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政治”

游宇明

每天上下班都要乘電梯。電梯乘得多，也就慢慢悟得了其中的規則。在我看來，電梯規則主要有三：一是公平公正。最先摁按鈕的人最先使用電梯，你排到了后面，不管官兒多大、錢包多肥、名聲多隆，想插隊，做夢都別想。二是富有人性。假若一個樓道兩部電梯，你摁了按鈕，來到你面前的一定是那部離你最近的，這樣可縮短你的等候時間。同時電梯也很講究資源的合理調配，你住在17樓想去一樓，住20樓的人也要去一樓，你先摁按鈕，對方后按，電梯會先接了你，再上20樓接另一個，然后將你們一起送下去。三是結果可以預期。你在一樓摁電梯，想上到某個樓層。電梯沒人時從上面下來需要多少分鐘，有人時大致需要多少分鐘，都是可以推算的。只要你稍有點耐心，你的等待就不會落空。誰也沒有能力將電梯固定在自家樓層，不讓它上或不讓它下。

摸著腦袋想想，好的政治運用其實也是電梯原理。比如政治同樣要公平公正。提拔官員、給予某些公民特殊照顧，一定要講究“先來后到”。提拔官員必須在乎的這個“先后”不是指的自然時間，而是指的某個人有沒有出類拔萃的才華，有沒有被公眾認可的政績。有，你就是先來的；沒有，你就是后到的。我們不能允許有背景的、有錢的、有名的“后到”者插隊。在幫助遇到困難的公民時，我們則要講自然順序。最困難的、最沒有自救能力的，應該在第一時間得到關照。政治也需要人性。現代政治理論認為：政府是社會的守夜人。既然政府是守夜的，理所當然要為他的主人提供貼心服務，你不能有事沒事讓人去開什么“未婚證明”；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說某個人違法，就將他抓起來；更不能將人家深夜從被窩拖出來，然后拆掉他的房子……上述這些都是極不人性的，不符合守夜人的政治倫理。政治的結果也必須可以預期。首先政治規則必須透明，公民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國家能夠給公民提供什么，無法提供什么，都應該清清楚楚。如果政治不可預期，公民想得到社會必須提供的幫助，還要求這個菩薩拜那座廟，這樣的政治生態絕對不會好到哪里去。

電梯是人制造的，“電梯政治”也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它需要一代一代人的努力。認真想來，要實現“電梯政治”，我們需要在兩方面下大功夫：首先要尊重公民的參政權。有哲人說，民主政治是幼稚園政治。意思是這種政治具有良好的操作性，老少咸宜。比如一件法律或重要的規定出臺前，我們一定要組織各個階層的人好好討論，求得共識，兼顧社會各個階層的利益。真正這樣做了，政治的公正、人性、透明也就在其中了。其次，我們要打造一個堅不可破的籠子去關住權力。權力被關在籠子里，它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都被籠子所控制，權力就會變得老實。我們的籠子太稀疏甚至沒有籠子，權力就會像原野上的老虎橫沖直撞。無數事實告訴我們，在權力聽民意的地方，老百姓就活得幸福平安；在民意受制于權力的地方，老百姓就活得憋屈、缺少尊嚴。

“電梯政治”，歸根到底就是一句話：讓權力遵守大家認可的規矩。

（作者單位：湖南人文科技學院中文系）

責任編輯：張功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