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基于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的視角 *

楊 浩，鄭旭東，孟 丹

(華中師范大學 教育信息技術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

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基于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的視角 *

楊 浩，鄭旭東，孟 丹

(華中師范大學 教育信息技術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

該文對教育信息化進程中從IT管理到IT治理的思想蛻變進行了考察，揭示了二者之間的聯系與區別，并以此為基礎從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的視角出發對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進行了架構。在治理體系方面，提出信息化教育中IT治理的開展基于組織結構、實施流程、關系機制的整合集成，是戰略、價值、風險、資源、績效的多方統一；在治理能力方面，提出面向信息化教育的IT治理能力結構中戰略性決策能力是核心，系統性整合能力是保障，信息化變革能力是動力。

教育信息化；信息化教育；IT治理；治理能力；治理體系

信息化教育是教育信息化不斷向縱深發展，與教育教學深度有效融合的結果。在這一過程中，創新型技術的融入為教育教學帶來了新的生機與活力。但是，信息化教育的創新與發展又不是一個單純的技術過程，它涉及到各種非常復雜的社會歷史文化因素。因此，這一新型教育體系的構建是一個具有綜合性質的系統工程。從頂層設計的角度看，如何整體推進信息技術在教育教學領域內的深層應用，駕馭因信息技術的引入給教育教學帶來的復雜變革，是構建信息化教育體系面臨的重大挑戰。在應對這一挑戰的過程中，IT治理發揮著非常關鍵的作用。

一、從“IT管理”到“IT治理”的蛻變

信息技術進駐教育領域使廣大教育工作者看到了數字時代教育創新發展與不斷優化的光明而廣闊之前景。與此同時，如何駕馭和管理這一創新性的技術力量，使其最大程度地服務于教育教學的核心目標與關鍵流程，也成為長期以來學校管理者不斷探尋和摸索的關鍵問題。進入21世紀以來，教育信息化不斷推進并向縱深發展，信息技術已然成為推動教育全面變革的強大杠桿，深入到教學、科研與管理的各個環節[1]。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認為，信息技術與教育的融合大體上要經歷從初期的“起步”和“應用”到后期的“融合”與“創新”四個階段[2]。在這一過程中，以學校為代表的傳統教育機構在體制、機制等方面存在的各種深層問題與矛盾也逐漸產生和暴露，不但導致教育信息化建設的進程緩慢與成效不佳，而且嚴重制約了學校乃至區域教育整體發展的推進與戰略目標的實現。在這種情況下，迫切需要建立一套切實有效的教育信息化建設與管理體系，并把信息技術的創新應用與學校變革的總體戰略目標結合在一起，以最大程度地發揮信息技術變革教育的正面價值。教育IT治理的概念應運而生。

“IT治理”的初級階段與早期形式是“IT管理”，對應的是信息技術與教育融合的“起步”與“應用”階段。在這一時期，一些具有深厚的信息化教育背景與豐富的信息技術專業知識的IT人才承擔著教育信息化進程中的絕大部分管理工作。他們將工作重點集中于信息技術這一新興領域，基于科學管理的原則，遵循自上而下的管理標準，對學校的IT基礎設施、應用服務、資源環境等進行具體而微的組織與安排，在一定程度上確保了IT基礎設施的方便獲取、應用服務的輕松交付、資源環境的合理配置。從這一意義上來說，IT管理可以被視為信息技術部門在IT系統運營管理中采用的方法論、手段、技術、制度、流程、文檔的統稱[3]。它集中于對信息技術這一單一領域進行具體組織與安排，遵從自上而下的管理標準，著眼于信息技術現實影響力的發揮與穩定性績效的保持。在教育領域的實踐中，它以一套規范化的標準對學校的IT部門進行控制與指導，從而保證有關決策在實施過程中得到校園IT的切實支持。IT管理不強調對宏觀方向的掌控，而注重具體任務的實施，其成效一般體現為通過信息技術的合理建設與應用為學校教學、管理、科研等工作提供支持與保障。

鑒于早期的教育信息化以信息技術基礎設施的建設為首要任務，其背后潛藏著的是以技術為本位的發展理念，因此這一時期的教育信息化專業人員尚未真正意識到信息技術之于教育的戰略價值，而僅僅停留在對信息技術持有簡單的工具性認識這一初級階段。這種立場決定了他們不強調對信息技術教育應用之宏觀方向的掌控，而是把主要精力集中于各種具體任務的實施，并在長期實踐中建立了一種基于科學管理原則、自上而下、上行下效的科層化、官僚式的管理模式。在教育信息化的早期階段，科學管理原則和官僚體制的廣泛采用，讓教育系統變得流水線化、高效率和標準化，但社會也為采納這些機械原則來管理學校教育信息化付出了沉重代價。最典型的表現是，IT管理將信息技術視為支持教育的輔助性工具，而非實現教育流程再造的變革性力量。這種觀念上的偏差使學校信息化建設與教育發展的總體戰略目標及核心領域與業務流程長期處于分裂狀態，嚴重制約了信息技術與教育教學的深度有效融合。

事實上，信息化教育這種新的教育形態并非僅僅把信息技術與教育進行簡單機械的疊加就能夠實現的，它需要二者在明確各自潛力與使命的基礎上進行深度融合，即實現信息技術與教育教學的“整合”，并利用信息技術引領教育教學的“創新”，使教育最終走向變革。若想確保信息技術之于教育發展之革命性影響的充分發揮，在IT管理的基礎上尋求戰略層面的系統規劃與多領域協同的扁平化管理是必然選擇。管理學大師彼得·德魯克曾指出：“現在我們正經歷著一場信息革命，這不是在技術上、機器設備上、軟件上或速度上的一場革命，而是一場‘概念’上的革命。”[4]這場概念上的革命意味著，就管理而言，我們在教育領域內的信息化實踐和其他社會領域或生產部門一樣，應由工業社會以政府為中心、控制導向的“管理模式”向后工業社會以合作治理為主流的“治理模式”轉變[5]。作為信息技術創新最主要和最大的受益者，企業率先意識到治理模式之于機構信息化發展的重要價值，并提出了“IT治理”(IT Governance)的概念。教育領域引入了這一概念，并把其作為引領自身信息化建設與發展新的概念框架，試圖實現對過去以技術為本位的發展路徑的超越，克服信息技術在教育教學的創新應用中遇到的一系列難題與挑戰。

與IT管理不同，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是從組織機構的戰略目標出發，將信息技術納入到最高階的決策層面，強調將各種IT資源融合到學校的整體業務流程中，以發揮最大作用，冀圖通過信息技術的有效利用來解決學校整體發展進程中面臨的各種現實問題，推進學校的信息化建設步伐，實現其戰略性的發展目標。從宏觀層面來講，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是一個確保信息技術在教育教學中使用的有效性和高效性的決策過程。有效的IT治理可以幫助學校或其他教育機構通過以最佳方式應用信息技術來實現其戰略目標。從微觀層面來講，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意味著一個從設置終極目標、分配責任以實現目標到評價實施結果的整體過程。好的信息化教育的IT治理應該既能夠被教育教學的所有利益相關者、尤其是直接的參與者設計和理解，同時又能在有效交流的基礎上及時促成相應IT決策的制定與施行[6]。我們認為，IT治理是信息時代教育治理的重要組成部分，并推動著信息時代教育治理的變革與創新。它的目的是利用信息技術為教育創造價值，促進學校教育戰略目標的實現。它通過對學校內部IT治理的權責分配與程序規則進行統籌安排，以建立多群體參與的決策體系。它將學校的IT投資是否能獲得良好收益、IT風險是否能得到較好管理作為績效衡量的標準，以增強學校信息化建設的核心競爭力。

二、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體系

IT治理的知名智庫“IT治理研究所”將IT治理定義為“企業治理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由領導力、組織結構和實施流程共同構成，以確保信息技術能夠維持機構發展并促進機構戰略目標的實現”[7]。它將IT治理看作是領導層與執行層的責任，并將這種領導力的發揮內隱于依靠關系機制的建立而形成的IT治理組織結構與實施流程當中，以價值傳遞作為核心目標，旨在探索平衡IT風險與回報、控制IT資源分配與利用、實現IT績效監管與評估的有效途徑，最終促成信息化建設與機構整體發展戰略的有機契合。對信息化教育而言，戰略、價值、風險、資源和績效同樣是其IT治理的核心要素，且各項目標的實現最終依賴于由組織架構、實施流程與關系機制構成的治理體系，其基本架構如圖1所示。

圖1 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體系

(一)信息化教育中IT治理的開展基于組織結構、實施流程、關系機制的整合集成

斯蒂文·德哈(Steven De Haes)和維姆·格林伯根(Wim Van Grembergen)提出，教育領域IT治理的實施和開展應以由組織結構、實施流程和關系機制構成的框架為基礎。組織結構包括參與學校信息化決策的利益相關群體及其相互關系；實施流程涉及戰略性IT決策的制定及監管；關系機制強調利益相關者的廣泛參與及適當交互；同時，在以上三方面之下又有一系列具體機制確保其順利實現[8]。對信息時代業務關系及業務流程日益復雜的教育機構而言，良好的組織結構、規范化的實施流程、明確的關系機制是確保其IT治理有效開展的關鍵要素。

首先，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是多群體參與的組織結構。教育IT治理的最終目標是通過有效決策確保以最佳方式利用信息技術促進學校戰略目標的實現與使命的達成。要實現信息化規劃與學校戰略發展的有機契合，除需要IT領導層進行引領帶動外，最高行政首長也必須從信息化規劃的監督者轉變為全程參與者，積極加入到在戰略層面上使用IT的過程之中[9][10]。正如鮑勃·阿爾布雷希特(Bob Albrecht)所言：“那些僅由IT領導層或IT部門獨立做出信息化決策的學校，其領導者不能理解信息化的愿景，并不認同信息化是學校發展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11]。另外，作為一個去中心化的文化組織，僅依靠領導層來完成信息化決策與學校作為一種社會機構自身的文化屬性是相悖的[12]。因此，在教育IT治理的實踐中，必須由以校長為代表的高層領導與IT領導層共享最高決策權。此外，除了最高決策層，教育IT治理的參與群體還包括由教師、學生、部門員工構成的非正式組織，以及學校下屬的二級部門等。

其次，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遵循的是一個“決策—實施—評估”的工作流程。盡管IT治理始終強調以決策作為其核心內容，但為確保IT決策的正確性與有效性，除依靠一套規范化的體制機制作為保障外，還需要在實踐中進行效果檢驗與績效評估，以切實了解IT決策所發揮的積極作用以及有待完善之處。因此，在多元化決策組織與規范化決策流程的確保下達成IT決策的共識后，所有利益相關者均需支持配合IT項目的實施，同時建立相應的IT績效評估體系對整個IT項目的運作過程進行跟蹤與監控，由全體參與人員對信息化項目的整體建設進行全面評估，便成為學校信息化建設流程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環節[13]。通過這樣一套規范有序的運作流程，一方面可以確保IT治理決策能夠得到真正落實；另一方面也可以使治理實踐中暴露出來的問題得到及時有效的修正與完善。

第三，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注重利益相關者關系的協調。信息技術在教育領域內的應用讓學校突破了圍墻的限制，極大擴展了自身的時空邊界，這導致其IT治理的參與群體為數眾多。為使各領域的利益相關者，尤其是直接參與者對信息化建設的意見逐步趨于統一，在明確各自權責的基礎上建立起良好的溝通關系至關重要。一方面，學校需要積極促成教學、科研、管理等業務領域與IT部門相互之間的合作與溝通，建立橫向的關系網絡與協作標準；另一方面，還需要著力構建自上而下的決策組織關系，以肩負有不同職責的各種專門委員會作為IT高層領導與基層利益相關群體進行溝通交互的中介與橋梁。這些委員會既要與各領域代表進行經常性的溝通，以了解其信息化發展需求和相關建議，又要向IT決策組織定期匯報成果并提供信息化建設的初級決策方案，從而在學校內部形成縱向的IT治理權責架構與溝通標準。

(二)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是戰略、價值、風險、資源、績效的多方統一

德哈與格林伯根提出的IT治理框架為信息化教育中IT治理的具體實施提供了指導和示范。與此同時，知名智庫“IT治理委員會”提出的IT治理應該聚焦的領域則為信息化教育中IT治理的內容和目標指明了范圍和方向。一般來說，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聚焦于以下五個方面的統一：戰略一致性、IT價值傳遞、IT風險管理、IT資源管理和IT績效評估[14]。這是信息化教育中IT治理的核心內容。

首先，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要確保信息化建設與學校發展戰略目標相統一。IT治理之所以不同于之前的IT管理，是因為它不是孤立、封閉地來看待教育信息化，而是把其視為學校教育整個生態大系統中的一部分。其目光并非僅僅局限于IT領域一隅，而是放眼學校建設與發展的大方向，把信息化建設與學校教育的核心使命聯系在一起，為教育信息化確立以人為本的教育價值追求。IT治理試圖通過圍繞學校的核心活動確定IT預算與規劃，保證信息化建設與學校發展目標的一致，進而以IT治理促進學校整體的教育治理，改進學校教育的質量。

其次，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要實現IT價值的最大化。價值傳遞的概念強調通過IT使用為學校的各項業務增值，以最優的成本為利益相關者提供IT服務支持。在信息化教育的實踐中，要實現IT價值的有效傳遞，IT應用及IT投資的重點必須以實現學校的核心教育使命、滿足各領域和各部門實際的信息化需求為目標，通過切合學校實際的IT決策，優化IT資源配置，降低IT建設成本，進而提高IT投資效益。對信息化教育來說，IT價值首先和集中地體現為教與學效能的改進。因此，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要實現的IT價值的最大化便可以理解為信息技術支持教與學效能的最大化。

第三，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要強化IT風險控制與規避。信息技術是一種顛覆性的技術，它在學校中的創新應用帶來的是教育教學之業務流程的重組與再造。在這一破壞性創新的過程中，信息技術的誤用和濫用屢見不鮮，包括隱私權遭到侵犯等在內的各種風險問題層出不窮，已成為教育信息化在建設與發展的縱深過程中面臨的嚴峻挑戰。這些風險的持續放大不僅會帶來IT投資決策的失誤，甚至會影響學校整體發展議程的有效推進。為真正發揮信息技術變革教育的正面力量，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決策過程必須強調對風險問題進行全面考慮與預判，以盡量對其進行規避與控制，從而使潛在危機最小化。

第四，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要注重IT資源的優化配置與有效管理。信息技術對教育教學業務流程的再造與重組，在基礎性和前提性的意義上首先表現為利用信息技術手段對各種教育資源的優化配置與高效管理。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強調通過對數據信息、基礎設施、人力資源、應用系統等IT資源進行恰當配置與管理，以切實提升各項業務流程的工作績效，實現教育發展之動力機制的轉換。良好的資源配置與管理一方面有助于優化學校各項事務的信息化實施流程，另一方面也能確保IT決策得到有效實施、IT投資得到優化落實。這不但讓信息化本身形成了一個閉環的業務流程，而且還讓這一業務閉環能夠與學校的其它各項業務流程實現“共振”。

第五，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要實施IT績效監管與評估。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不但注重對各項流程的過程監控，而且還具有鮮明的結果導向，并把二者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綜合性的監管與評估體系。績效監管與評估是保證信息化教育的IT治理有效性的重要措施，通過跟蹤和監控IT項目的實施、完成及IT資源的使用情況等，以評估IT投資是否達到預期目標[15]。除對IT項目的監管與評估外，對學校IT治理體系的組織結構與運作流程進行長期監管與定期審核也是確保IT治理有效性的關鍵步驟。

三、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能力

面向信息化教育的IT治理體系的構建為教育信息化建設提供了發揮作用的環境與不斷成長的土壤，而IT治理能力作為IT治理體系建設發展的產物，一定程度上最終決定了學校信息化建設的效果與質量。所謂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能力，是指由組織與人員構成的治理主體開展IT治理活動、實現IT治理目標的能力[16]。以IT治理的終極目標為導向，以IT治理的核心理念為考量，我們可將面向信息化教育的IT治理能力歸納為以下三個方面，即戰略性決策能力、系統性整合能力和信息化變革能力，三者間的具體關系如圖2所示。

圖2 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能力

(一)戰略性決策能力：IT治理的核心

為確保學校戰略目標的實現與使命的達成，戰略性決策不可或缺。對于信息化教育來說，戰略性的決策能力是其IT治理的核心能力。在信息化教育的實踐中，IT治理戰略性決策能力的發揮為教育信息化的建設與發展提供了方向上的引領和政策上的保證。一方面，戰略性決策能力使學校在信息化建設與發展的過程中始終不忘其教育的核心使命，從而能夠依托信息技術的強大優勢服務于其整體發展與未來建設；另一方面，戰略性決策能力所具有的整體觀與大局觀，使得信息技術作為一個關鍵要素能夠被納入學校治理的整體規劃當中，從而極大突顯其現實價值與發展潛力。以上二者相輔相成，使學校能夠在推進自身信息化建設不斷創新發展的同時，促成學校教育整體戰略目標的實現。

作為信息化教育中IT治理能力的核心和關鍵，戰略性決策能力的發揮，一方面有賴于治理主體對學校的短期計劃與長期目標進行客觀且全面的理解與把握，對學校發展的現實情況與未來方向的系統規劃與考量；另一方面則有賴于參與IT治理的所有利益相關者對信息技術變革教育這一核心價值理念的認同，以及領導者對信息技術在教育領域發展潛力的敏銳洞察。同時需要注意的是，鑒于IT治理的開放性，在信息化教育的實踐中，治理主體具有的這種戰略決策能力的發揮絕非僅僅局限于學校的四面圍墻之內，而需放眼教育信息化建設的整體大環境，迅速捕捉對于學校建設具有支持性與引導性的發展契機，從而構建與自身最為契合的戰略發展路徑。

(二)系統性整合能力：IT治理的保障

信息技術變革教育教學是一項復雜的社會系統工程，涉及到教育教學的方方面面，具有整體性和復雜性的顯著特征。從這一意義上來說，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作為一個多領域協同、多群體參與的信息化決策體系，治理主體唯有具備較強的系統性整合能力才能充分發揮IT治理的強大優勢。系統性整合能力是信息化教育中IT治理的重要保障。這種整合能力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首先，IT治理需確保IT決策的制定和實施與學校戰略目標的達成相契合；其次，IT治理需確保信息化決策的組織架構與治理流程之間實現高度配合與統一；再次，IT治理需確保在學校教育信息化建設的參與機構、組織、群體間建立良好有序的溝通協作關系。

作為信息化教育中IT治理的基礎和保障，治理主體只有具備出色的系統性整合能力，才能為教育信息化建設與發展確立一個共同愿景，并圍繞這一共同愿景團結所有利益相關者，讓他們廣泛參與到信息技術變革教育教學的各項事業之中，并通過相應的體制機制建設，讓這些利益相關者、尤其是直接參與者明確各自權責、了解彼此關系、熟悉運作流程，充分發揮各自的價值。以整合能力作為保障，在信息化教育的IT治理實踐中便可以實現各部門、群體彼此獨立又相互關聯，在學校教育信息化建設的大環境下統籌多方力量，從而形成IT治理基本的組織架構。這不僅可以保證IT治理的有序實施，而且還可以使各利益相關者的現實需求得到切實反映。

(三)信息化變革能力：IT治理的動力

信息技術處于不斷變革與發展當中，因此利用信息技術變革教育教學也是一個動態演進的過程，它一方面有賴于信息技術原始創新的持續推動，另一方面也深受各種社會文化思潮尤其是教育改革思潮的影響。人類即將邁入數字化生存的新時代，作為學校教育戰略目標賴以實現的關鍵舉措與強大的技術杠桿，教育信息化也必須與時俱進。與之相應，在信息化教育的實踐中，IT治理主體應具備不斷推進和駕馭信息化建設與發展的變革能力，并把這種能力轉化為IT治理的不竭動力。這一方面有利于學校的信息化建設始終與時代發展的主流趨勢相一致，保持自身的創新性與發展性；另一方面也有利于引入全新的視角以彌補信息化建設與發展中存在的缺點與不足，增進學校教育信息化發展的持久性與連續性。

在面向信息化教育的IT治理中，治理主體的信息化變革能力集中地表現為對教育信息化和信息化教育進行變革管理的能力。變革管理是一種把個人、團隊和組織從一種當前狀態轉變到一種期望的未來狀態的結構化方法[17]。對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來說，變革管理的戰略目標是最終實現教育教學全面的“制度轉型”，即對傳統的學校教育機構賴以建立起來的那些核心思想觀念與價值觀進行根本性的、集中深入的、影響深遠的變革。為此，在邁向信息化教育的歷史征程中，IT治理主體要創建一種新的組織文化，其關鍵特征是決策的去中心化、協同治理、組織的架構和體制與價值觀和目標相匹配、有能力在混沌的邊緣走向繁榮等[18]。

四、結語

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這一框架為我們考察信息化教育中的IT治理提供了新視角。總體而言，教育IT治理體系的建立和完善為學校的教育信息化建設與發展提供了堅實的制度保障；而教育IT治理能力的形成與提升則為通過教育信息化走向信息化教育提供了有力的能力支撐。IT治理體系、IT治理能力與教育信息化和信息化教育既存在包容關系，又存在因果關聯。一方面，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是教育信息化的有機組成部分，教育信息化的最終愿景是實現信息化教育，而這一愿景的達成是以規范化的IT治理體系與全面的IT治理能力為基礎和前提的。另一方面，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是教育信息化建設與發展以及信息化教育這一新形態形成不可或缺的必要條件，正是IT治理組織結構的確立、實施流程的規范以及IT領導力的切實發揮，確保了教育信息化在利益相關群體的共同協作與推動下不斷向前發展，最終走向信息化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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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T Governing in E-education: The Governance System and Governance Capacities

Yang Hao, Zheng Xudong, Meng Dan
(College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in Education,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9)

In this article, the authors explore the evolution of IT governing from IT management to IT governance and develop a primary framework to understand the IT governance system and governance capacities in E-education. They argue that, the system of IT governing in E-education covers organizational structure, implementation process, and relationship mechanism, and pursuits the combination of strategies, values, risks, resources, and performance of IT in education. They propose that the capacities of IT governing in E-education include the strategical decision-making capacity in the core, the systematic integrating capacity as support,and the change capacity as the promotor.

IT in Education; E-education; IT Governing; Governance System; Governance Capacity

G434

：A

楊浩：“楚天學者”特聘教授，博士生導師，院長，研究方向為信息化教育(harrison.yang@oswego.edu)。

鄭旭東：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為教育技術學的基本理論(xudong@mail.ccnu.edu.cn)。

孟丹：在讀碩士，研究方向為教育技術學的基本理論(1198465605@qq.com)。

2015年11月19日

責任編輯：宋靈青

1006—9860(2016)02—0074—06

* 本文系2014年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重大課題攻關項目“信息技術支持下的教育教學模式研究”(項目編號：14JZD044)的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