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天注定》的敘事學分析

【摘 要】從電影敘事學的角度來看，其中對電影敘事的整體的把握和透析是由許多因素共同來演繹的，它們都是為電影的主題服務，從各自不同的功能和話語來闡述最終的目的。本文主要從敘事內容、敘事結構、敘事語言三大方面剖析電影《天注定》的敘事方法，以期從個例的研究為整體規律的找尋做一些努力。

【關鍵詞】《天注定》；敘事內容；敘事結構；敘事語言

一、敘事內容分析

（一）電影《天注定》簡介

這部電影是導演賈樟柯于2013年拍攝，由姜武、王寶強、趙濤等主演，故事又四個相對獨立的事件組成，且故事的取材也都受到現實生活中的原型的啟發，不滿于村干部貪污腐敗的大海，三番五次上訪，卻都不得結果，終究以暴力極端的手段來發泄內心的憤懣和不平；通過打家劫舍、殺人越貨來養家糊口的三兒，身負幾條人命，卻仍然沒有悔悟；小玉在桑拿房工作時，被心懷不軌的客人欺負，為保全自身，不得已持刀反抗；小輝是個打工仔，在接連受到愛情、工作的雙重打擊后，無法釋懷，最后終結了自己的生命。

（二）影片主題：悲憫的情懷

每部電影都擁有一個主題，事件的建構也是圍繞這一主題呈現，它決定電影的情節如何進行。

《天注定》中的四個故事的主人公無一例外都是悲劇的象征，他們生活在社會的邊緣和底層，受到霸權勢力的欺凌，又找不到發泄的途徑，不得已上演了一出出的人生悲劇。他們置身于社會的大潮流中，卻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對生活的無助和絕望，迫使他們做出反抗。故事中的人物茍延殘喘地掙扎在生活的掌控下，他們喪失了尊嚴，被人踐踏的作為人的價值，賈樟柯導演所要表達的極大的悲憫情懷昭然若揭，這是對底層人物的關懷，也是對現實的唾棄和無可奈何。

（三）敘事人物

從敘事學的角度來看，“講述”一個故事，其實就是架構一個可以觀看的本文。而架構本文的一個重要前提，就是弄清楚誰在講述這個故事。“敘述人”是講述每個故事不可或缺的因素，有些文本看上去似乎沒有敘述者，但其實是以隱藏的身份來進行敘事的。

《天注定》的第一個故事取材于胡文海殺人案件。導演在電影中用馬作為意象進行敘事，大海極為兇殘地殺害了那些欺壓他的人，馬的主人不停地抽打它，大海將其殺死，從而使得馬兒可以自由奔跑，在這里的馬實際就是大海的象征，大海不想再像那匹馬一樣，只能隱忍的接受抽打，他打死了馬的主人，解放了馬，也就是解放了自己，拯救了自己。

第二個故事的主人公是小混混三兒。導演用鴨子作為意象，在三兒的刀下任其宰割，無能為力地垂死掙扎，意欲表現三兒想主宰別人的命運。三兒在電影中的形象無疑是殘暴的，但看似冷漠的外表下也有很多的無奈，他不知道這樣的生活何時才能結束，但結果已然是注定的。

第三個故事的主人公講述的是在洗浴中心工作的小玉。導演用蛇作為敘事意象，不管是路遇的蛇還是算命車上靈蛇的廣告語，都具有極為強烈的宿命感。

第四個故事的主人公是小輝，他是在一個東莞工廠工作的打工仔，故事取材于富士康跳樓事件。導演用魚的形象來寄寓小輝，雖然努力掙扎卻終究擺脫不了被困的命運。

二、敘事結構分析

我們通常情況下所說的“結構”一詞，大多指的是認識對象的排列和組織方式。

在《天注定》這部影片中，每個故事的起因和結果都與下一個故事相接，最終又回到原點，讓人深思。他們的發生都圍繞著同一個主題，各自的獨立性可以使觀眾把每個故事拆分出來單獨觀賞，每個故事也都遵循了起因、經過、結果的敘事模式，起承轉合流暢完整，又不會覺得突兀。

三、敘事語言分析

電影敘事語言的表達，“主要通過視覺上的構圖、剪輯，以及色彩的構成去傳遞信息內容。”眼睛是人們直接觀察和了解事物的最基本的感知方式之一。

（一）影片中的暴力美學

貫穿整部影片的四個故事，主人公都是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這實際是一種暴力美學的敘事手法。我國著名學者焦欣波在《暴力敘事與詩學批評—平家物語的暴力美學》中提到，“暴力可以是審美個體，暴力敘事作為一種美學的風格與表現形式存在。”人們在日常生活中受到法律的制約和道德的約束，暴力情節實際上被壓制和封存，而在電影中出現，這種情緒就會得到釋放，因此，觀眾對于這種敘事手法能夠接受。

在電影《天注定》中，導演將赤裸裸的暴力鏡頭和行為在觀眾面前展露無遺，而且都為這種暴力的承載體找到了很好地表現形式，“采用暴力敘事的手法，能夠避免強加導演的主觀意識，使觀眾可以隨意選擇暴力情節。”電影雖然具有一定的教化作用，但也不必完全成為道德和法律的典范，它實際可以成為普通大眾被壓抑情緒的宣泄口。

大海是影片第一個故事的主人公，他所反抗的不是絕對的不公平，而只是對他自身利益的侵害所表現的相對不公平，他的要求的得不到滿足，而且又受到眾人的嘲笑，他的不滿達到了極致，于是有了開始的鏡頭，接連殺了三個無辜的人。隨后，大海殺了正在鞭打馬兒的馬夫，前面已經講到，馬是大海的象征，被釋放的馬在路上奔跑，這也就一定程度上弱化了暴力的道德約束。

三兒第一次殺人是在回家過年的時候，在馬路上鎖定目標后便毫不猶豫地向其開槍，隨后又在群眾散亂落跑的時候沖天開了一槍，似乎是在表達內心的怒吼，而更為戲劇性的情節是三兒在除夕夜帶兒子看煙花，用的不是充滿喜慶的鞭炮，而是那支殺過人的手槍，這也弱化了暴力行為，將殘暴和柔情結合起來的三兒的形象也就塑造的更為立體、生動。

小玉在影片中的形象可謂最俠肝義膽，這不是之前的傳統意義上的施暴者，而是在瀕臨絕望的時刻的反抗，是一種正面的形象，是無可奈何的一種表現。小玉看上去是渺小的，家人的不理解讓她感到無助，強權和男性的主宰讓她得不到存活的機會，只能靠自己來挽回自己的尊嚴。

小輝與其他幾個暴力實施者的區別就在于他是向自己施暴，毫無征兆的跳樓自殺也許才是解脫自己的唯一辦法。當他縱身一躍的剎那，我們看到的不是死亡前的沉悶和嚴肅，而是得到自由、得到解放后的舒暢。

（二）視聽語言

1.電影敘事中的時間與空間

在這部影片中，事件發生的時間都是在春節前后，以時間順序作為事件發生的順序，其中蒙太奇是空間化了的時間，而在空間的展現上，賈樟柯選用的也是貫穿南北的四個地點，在空間上也達成了統一。

電影中先后運用了《鍘判官》《林沖夜奔》《玉堂春》三段晉劇，并與故事情節一起構成了電影的敘事元素，渲染了影片主人公的命運，以這種獨特的藝術形式為影片增添了文化氣息。

四、總結

本文運用電影敘事學的相關理論研究方法，剖析了電影《天注定》的敘事內容、敘事語言和敘事結構，讓我們在對電影有一個基礎了解的前提下，也對其背后反映的社會現實問題做出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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