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議動詞“打”的詞義及虛化

羅希

摘 要：“打”是現代漢語中詞義最豐富的漢字之一，是使用最廣泛的一個詞。“打”是一個動詞，它的本義是“敲打”，在千百年的語言運用中，“打”字的詞義由單一的詞義發(fā)展到豐富的詞義，詞性由單一的動詞發(fā)展演變?yōu)榻樵~、連詞等多種詞性。它的詞性演變伴隨著字形的變化。探究“打”這一類常用詞詞義從上古漢語到現代漢語演變發(fā)展的軌跡，在揭示詞義發(fā)展引申的一般規(guī)律方面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打”；動詞；虛化

一、“打”字的字形

二、動詞“打”的詞義

動詞“打”是漢語中引申義最多、最復雜的一個詞。它在古代就具有很多不同的義項，然而大多數義項是從“擊”義引申或引申后的再引申而來的，由此可見，“打”字的基本義是“擊”，“打”的大多數義項是引申義。《現代漢語詞典》修訂本把“打”的詞義歸為二十五個義項，它的詞義已遠遠超越了其“擊打、敲打”的本義。打：

1.用手或器具撞擊物體。例如，“打門”、“打鼓”。

2.器皿、蛋類等因撞擊而破碎。例如，“雞飛蛋打”、“碗打了”。

3.毆打，攻打。例如，“打架”、“打援”。

4.發(fā)生與人交涉的行為。例如，“打官司”、“打交道”。

5.建造，修筑。例如，“打壩”、“打墻”。

6.制造（器物、食品）。例如，“打刀、打燒餅”。

7.攪拌。例如，“打鹵”、“打餡兒”。

8.捆：打包裹、打鋪蓋卷兒、打裹腳。

9.編織：打草鞋、打毛衣。

10.涂抹；畫；印：打蠟、打個問號、打墨線、打格子、打圖樣兒。

11.揭；鑿開：打開蓋子、打冰、打井、打眼兒。

12.舉；提：打棋子、打燈籠、打傘、打簾子；打起精神來。

13.放射；發(fā)出：打雷、打炮、打信號、打電話。

14.付給或領取（證件）：打介紹信。

15.除去：打旁杈。

16.舀取：打水、打粥。

17.買：打油、打酒、打車票。

18.捉（禽獸等）：打鳥、打魚。

19.用割、砍等動作來收集：打柴、打草。

20.定出；計算：打草稿、打主意、成本打二百塊錢。

21.做；從事：打雜兒、打游擊、打埋伏、打前站。

22.做某種游戲：打球、打撲克、打秋千。

23.表示身體上的某些動作：打手勢、打哈欠、打嗝兒、打踉蹌、打前失、打滾兒、打晃兒。

24.采取某種方式：打官腔、打比喻、打馬虎眼。

25.定（某種罪名）：他曾被打成右派。

從單一的基本義演變到《現代漢語詞典》中列出的25個義項可以看出，“打”字的詞義發(fā)展經歷了從基本詞義階段到引申詞義階段再到抽象、泛化詞義階段的變化。

（1）基本詞義階段。就如胡明揚在《說“打”》中談到，中古時期“打”的含義還是比較單純、接近本義的，基本上都是“擊打、敲打”義，或者是與這個意思相關的意義。在《現代漢語詞典》列出的諸多義項中，學者們公認“用手或器具撞擊物體”是“打”的基本義，也是最原始的詞義，這個階段的“打”的詞義還是實實在在的動作，按照有些語言學家的研究，這個動作是有具備活動能力的物或生命體（主要是人）發(fā)出的。正如歐陽修《歸田錄》卷二記載，宋時已有“觸事皆謂之打”。

（2）引申詞義階段。中古時期以后，“打”字與詞組合的能力增強，搭配對象的范圍擴大，這樣詞義也有了一定的引申和變化，“打”的運用也就更靈活。可以舉一句話為例子來說明這個問題：“打破人軍曰敗（《顏氏家訓·音辭》）”，這句話中的“打”在“用手或器具撞擊物體”這個本義的基礎上引申為“攻打、進攻”的意義，和基本義相比，這個引申義已經有具體向抽象方向發(fā)展，這可以看出“打”字詞義演變的趨勢，像“做某種游戲、捉（禽獸等）、用割砍等動作來收集、汲取”等這些意義都是在這一階段產生的。但在這一階段，“打”的含義還是比較單純的，基本上指的是敲擊性的動作，對象大多是具體的人或物，如果仔細分析，我們還是不難發(fā)現“錘擊”義引申的脈絡。

三、“打”字的虛化

在《現代漢語詞典》中，“打”還有另外一個詞性——介詞，詞義為“從”，如：從這兒往西，再走三里地就到了/他打門縫里往外看/打今兒起，每天晚上學習一小時等句子，這些都是“打”的介詞用法。介詞“打”的最早用例應上溯到唐代，如《祖堂集》卷七：“和尚與摩道，豈不是打他雪峰過？”中的“打”正是作為介詞，勇于表示空間的經由，或者說引進動作經過的場所，后面常跟有動詞“過”。介詞“過”也可表示時間的起點，“打……起”。一般認為，介詞“打”是從動詞“打”虛化而來的，即詞義虛化說。動詞“打”有錘擊、沖撞義，可以引申為頂著、沖著等表示朝向的詞義，當朝向義的“打”后面出現處所名詞，并再在處所名詞后面出現一個表示經由或趨向類的主體動詞（打門前經過）時，“打”就具備了虛化為介詞的條件。

四、結語

本文通過對“打”字這個常用詞的字形、字義尤其是字義的發(fā)展演變過程進行分析，可以得出“打”字的本義、引申義以及詞義的抽象化和泛化的具體情況，“打”字有動詞詞義發(fā)展為具有虛詞性的介詞詞性的演變過程，這種分析有利于我們對漢字字形、字義的發(fā)展演變更好地了解掌握，對漢字發(fā)展規(guī)律的掌握。

參考文獻：

[1]許慎.說文解字附檢字[M].北京：中華書局，2011

[2]胡明揚.說“打”.語言論集第二輯，1984年

[3]章紅梅.試論“打”字的語音、語義來源.涪陵師范學院學報.200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