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學識、史識、膽識切入胡適與學衡派、五四新文化的關系,作者王富仁指出,胡適的白話文革新的主張不是從其所接受的固有學術傳統中形成的,而是在他對中國現實社會文化的不滿中產生的,是在他改革中國現實社會文化現狀的內心愿望中孕育成熟的,這使他的白話文革新的主張具有一種“史識”的性質,并且在當時的中國社會上具體表現為一種個人的“膽識”。對于學衡派的吳宓、梅光迪、胡先嘯,他們立足于白璧德的新人文主義——一種西方文化背景上產生的“學識”,來否定胡適的白話文改革主張,做的只是一些無用功。胡適的這種“膽識”,與陳獨秀的思想革命的主張、蔡元培兼容并包的教育思想、魯迅的立人思想和對新文學的追求、周作人的文藝思想等等,發生的是相互引爆的關系,從而共同促生了中國的新文化與中國的新文學。但在“五四”新文化運動取得初步勝利之后,胡適就將之納入他在美國留學時的“學識”基礎上來闡釋,這明顯扭曲了“五四”新文化運動的性質和意義。“五四”新文化、新文學的性質和意義就當從這些革新家的“膽識”的意義上來理解、來闡釋。而在“新青年”團體解散后,直接走到中國文化前臺來的是由兩部分人構成的“胡適派”:一是以《現代評論》等為基礎聯合起來的一批有英美留學背景的知識分子,二是在“整理國故”的旗幟下進入學術界的胡適在北京大學的學生。“胡適派”的出現標志著中國現代學院學術體系的正式建立。
(摘編自《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從刊》2014年第8期、《中國政法大學學報》2014年第5期、
《社會科學實踐》2014年第11期,作者:王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