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說:“嚴是愛,慣是害,不管不教要變壞。”幼兒階段是人—生發展過程中的一個重要時期,家長和教師一定要嚴格管理教育,絕不能放任自流。
然而,嚴格管理教育說得容易,做好卻很難,這里很有學問。
什么叫“嚴格”?指的是在遵守制度或掌握標準時認真不放松。對孩子管理教育的嚴格,就是要嚴肅對待不馬虎,認真照管不放松。孩子做得好,要及時鼓勵、表揚,做得不好,要立即指導、糾正,問題嚴重還要批評,做到獎懲分明;而且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虎頭蛇尾,半途而廢,要持之以恒,為以后的發展奠定基礎。這就叫嚴格管理教育。
對孩子嚴格管理教育要達到預期的效果,家長和教師必須注意以下幾個問題:
第一,要嚴而有格。這說的是要嚴格掌握分寸問題
小孩子是要堅持嚴格要求、管理、教育,但是,并不是越嚴效果越好。也就是說,嚴格的程度與教育效果并不完全成正比。中國有這樣一個成語過猶不及,不論做什么事,做過了頭,超出了有益的范圍,和做得不夠一樣,效果同樣也是不好的。太過頭了,弄不好,甚至會走向反面,事與愿違。“嚴格”也是這樣。
“嚴格”這個詞里的“格”字,就是“規格”,即有要求、條件、標準等,其中就合有“度”的意思。“嚴格,嚴格”,就是嚴而有“格”,有“度”,有分寸、尺度。嚴格得不夠,遷就放任,出了問題舍不得批評,或隔靴搔癢,效果要打折扣;嚴格得過了頭,效果同樣不好,甚至會導致失敗。
有的家長和教師以為對孩子越嚴越好,無論大事小事,原則問題非原則問題,事無巨細,一概嚴得不得了,甚至舉手投足也受限制,結果把孩子管得像個木頭人似的。
嚴格過了“度”,就成了“苛求”;而過嚴的要求,會束縛孩子的手腳和頭腦,使孩子手足無措,縮手縮腳,畏首畏尾,止步不前,沒有了個性和銳氣,變得平庸,甚至變呆、變傻,無所作為。
培養教育孩子是一項非常細致的工作。有人說教育者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也有人說像“雕塑師”。這種比喻是很貼切的。
我國古人對于工藝品雕刻和金屬冶煉曾說過:“木可雕,而病于越度;金可鑄,而病于越冶。木越度,金越冶,雖有良工巧匠安施?”也就是說,木頭可以雕刻成工藝品,而雕刻的失敗往往是由于刀工不穩,用力過度造成的;金屬可以鑄造成各種物件,而鑄造的失敗往往是由于冶煉時火候沒掌握好,溫度過高所致。如果不能很好地控制雕刻的力度和冶煉的火候,再好的雕塑師也雕刻不出精美的藝術品,再好的鑄造師也鑄造不出合格的物件。這里說的就是“度”在雕刻和鑄造中的關鍵作用。
管理教育孩子也是這樣。塑造孩子的靈魂,雕刻孩子的品行,是非常精細的工作,要小心翼翼,精心操作,適可而止,恰到好處,把握好“度”。如果把握不好“度”,過分嚴格,就會在無意中傷害孩子,或引起反感。
《東周列國志》中說:“寬嚴得體,無不悅服。”“得體”,就是得當,恰到好處。寬嚴適中,符合實際,使人心悅誠服,從內心就樂意接受管理教育。對孩子嚴格要適度,不能過分。只有嚴而有格,寬嚴得體,管理教育的效果才會好。
第二,有嚴有寬。這說的是要辯證地看待寬嚴問題
對小孩子進行管理教育,在有的問題上需要嚴格,而在另外一些問題上則需要寬松,持寬松、包容態度。不能不加區分事事都看得嚴嚴的,管得死死的。要因事制宜,根據實際情況采取相應的態度和措施,該嚴則嚴,該寬則寬。
我國著名教育家陳鶴琴先生在他的《家庭教育》一書中,曾專門論述過這個問題。他主張對孩子管教要在“寬嚴之間”掌握平衡。他說:“我們教小孩子當折其衷,一方面予以充分機會以發展自動的能力和健全的意志,一方面限以自由范圍使他們不得隨意亂動,以免侵犯他人的權利。教育若能如此折衷施去,小孩子未有不受其惠的。”
陳鶴琴先生所說的“折衷”,就是說該嚴格時就嚴格,該放手時就放手。
民國年間,廣東省省長朱慶瀾先生親自編寫了一本名為《家庭教育》的書,并出資印刷分發給全省的家家戶戶。在這本書中,他更為形象、生動地論述了這個問題。
他舉例說:“比如牧牛場,周圍用鐵柵攔起來,牛在柵里吃草喝水,東奔西跳,這叫做活潑;放牛的不好干涉它,如果跳出柵外,就是放肆,不干涉就不能了。不準牛出柵,這就是規矩。如果在柵里,也不準它隨便吃草飲水,也不準它東奔西跳,定要把個動物里的牛,變成植物里的木頭,如此就是呆板了。”
“教小孩的意思也同牧牛差不多。單拿說話來講,小孩愛如何說,聽他如何說,這叫做活潑。因為聽他隨便說,就連粗話、橫話、下流混賬話都不干涉他,如此就是放肆了。不準他說粗話、橫話、下流混賬話,叫作規矩。因為不準他說粗橫下流話,就無論何種話都不準他說,好似要貼張封條在他嘴上,如此就是呆板了。”
究竟哪些方面該嚴格,哪些方面又該放手呢?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劉少奇的獨到見解值得家長們學習。他說:“對于小孩子,一是要管,二是要放。管什么?學習不好,品德不好,沒有禮貌……這都要管。什么要放呢?吃苦耐勞的事,經風雨見世面的事,要放手讓孩子去干。”
第三,要嚴慈相濟。這說的是教養態度問題
對孩子要嚴格,但不能只是一味地嚴格。該嚴格的時候要嚴格,該慈愛的時候也要慈愛;而且,嚴厲和慈愛都要掌握好分寸、尺度,做到“嚴慈相濟”。
家長和教師對待小孩子的態度,往往缺乏理智,很容易感情用事。特別是在家庭教育中,家長對孩子的態度被感情或親情所左右,而不是在理智的支配之下,往往很不清醒。
在現實生活中,家長和教師常常出現這種情況:要說嚴格,就“有嚴無慈”,面對孩子成天都板著面孔,冷冰冰的,兇神惡煞似的,使孩子望而生畏,不寒而栗。對孩子一點兒也不慈愛,孩子體會不到父母之愛和師生之情。要說慈愛,就“有慈無嚴”,對孩子只有慈愛,百般親呢,心慈面軟,該嚴格的時候也嚴格不起來。這是兒童早期教育中最常見的偏向。
不論是走向哪個方向的極端,教養態度都失之偏頗,都不會建立和諧的父母子女關系和師生關系,教育效果都是不好的。
我國古代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顏之推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在《顏氏家訓》一書中專門對家庭教育中這個問題進行了論述。
他指出:“簡則慈孝不接,狎則怠慢生焉。”這是說,對子女濫用父母的權威,要求苛刻,簡單粗暴,子女體會不到父母之愛,就不會孝敬、服從;對子女過分親昵、寵愛,一點父母的威嚴也沒有,子女就會放任,行為怠情。
他認為:“父母威嚴而有慈,則子女畏慎而生孝焉。”這是說,父母只有對子女既嚴格又慈愛,掌握好“嚴”和“慈”的分寸、尺度,子女才會尊敬父母,服從教導,謹慎言行。
因此,他主張:“父子之嚴,不可以狎;骨肉之愛,不可以簡。”這是說,父母與子女之間的關系應當嚴肅,嚴格管理教育,不可過分親昵而失于態度不莊重;與此同時,父母也應當慈愛自己的子女,不可怠慢子女,不要苛求,簡單粗暴,濫用父母的權威。
在家庭教育中“嚴慈相濟”的問題,也是外國教育家特別關注的。
前蘇聯教育家馬卡連柯認為,父母對待子女應當既嚴厲又慈愛。但他同時認為:“嚴厲和慈愛——這是一個最難解決的問題。”說到“嚴厲”,他指出:“嚴厲并不是什么憤怒,也不是什么歇斯底里地叫喊。”“嚴厲不一定是以大嚷大叫為前提的。”說到“慈愛”,他指出:“(跟子女)親近是應該的,保持距離也是應該的,不能對孩子親近得一點距離也沒有。在孩子的心目中,你們多少總要處在比較高一點的地位。”
馬卡連柯和顏之推的觀點是一致的。中外教育家不約而同地都注意到兒童早期教育中“嚴格和慈愛”的關系,充分表明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也是普遍存在偏差的教養態度問題。
父母跟子女之間的血緣關系,很容易出現“有慈無嚴”或“有嚴無慈”的偏向。幼兒園教師,面對還不大懂事的小孩子,何嘗不會出現這樣“走極端”的教養態度呢?
家長和教師只有既嚴格又慈祥,嚴慈相濟,相得益彰,才能建立和諧的父母子女關系和師生關系。讓孩子們感到父母和教師既威嚴莊重,又和藹可親,既有威信又有親和力,從感情上樂于接受管理教育,就一定會獲得良好的教育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