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夢

夢

當雞鳴打破山巒的沉靜

我正踩著晨曦的水露

沿山溝溝連綿的弧度

走在歪曲橫斜的小路

山風迷人得好像

喝了幾口小酒

輕輕撩撥著樹林的心弦

微光透過密層的樹林

懶懶散散地灑向大地

而大地卻嘟囔起炊煙

依舊留戀田野的芬芳

空曠的田野盡頭還是

那個老屋

門前彌漫著槐樹的花香

老屋

一些平常的故事

悄悄地在老屋發生

門口貪吃的阿黃

清早就俏皮地叫喚

圓圓的眼睛四處祈望

等待主人的犒勞

在枝頭哼唱的布谷鳥

偶爾受到阿黃的騷擾

就化身成逃竄的精靈

惹得樹葉輕輕顫抖

爺爺悠閑地躺在葡萄架下

手搖蒲扇，聽戲看茶

享受晨風帶來的陣陣涼爽

大姑家不聽話的堂弟

又和伙伴們比射尿

惹怒了大人后拔腿逃跑

奶奶做好香甜的飯菜

好像吸收了自然的味道

少女的日記中藏著個果園

甜蜜得好像透著芬芳

果園

故鄉的果園里

一串串晶瑩剔透的葡萄

一個個又紅又大的蘋果

還有圓滾滾熟透的大西瓜

承載了大人們豐衣足食的愿望

也是小孩子玩耍的天堂

樹蔭下的一張床單、一壺水

接洽著

藍的天、黃的地

茂密的枝葉

新鮮的空氣

還有爬行的不明物體

偷望著

彎的眼、貧的嘴

張開的手臂

撅起的屁股

還有上樹的小短腿

強烈的陽光下

花草慵懶樹木氤氳

大人午睡小孩瘋跑

小河

故鄉里流動著一條河

蜿蜒地從村間穿過

沙礫柔軟，說它清澈

水草招搖，夸它解渴

魚鴨成群游過

傳遞幸福的歌

河壩上栽滿楊柳

春天枝條依依隨風唱和

還有金燦燦的油菜花

裝點小河的顏色

炎熱夏季

泛濫的小河成了樂園

大人游泳小孩摸魚

岸邊扔滿了臭衣裳

微冷的秋天，倒沒人掛念小河

但到寒冷的臘月

調皮的孩子們又會偷跑去

冰凍的河面上自由滑翔

夏夜

炎熱枯燥的夏季

在強烈陽光的照射下

白天的故鄉透著緘默般的沉寂

一切都顯得毫無生氣

可到了夜晚，一切就變了模樣兒

夕陽拖動著散漫的浮云

一點點向西墜落

晚飯后的大人們在庭院閑坐

平息勞作一天疲憊的臉色

鄰家紛紛拿出剛摘的水果

三五成群地東拉西扯

小孩們有用不完的精力

吵吵鬧鬧得平添幾分頑皮

直到天空中繁星閃爍

村子里討論的人聲慢慢消散

不用回到炎熱的房間

平房上擱著幾張涼席

大人小孩以天為被席地而睡

伴著院子里慵懶的蛙鳴

鼻間纏繞著泥土的香味

這才是最幸福的時刻

風兒悠悠舞動

耳邊聽著奶奶的歌謠

睜眼閉眼跟星星躲起迷藏

不知不覺地睡到天亮

冬雪

冬天的故鄉一片安詳

特別是下雪后的模樣

鵝毛大雪洋洋灑灑

紛紛揚揚地落滿天下

空曠的田野里沒有莊稼

孤零零得披上白色袈裟

潔白的雪地上無人問津

偶爾尋得動物覓食的痕跡

被大雪壓彎的青松掛著冰條兒

仍堅守在道路的兩旁

屋檐也掛滿了參差不齊的冰棒棒

和屋頂升起的炊煙相得益彰

有雪的故鄉，一切那么安詳

溫暖的屋內燒起了火爐

大人小孩圍在其旁

單純的孩子最喜歡雪天

因為大人不用那么忙

一家人拿出存在地窖的紅薯

慢慢地烤在煤火旁

小孩耐不住香噴噴的味道

迫不及待地直嚷嚷

偶爾也調皮地扔個玉米粒兒

聽它吱吱作響

而后笑它砰地變了模樣兒

有雪的故鄉，視野更加空曠

有雪的故鄉，人們多么安詳

醒

奶奶一如既往

輕輕地走進堂屋

寵溺地呼喚著賴床的小人

“賴妞，太陽曬屁股了”

唔，賴妞醒了

又夢到了記憶中的日子

夢中的故鄉一切還是那個模樣

可現實的故鄉一切換了模樣

山溝里的老屋早已長滿荒草

果園中的支架也因風雨傾倒

多數人背起行囊，離開故鄉

只剩下孤獨的老人守望在家門旁

相伴著山河的暮暮與朝朝

作者簡介：

茹瑜（1995～），女，漢族，河南三門峽人，河南大學文學院，2013級本科生，漢語言文學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