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學習型社會的人才培養

徐巾媛

摘 要 “學習型社會”的概念提出于20世紀60年代，正是人類進入后工業社會的時代。社會變化和職業流動急劇化傾向是這一時代背景的重要特征，與此同時，人類知識呈幾何倍數猛增，嚴重挑戰著傳統的學習觀，因而建設學習型社會的目標被提上了日程。“人”是構建學習型社會的核心要素，在學習型社會中人才培養的規格和模式也必將發生變革。

關鍵詞 學習型社會 學習 人才規格

中圖分類號：G40-02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00/j.cnki.kjdks.2016.07.027

Abstract The concept of learning society was being put forward in late 1960s， when human entered into the post-industrial society. The change of society and occupation tends to be extremely fast， which is the characteristic of the era. In the meanwhile， the quantity of knowledge is multiplied geometrically， challenging the traditional notion about studying greatly. Thus the goal of constructing learning society is being put onto schedule. "Human" is the core element in the process of realizing learning society， in which the standard and pattern of talent cultivation will also change.

Key words learning society； studying； the standard of talent cultivation

最早提出“學習型社會”這一概念的，是美國學者赫欽斯。在其著作《學習化社會》中，赫欽斯指出，學習化社會不僅要為各個年齡階段的人們提供接受教育的機會，而且整個社會價值觀念也將發生轉變，原本屬于個人價值追求的學習、自我實現等目標如今成了整個社會的價值追求。我國著名教育學者顧明遠認為，學習型社會就是一個鼓勵、支持和促進全面學習、終身學習和多樣化學習的社會。①可以看出，在學習型社會中，社會的價值追求已經發生變化，由社會本位的價值取向轉變為個人本位，注重以人為本，關心作為個體的人的價值、尊嚴，相應地，在與“人”密切相關的教育領域中也將發生一系列的變革，這種變革突出地表現在人才培養問題上。

1 “學習型社會”提出的時代背景

眾所周知，“學習型社會”的提出是在上世紀60年代末，正是世界各國科學技術迅猛發展、生產力大幅提高，同時也是科學知識呈幾何倍數猛增的時代。丹尼爾·貝爾為顯示這一歷史階段較之工業社會所表現出的巨大社會變革，提出了“后工業社會”的概念。后工業社會的經濟結構有著軟件化、國際化、模糊化以及變動急劇化的傾向。②其中，軟件化傾向意味著高新技術、知識、信息等要素日益成為經濟增長的不竭動力；變動急劇化傾向表明，經濟生產中技術創新、產業轉移等呈現出頻繁化趨勢，而這必然要求人的各方面素質隨之而不斷變化。在這樣的社會里，過去所謂“鐵飯碗”的工作必將為流動、變化的職業趨勢取代，工作崗位甚至職業領域的變動成為常事，因此，過去那種只在人生初始的幾年里接受教育而一勞永逸的人才培養模式再也不合時宜了，人們必須不斷學習、不斷接受再教育才能適應社會變動的需要。

另一方面，社會發展對知識、科學技術的依賴性大大增強，而科學知識本身也在“爆炸性”地增加著。在這種背景下，我們培養的人才不能僅僅是“百科全書式”的人物，他存在的價值僅僅是對眾多知識的儲存和記憶，這種情況不僅在知識爆炸性激增的今天是不可能的，而且也不符合時代對人才的要求，因為當前決定經濟發展質量和綜合國力競爭的核心要素在于知識的靈活運用和創新，這種能力需要靠批判性思維和分析綜合能力的培養。

2 “學習型社會”對人才規格的要求

由以上分析可以看出，隨著學習型社會中整個社會背景的變化，舊有的人才規格和類型已經不能構成社會發展前進的推動力，而社會對人才規格的新要求將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2.1 具有主體精神和自主意識個體

在學習型社會中，人們學習更多地是出于自發的需要，為了更新自己的知識、發展自己的能力，以便更好地適應社會發展和職業變動的需要。又因為在后工業社會中社會的變動是持久而且急劇的，因此要求個體的學習也必須貫穿人生始終。因此，這種經久不息的學習歷程并非局限于短暫的學校教育經歷，而是包含著正規教育與非正規教育、學歷教育與非學歷教育，還有個體的自我教育即自主學習。個體受教育越來越多地是出于自己發展的需求，依靠的是個體的自主學習意識與能力，而不是像傳統教育中的學生那樣被動等待著教師的灌輸和逼迫學習。學習的被動成分和強制性因素減少了，也意味著傳統教育中監督和督促學生學習的力量為學生自己的主體意識所取代，學生（包括各年齡階段正在學習的人）必須自己認識到學習的必要性，然后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去主動地學習新知識。顧明遠教授將學習型社會的實質闡述為“以學習求發展”，并特別區分了“求發展”與“促發展”的不同，一字之差，“求”字更凸顯了人類在發展問題上的主體性。③

事實上，我們可以進一步闡發，主體精神和自主意識不僅是對我們培養未來人才的一種要求，而且更使得學習充滿活力和樂趣。如上所述，過去，人們學習通常是在老師的逼迫下進行的，是被動的，是為了取得好名次、獲得畢業證書、文憑而不得不做的苦差事，而一旦大功告成（完成一定階段的教育），就終于可以不再學習，將書本束之高閣。而今天，當學習是主動進行的，就會充滿了個體由學習而帶來的自我滿足和自我超越的快感和樂趣，學習成為一種享受，因而也更加持久。

2.2 “會”學習的人

現代教育理論強調學生的學習由“學會”到“會學”的轉變。在現代信息社會，知識與信息量的增長只是問題的一個方面，而更為重要的是，面對日益多元而開放的社會，在如此眾多而繁雜的信息中摻雜著正確的和錯誤的、精確的與粗糙的、重要的與邊緣的等等良莠不齊的各類信息，盲目汲取和記憶書本或網絡媒體提供的一切知識，除了增加個體負擔并不會帶來任何裨益。所以，我們看到，學習型社會對一個“會學習的人”所要求的首要學習能力就是選擇知識的能力，即個體必須學會在所提供的大量材料中選擇、提取出那些重要的、相對正確的內容來學習，而這一能力相應地要求個體能夠批判性地分析知識、進行批判性思維，進而運用已有的知識經驗以及從新材料本身獲取的信息對學習內容的性質作出判斷，提出獨立的觀點。最后，學習的落腳點在于靈活運用知識并進而創造知識。運用知識和創造知識既是“會學習”的表現，也是“會學習”的結果，只有一個會學習的人才能夠將新知識有效地納入其固有知識體系中，真正變為自己的一部分，而只有成為自己的東西才談得上應用和創造。

2.3 善于多樣化學習的人

善于合作學習。學習型社會中知識的復雜性和學習的長久性，要求個體的學習除了自主學習的部分外，更要與人合作，善于吸收他人的學習和研究成果，具有較強的溝通交流能力，在彼此交換意見中融百家之長，使各自的知識和觀念得到進一步深化。即使在人類認識自然與社會的能力已大幅提高的今天，單單憑借個人有限的時間和精力去學習各門知識也是極為困難的，而合作學習則可以集群體力量為一體，是個體善于借用集體力量的智慧選擇。

善于利用網絡信息資源進行學習。信息化社會中知識和信息的膨脹在為知識的選擇和甄別帶來困難的同時，也為學習者提供了豐富的可資利用的學習資源，要求學習者學會利用這些便利條件進行學習。例如，當前“大規模在線開放課程”（MOOC）方興未艾，善于利用這種免費的、可自由選擇的網絡課程進行學習也是一個人綜合素質和自主學習能力的體現。

3學習型社會中的學校教育

談起學習型社會，人們很容易想到終身教育、成人教育、繼續教育，其關注和研究的焦點主要在正規的學校教育之外，當然，這種研究是必要的。然而，學習型社會的形成還需要當前大中小學教育的緊密配合，突出地表現在人才培養的規格和方式上，因為正是學校教育所培養的這批人在離開學校后要進入社會而成為終身學習者，他們自身的素質、學習方式與能力將影響著整個學習型社會的構建。具體說來，學校教育在學習型社會中呈現以下特征。

3.1 更加關注教育機會均等

“人人是教育的對象”是學習型社會的響亮口號，也是我們為建設學習型社會的不懈追求。然而在現實的教育中，教育機會不均等的現象仍然存在于高等教育甚至義務教育階段，不僅存在著大量失學兒童，即使是有機會接受學校教育的那部分學生所能享受的教育質量也參差不齊。一個人所受教育質量的高低影響并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他未來繼續學習的可能性與能力，而那些在義務教育階段就失學的兒童在成人后再來學習的可能性則更是小之又小。在如今變動急劇化和職業流動加快的時代，一個不能持續學習的人是不能適應社會的，甚至不能獨立生存，最后不得不成為社會的負擔，因此，學習型社會中的教育尤為強調對公民學習權的保障，關注教育機會的均等，注重提高教育質量，這不僅是出于人道的要求，更是建設學習型社會的必要動力。

3.2 教學方法與內容的多元開放

學習型社會的本質在于“以學習求發展”，而其關鍵在于學習能力的獲得，這正是學校教育義不容辭的使命。學習能力的培養是通過教學的內容及所使用的方法來完成的。上文已經提及，學習型社會對學習者的要求是具有選擇知識、批判性地分析知識以及靈活運用和創造知識的能力，那么相應地在教學內容方面就應該更加多元、開放，教育者不再是單一知識的傳授者和壟斷者，而應成為多元知識的提供者，變“教教材”為“用教材教”，即利用書本所提供的平臺呈現更多知識給學生。只有在內容上多元和開放，才能教會學生如何從中進行選擇并加以批判性的分析。教學內容的變化要求教學方式的改變。多元開放的內容內在地反對灌輸和填鴨式教育，也不能單一地使用授受式的教學方法，一方面，知識數量的激增使得單純靠灌輸是永遠也“灌”不完的；另一方面，知識的純粹客觀性、價值中立性、確定性正在被打破，接受式的被動學習并不能使學生在多元價值觀的沖擊下學會選擇，所接受到的死板、僵硬的知識也無法被運用到實際問題的解決中去。反對標準答案，允許學生質疑和提出個人觀點已成為教育界的共識。我國自2001年開始的基礎教育課程改革就曾提出知識與技能、過程與方法、情感態度與價值觀的三維教學目標體系，無疑是在教學中更加關注學習能力和價值選擇能力的培養。

3.3 學習共同體的形成

一般論者傾向于將學習型社會中的學校和班級看成是“學習型組織”，并概括出其一般特點。但筆者更加傾向于將學校和班級描述為“學習共同體”，以更加突出人際關系的因素和共同體內的情感共鳴。既然是“共同體”，那么班級中每一位教師和學生就都是共同體的成員，彼此是平等的關系和地位，通過相互合作、對話來共同建構對世界的認識，達到學習的目的。這樣，更有利于建立平等、和諧的師生關系，從而反過來促進學生的學習。

學習型社會是人類歷史發展的必然階段，它也是生產力大發展和科學技術進步的客觀要求。在這樣的社會中，人類的學習本性將得到前所未有的張揚，以學習求發展，因學習而不斷實現自我超越日益成為學習的本真目的。因此，我們的人才培養也許進行一系列變革——從內容到方法，為人類的學習本性服務。

注釋

① 顧明遠，石中英.學無止境——構建學習型社會研究[M].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

② 吳康寧.教育社會學[M].人民教育出版社，1998.

③ 顧明遠，石中英.學習型社會——以學習求發展[J].北京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1）：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