方法、教學工具，幫助教師更好地完成教學任務。與此相適應，學校也需調整當前的教育顧問方案，建立新的學習顧問小組。

6.建立兒童學習委員會

為了加強學前教育與中小學教育的銜接，政府建議，當前的學校理事會成員應該包含學前教育代表，并將學校理事會更名為兒童學習委員會。

（三）為公立學校制定明確的發展目標，提高當地政府的獨立性

1.公立學校發展的國家層面目標

為了推動公立學校的發展，政府明確提出了三項國家目標：一是公立學校必須通過目標的制定向所有丹麥學生提出挑戰，以充分激發學生的潛力；二是公立學校必須降低學生家庭社會背景對獲得學業技能的影響；三是必須尊重公立學校和專業人員，提升社會對學校和學生的信任度。這三個目標與“新北歐學?！钡哪繕艘恢拢从沉苏畬W校進行改革的整體思路，有利于政府提出的“讓95%的年輕人能夠順利完成高中教育”目標的實現。

2.提高市政府和公立學校的獨立性

政府提出了一個簡化的國家監管方案，具體包括以下內容。第一，簡化學生評估計劃。對學生丹麥語、數學、英語以及其他核心課程的評估要盡可能與學生個體聯系起來。第二，簡化“教學大綱”。為了讓教師在教學過程中更好地完成教學目標，到2013年年底，丹麥語和數學教學大綱必須被簡化，其他科目的教學大綱必須在2014年開學前被簡化。第三，減少政府推薦的公立學校課程數量?！叭宋膶W科、科學學科和實踐學科三個學科領域課程數量最少”的規定將被取消。第四，簡化基督教研究課程、離校考試、班主任工作條款和公立學校質量標準年度報告。第五，“學前班以及1～3年級學生每日在校時間不超過7小時”的規定將改為“每學年學生在校學習的總時間平均每周應不超過40小時”。第六，密切中小學與學前教育機構以及課外培訓機構的聯系。第七，政府將為學校董事會制定更加靈活的規則。學校董事會有權決定選舉規則，可以決定董事會的人員構成。第八，市政當局可決定是否廢除義務教育委員會。

此外，政府將在以下方面給予市政府和公立學校更多管理教育的權限。第一，活動課程可根據當地實際情況開設，不受統一的規則限制。第二，學校可自由招聘1～3年級的輔導員。第三，“僅教師可進學校圖書館”的規定將被取消。第四，選修課可結合當地實際設置，地方議會可批準“教學大綱”以外的選修課。

三、特點與啟示

（一）簡政放權，增加地方政府與公立學校的獨立性

《方案》提出，地方政府可以自主取消無助于提高學校教育質量的機構和組織，學校領導者和教師擁有更大的管理學校和課程的權力，如地方議會可批準課程標準以外的選修課，學校自主招聘1～3年級的輔導員，自主制定學校基本規章制度，教師可結合當地實際自主開展活動課程等。然而，在我國，如何煥發公辦學校的活力，改善品質，辦出特色，增加教育的豐富性和多樣性，增加學生和家長的選擇性，是當前深化教育綜合改革的重要命題。[6]

（二）注重各階段教育的有效銜接

《方案》指出，0～9年級均需開展活動課程，學前教育以活動課程為主；調整管理機構，將學校理事會更名為兒童學習委員會，加強學前教育與中小學教育的有效銜接。學校利用活動課程引導學生為后義務階段教育做準備，如向學生提供職業教育與就業市場的信息；整合學校資源，通過走訪各學校以及各企業，加強與后義務教育機構以及當地企業的聯系。8年級學業結束時，學生應為接受何種后義務教育做出明確的選擇。將“離?？荚嚒备麨椤?年級考試”，變革考試制度，考試內容與實際生活緊密相連，如考察學生對信息技術的使用情況；考試形式多種多樣，如小組合作測試，跨學科測試以及面向就業市場的測試，進而提高學生的學術水平、個人能力以及社會能力。上述舉措有利于加強義務教育與后義務教育的有效銜接。我國在學前教育、小學教育、初中教育以及高中教育的有效銜接方面還存在一些問題，丹麥政府所采取的加強各階段教育的有效銜接措施對我國的教育改革具有較強的啟示和借鑒意義。

（三）關注每一位學生的成長與發展

丹麥實行小班化教學，每班的學生人數不超過28人，2008-2009年公立學校每班平均人數是20.1人?！斗桨浮诽岢觯W校必須降低學生社會背景與獲得學業技能之間的關聯度，其衡量的最基本的指標是在國家測試中，降低丹麥語和數學成績不合格率，整體提高學生的基礎課程成績。此外，公立學校為每位學生設立不同的目標，讓每位學生獲得最充分的發展；教師重視因材施教，通過活動課程，加深對每位學生的了解，到義務教育階段后期，需要根據學生的個體差異，引導學生接受不同的后義務階段教育。同時，國家關注弱勢群體孩子的發展，政府出資為不能自帶電腦的學生配備無線上網設備。

參考文獻：

[1]PISA2009的背景資料[EB/OL].http：//gia.info.gov.hk/general/2010 12/07/P201012070187_0187_72610.pdf， 2016-03-28.

[2]How to Make a Good School Even Better——An Improvement of the Standards in the Danish Public School[EB/OL].http：//eng.uvm.dk/News/～/UVM-EN/Content/News/Eng/2013/～/media/UVM/Filer/English/PDF/130325%20How%20to%20make%20a%20good%20school%20even%20better.ashx，2016-03-28.

[3]Danish Government. Better Education Action Plan[EB/OL].Http：//pub. uvm. dk/2002/better1/，2016- 03-28.

[4]Government Issues School Reform Proposal[EB/OL].http：//www.eng.uvm.dk/News/～/UVMEN/Content/News/Eng/2010/Dec/101208-Government-issues-proposal-for-a-better-primary-and-lower-secondary school，2016-03-28.

[5]Education Summit in New York[EB/OL].http：//www.eng.uvm.dk/News/～/UVM-EN/Content/News/Eng/2011/Marts/110317-Education-summit-in-New-York，2016-03-28.

[6]楊東平.簡政放權打破千校一面[N].中國教育報，2013-03-20.

編輯 朱婷婷 校對 吳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