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鍵詞】青銅文化;大盂鼎;審美特點;篆引
【中圖分類號】J292.1 【文獻標志碼】B 【文章編號】1005-6009(2016)15-0037-02
青銅器的鑄造究竟誕生于何時,學界迄今尚無定論。據1950年以來的鄭州商城遺址發掘報告來看,在殷商早期已經出現了高度文明的青銅文化,而整個殷商的青銅器鍛造工藝、紋飾表現等都具有十分典型的意義,可謂世界一大奇觀。西周紹繼殷商,青銅器的品類、形制、紋飾、銘文、鍛造等方面都有突出的貢獻。
我國對青銅器進行成組織、成規模的鑒賞與研究是發生在宋代,商周青銅器的名稱諸如觚、斝、爵、斗、角、匜、卣、簋等也大都是宋人命名的。誠如王國維在《宋代之金石學》一文中所指出的:“金石之學,創自宋代,不及百年,已達完成之領域。原其進步所以如是速者,緣宋自仁宗以后,海內無事,士大夫政事之暇,得以肆力學問。……賞鑒之趣味與研究之趣味,思古之情與求新之念,互相錯綜。”因此,自宋代以來,歷史學家、書法家、工藝美術家、收藏家等對青銅器的研究與賞玩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對其文化生態、歷史風貌、政治制度、制作工藝、書法特點、裝飾紋理等做出了深入的研究。我們在這里主要談其書法的欣賞與學習。
青銅器上的銘文有數種名稱,如鐘鼎文、金文、吉金等。殷商時期的銘文一般寥寥數言,很少有長文巨跋,西周初期的金文與商末有一定的繼承性,自周成王、康王之后,西周的金文逐漸發展出一條自己的路子,鐘鼎銘文出現了大量的鴻篇巨制(如《毛公鼎》銘文竟接近五百字),“篆引”的發展愈來愈明晰,即早期的團塊狀的肥筆逐漸削弱,筆畫的修飾越來越少,字形的發展越來越秩序化,整體上呈現出肅穆、勻凈、典正、平實等審美特點。
《大盂鼎》,器型通高102.1cm,耳高21.3cm,耳寬26.4cm,口徑83cm,腹圍258cm,重達153.5公斤。此鼎于道光年間出土于陜西岐山,為周雨樵所得,后來被左宗棠重資購取。光緒年間,潘祖蔭聽聞此鼎在左氏那里,于是向其致函乞求拓本,左宗棠隨即派人將此鼎贈送給了潘祖蔭,足見君子之風。此鼎是一個名為盂的周朝大臣鑄造的,他一共鑄造了兩鼎,有大小之別,內容之別,這件器形較大,故命名為大盂鼎。此鼎制作十分精美,其工藝采取分范鍛造的方式,經郭沫若、陳夢家等學者考證為周康王時期的器物,是康王向盂講述了殷商之所以滅亡而周之所以興盛是因為商紂王與周武王二人對待酒的放縱與節制有所區別。因此,在研究周朝社會風氣、文化禮制等方面,大盂鼎具有十分重要的史料價值,故而陳夢家才會評其為“所見銅器中的重器,此鼎應為第一瑰寶。”
《大盂鼎》(見圖1)銘文凡19行,長達291字,其款式分為兩段,前后有一定的間隔,這是由于此鼎制范時是分范鍛造的。其書法在用筆上還有一定的裝飾性修補,出現了很多團塊、肥筆,比如“王”字的最后一橫肥碩無比、“正”第一筆呈扁方的團塊,這些筆畫并非一揮而就,而是修補裝飾的效果,這可以看作是殷商遺意。拋開這些特殊的筆畫來看,《大盂鼎》的用筆已經具有“篆引”的特點,引筆畫線的意味已經比較濃厚,筆畫基本比較平實均勻,線條精勁,反映出這一時期的書寫能力具有了十分高超的技藝。其結字方面,整體上呈現出鍛造者試圖將文字書寫得大小一致化的傾向,因此形成了縱向基本成列、橫向基本成行的章法形態,由于文字筆畫的繁簡不一,其章法上也呈現出一定的穿插輝映,如第二列第十一行的“嗣”字與左下三字字的嵌合,使得“嗣”“玫”“在”“雩”四字渾然一體,具有一定的藝術魅力。
《大盂鼎》自出土以來極受藝林的重視,其渾穆威嚴之風、典正端莊之態、卓犖款曲之姿,無不深深吸引藝術家從中汲取營養。此鼎也是初學金文的重要范本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