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之魅
——染付藝術

/雷 鑫

藍之魅
——染付藝術

LAN ZHI MEI『RAN FU YI SHU』

/雷 鑫

日本染付藝術以古老而極具韻味的中國青花藝術與日本本土的陶土﹑瓷人相互磨合，與日本當時的燒制方式﹑繪畫原料相互適應，才有了充滿亞洲文明氣息的染付藝術。

青花瓷 文化傳播 日本染付

一、中國青花對日本染付的影響

青花瓷是中國陶瓷文明孕育出的驕子，它美在白地藍花，妙在素色無華卻不失典雅。各個朝代的青花裝飾相異，不同時期的青花發(fā)色不一。青花秀在色調統(tǒng)一，趣在每每變化。

隨著海上絲綢之路的完善和青花藝術的成熟，青花藝術作為中華文明的饋禮運送于亞洲各地，并作為一種文化的傳播被亞洲多國學習并采納。中國的青花藝術歷史悠久，在唐朝就有原始青花燒制，并已有相關瓷片的佐證。宋朝平易祛繁﹑傾向造型自然天成的審美情趣，在一定理論上并沒有促進青花藝術的發(fā)展。元朝統(tǒng)治者入主中原，改朝換代，元朝版圖遼闊﹑經濟穩(wěn)定﹑政治穩(wěn)定的格局給予了青花在元朝發(fā)展的養(yǎng)分；蒙古統(tǒng)治者豪放不羈和直白率直的少數(shù)民族特性﹑伊斯蘭文化的相互融合，最重要的是景德鎮(zhèn)地區(qū)當時制瓷工藝的飛速發(fā)展，基于上述幾個要素造就了元代青花多民族﹑多元化﹑多融合等藝術特征，青花藝術在元代趨于成熟。明代青花藝術可謂有登峰造極之勢。首先，鄭和從海上絲綢之路遠洋各國，帶去了中國的絲綢、瓷器和茶葉，同時從波斯帶來了優(yōu)于中國本土的青花繪制原料（氧化鈷），以至于永樂時期的青花發(fā)色不同于以往，頗具伊斯蘭文化氣息。其次，隨著青花工藝的成熟，明代青花不僅局限于釉下，其大步流星地向釉上釉下相互結合的青花斗彩裝飾工藝發(fā)展，在萬歷和嘉靖等朝代出現(xiàn)了大量斗彩和五彩作品，這些作品從側面展示了明代青花崇高的歷史地位和世界地位。當然，清朝康乾盛世經濟和政治的穩(wěn)定同樣讓青花藝術不斷繁榮。

日本自唐朝起就受中國文化影響，但中國青花瓷的文化傳播讓日本受益匪淺。經過長時期的文化融合再發(fā)展后，日本也開始有本土的青花，稱青花為染付。雖然入鄉(xiāng)隨俗地改了稱呼，但可以明確地說染付就是青花，因為青花和染付都是在素陶坯上用青花料（日本稱吳須）繪制，并施透明釉，在1300℃左右的高溫燒制后呈現(xiàn)藍色的一種陶瓷藝術。具體來說，日本染付的出現(xiàn)晚于中國長達幾個世紀之久。中國原始青花始于唐朝，成熟青花始于14世紀的元代，而日本染付燒制始于17世紀，歷經了元代青花的發(fā)展和明代青花的繁榮，可以說青花的精髓深深滲透到了日本染付當中，同時日本染付把中國青花的工藝和日本本土的裝飾紋樣相結合，日本染付不是中國青花的影子，筆者更傾向于它是中國文化與日本文化融合再發(fā)展的產物一說。

二、日本染付出現(xiàn)較晚之因

日本是一個善于學習的國度，曾一度出現(xiàn)‘漢風’之潮，不管是文化還是制度都紛紛效仿中國。就陶瓷而言，有公元5世紀中國轆轤成型和制陶工藝傳入日本后產生的須惠器；8世紀日本效仿中國唐三彩而燒制的低溫三彩陶器和綠陶；12世紀日本對中國宋朝青瓷及白瓷和鐵釉陶器推崇和學習后在本土灰釉陶器基礎上燒制的古瀨戶；17世紀以后日本在中國影響下燒制的染付﹑色繪﹑染錦手﹑金錦手等具有日本本土藝術風格的陶瓷作品都很好地證明日本向中國學習陶瓷文化并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能力。

就當今日本染付藝術來說已經十分成熟，它出現(xiàn)晚于中國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原因如下：

1、日本成熟的瓷器燒制較晚

中國原始瓷器出現(xiàn)在商朝，成熟的瓷器始于漢代。日本瓷器始燒于17世紀，17世紀初朝鮮人李參平來到日本，在佐賀縣有田泉山發(fā)現(xiàn)了日本當?shù)乜梢詿拼善鞯脑希⒈怀蔀椤疤帐薄ｋS著原料的發(fā)現(xiàn)，日本有了燒制成熟瓷器的資本，并且在李參平制瓷經驗的引導下，日本終于燒制出青花瓷等其他瓷器，由此日本的染付藝術逐步發(fā)展起來。

2、日本染付繪畫原料吳須發(fā)現(xiàn)較晚

青花料是一種大量含有氧化鈷并在1300℃高溫燒之后呈現(xiàn)藍色的陶瓷原料，在日本，青花料被成為“吳須”，吳須的出現(xiàn)同樣得力于李參平于1616年發(fā)現(xiàn)其的存在，但日本的天然鈷原料很少，所以日本吳須大部分是含有氧化鈷﹑錳和鐵等礦物質的合成鈷。由于原料自身就有一定的不穩(wěn)定性，在釉料和燒制氣氛變化時，日本染付出現(xiàn)了藍﹑青﹑紫﹑黑等不同發(fā)色。

3、日本地理原因

眾所周知，日本是一個四面環(huán)海的島國，在物質上大部分都必須自給自足。交通的不便阻礙了日本陶瓷的發(fā)展，雖然日本和中國隔海相鄰，但海路是唯一能讓中國瓷器和中國制瓷工藝傳入日本的途徑，這大大降低了日本向中國學習陶瓷制作和制瓷工藝的便利性。也就是交通閉塞這個原因，日本不得不在16世紀末發(fā)兵朝鮮（最早掌握中國制瓷工藝的亞洲國家），掠奪朝鮮陶工來充實日本本土的制瓷工藝，這再一次證明了日本對陶瓷工藝的渴求和日本局限于交通原因而無法第一時間向中國等掌握青花工藝國家求教。

基于日本自身交通不利和日本陶土和吳須發(fā)現(xiàn)較晚等原因，才導致了日本染付出現(xiàn)較晚于中國青花。

三、日本染付早期風格

日本染付創(chuàng)燒時間比中國青花晚，因而不管是在裝飾風格或是圖案紋樣都在一定程度上受中國明朝青花影響。1640年前后日本最初燒制的染付由于在伊萬里港對外貿易出口，所以被稱為早期伊萬里染付。日本當時的吳須料其含鈷量較低所以發(fā)色不夠湛藍亮麗，初代陶工酒井田柿右衛(wèi)門從泥胎及釉色上下功夫，創(chuàng)燒類似米湯白底色的陶瓷，降低陶瓷坯地與吳須料之間的對比，不僅彌補吳須料發(fā)色不夠艷麗的缺憾，同時這種染付清淡雅致的色彩風格與日本民眾向往野鶴閑云﹑淡名薄利的心境相互輝映，使得早期伊萬里染付的這種色調得到推崇及肯定。

從紋樣裝飾而言，早期伊萬里染付大范圍借鑒明朝初期青花裝飾手法——吹墨法。日本染付初期由于吳須料有限，且染付畫工稚嫩，從而選擇這種吹料代畫類似剪紙的藝術風格無疑是崇明之舉。

四、被認可的日本染付芙蓉手

日本染付藝術創(chuàng)建于中國明清更替之時，成熟完善于清初。除卻本國用于觀賞和生活用的染付瓷外，日本出口瓷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染付芙蓉手盤等器皿，其主銷往歐洲大陸。和中國明代克拉克瓷相比，本染付芙蓉手同樣是運用開光裝飾，把八寶蓮紋、鳳鳥等有吉祥寓意的圖案運用進去，管是造型和紋飾都像極了克拉克瓷，所以說芙蓉手瓷是對克拉克瓷的模仿，在一定程度是因為克拉克瓷作為外銷瓷被歐洲市場所追帶來的經濟效益讓日本國嘆為觀止，因而大量生產。當然，除了有售往歐洲符合歐洲人美的芙蓉手也有銷往東南亞市場的芙蓉手大盤。這種芙蓉手紋樣的大瓷盤主要是迎合伊蘭教的飲食習慣，多用大盤進食用手抓取食等特點制作，所以說染付芙蓉手作為日本外瓷而言受層面之光毋庸置疑。隨著日本染付藝的進步，日本染付芙蓉手瓷開始脫離中國拉克瓷藝術風格，更多的是融入本民族的裝紋樣。如：團菊、仙鶴等本民族喜好的裝飾樣，可見日本染付芙蓉手也在不斷進步。

藝術是需要被繼承和發(fā)展的，但是繼承意味去模仿和抄襲，應該更多的是立意于取髓立新意，這才能夠把藝術更好地發(fā)展傳承去。縱觀日本染付藝術，它一脈相承于中國花，但是在藝術風格上卻各有千秋而并非難雌雄，可見日本民族將外來優(yōu)秀文化提煉并本民族文化完美的融合。日本染付藝術是對國青花藝術一種致敬，也是日本民族對陶瓷愛的體現(xiàn)，帶著這份感情愿中日兩國藝術攜并進。

[1] 關濤,王玉新編著.日本陶瓷史[M]遼寧畫報出版社,2001

[2] 熊寰.日本瓷器初期發(fā)展研究[J]故宮博物院刊.201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