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通過烏梅丸治療月經過少案例,烏梅丸作為厥陰病之主方,恰合厥陰證之病機,起到“氣血雙調、寒熱同治、標本兼顧、以雜治雜”的作用。掌握“部分癥征在下半夜出現或加重”的特點,以求拓展臨床辨證思維,把握“辨時”以求治本。
關鍵詞:烏梅丸;月經過少;厥陰病
中圖分類號:R271.11+1
Abstract:By analyzing a case that plum pill treats oligomenorrhea, the passage mainly discusses its mechanism that plum pill as Lord of the jue Yin disease appeals to its pathogenesis and play a \"double tone, not stagnation, qi and blood specimens, with miscellaneous cure complex of give attention to two or morethings\" role.In the clinical,we should Master the characteristics that \"disease indications appearing in the wee hours or aggravating\" in order to expand the clinical dialectical thinking, grasp the timing in order to cure the nature.
Key words:Plum pill; Oligomenorrhea; Jue Yin disease
烏梅丸出自《傷寒論》厥陰篇,附原文338條之下,主治蛔厥,兼治久利。烏梅丸治療蛔厥確有良效。近年來,中醫臨床工作者反復學習探討經方運用,臨床運用烏梅丸用治內、外、婦、兒、五官科疾病,在婦科方面烏梅丸還可用于痛經、崩漏、白帶、不孕等癥[1,2],獲益匪淺。吾師徐慧軍教授運用此方成功治療月經過少一例,以厥陰為綱,活用烏梅丸拓展臨床辨證思維,把握“先機”以求治本。
1案例
梁某,女,34歲,既往月經規律,28~30d一行,經量中等,色質正常,無痛經。近1年來月經量過少,行徑仍規律,量極少,點滴淋漓3d凈,質粘稠色黯,伴經行下腹墜痛,手足冰冷至肘膝關節,心煩焦躁,夜寐多于丑時易醒,口干欲飲,飲不解渴,腹瀉2年余,4~5次/d,精神疲憊,面色晦暗,舌紅,苔薄黃,脈弦。患者曾就診于各地醫院,服參苓白術丸、溫經湯、當歸四逆湯、黃連阿膠湯等均未好轉,后轉至吾師徐慧軍教授門診就診,予烏梅丸7劑治療,處以在中藥:烏梅30g、細辛3g 、桂枝9g、 黃連6g 、黃柏9g、 當歸12g、 人參9g 、花椒6g、附子12g ;人參另燉,熟附子先煎1h,與余藥同煎,1劑/d,連服7劑。1w后復診,患者精神狀態好轉,面色好轉,手足逆冷程度輕,下利次數減少,夜寐時間較前延長,醒后無疲憊感,余癥狀較前好轉,故仍予上方7劑治療,服藥5劑正值月經來潮囑停藥,經凈后來診,患者訴經量多于以往,行經腹痛明顯好轉,手足溫,情緒明顯緩解,舌淡紅,苔白,脈滑。再診時,患者訴身體狀態明顯改善,繼守方治療,連服兩月,每月7劑,隨訪患者月經量恢復至發病前,手足溫,睡眠好,大便正常,治愈。
1.1婦科疾病病機 《婦人大全良方》說 “婦人之生以氣血為本,人之病,未有不先傷其氣血者。”古人認為,生理上婦女以血為本,月經、胎孕、產育、哺乳都是以血為用。《臨證指南醫案》指出“女子以肝為先天”,主要表現在四個方面:①劉完素在《素問病機氣宜保命集》中說“論曰:婦人童幼天癸未行之間,皆屬少陰;天癸既行,皆從厥陰論之;天癸已絕,乃屬太陰經也。治胎產之病,從厥陰經者,是祖生化之源也。厥陰與少陽相為表里,故治法無犯胃氣及上二焦[3];②《靈樞·經脈》記載:肝足厥陰之脈“循股陰、入毛中、過陰器、抵小腹…布胸肋、循咽喉。”可見肝經循行于人體的二陰及乳房,因此肝對女性生理、病理有直接影響;③王冰云: “肝藏血、心行之,人動則血運于諸經、人靜則血歸于肝臟、肝主血海故也。”可見肝有藏血的功能,對女子則體現在月經的來潮,調節女性生殖功能的沖、任二脈,其正常功能的發揮有賴于肝血的滋養;④肝主疏泄,肝的疏泄功能正常,人的心情舒暢,氣血平和,女子月事才能按時而下,產后乳汁才按時分泌。
1.2烏梅丸運用于月經病的機理 厥陰包括足厥陰肝經,若病邪侵厥陰,則肝失條達,氣機不暢,陰陽失調,從陰化則為寒證,從陽化多為熱證,正邪交爭,邪勝則病進,正復則病退,故陰陽勝復。寒熱錯雜為婦科疑難病特征,疏泄失調則坎中之陽虧損而下寒,藏血失調,則離中之陰虧損而上熱,此時,當升不升、當降不降,當變而不得變,致使陰陽各走其偏而呈上熱下寒證,可見厥陰病為寒熱錯雜證,故有“肝為女子先天”、“萬病不離乎郁,諸郁皆屬于肝”之說[4]。月經病的病機特點恰好與厥陰病病機相吻合,烏梅丸為治療厥陰病之主方,所以予烏梅丸方加減治療婦科雜病常獲奇效。烏梅丸一方,集酸苦辛甘、大寒大熱之藥于一體,起到氣血雙調、寒熱同治、標本兼顧、以雜治雜、此方恰合厥陰證之病機,用烏梅丸來治療婦科雜病恰中病機。
1.3運用顧植山“辨象-辨時-握機”理論指導運用烏梅丸 顧教授在通過五運六氣理論解讀六經實質,提出了“辨象-辨時-握機”相結合的經方運用思維方法,烏梅丸所主治之厥陰病,病機為:樞機不利,陰陽氣不相順接;病象為:寒熱錯雜。厥陰病欲解時為丑時至卯時,這段時間正值陰氣將盡,陽氣初生,證屬厥陰。陰陽之氣不能順暢交接,故而出現寒熱錯雜的各種見證,且有部分癥征在下半夜出現或加重的特點。《素問.至真要大論》強調“審查病機,無失氣宜”,運用六經病“欲解時”的理論,觀察某一外感病的外在癥候減輕或加重的時間,便可診斷其為何經之病;運用烏梅丸治療具有“厥陰樞機不利,陰陽氣不相順接,寒熱錯雜,部分癥征在下半夜出現或加重”這一病理特點的不同病癥[5]。
2烏梅丸解析
烏梅丸作為厥陰病之主方,寒熱并用,補瀉兼施,辛開與酸收相合,開達表里,貫通陰陽,使表氣與里氣相回旋,而不相協調的臟腑趨于協調平和,陳修園評價其“味備酸甘焦苦,性兼調補助益,統厥陰體用而并治之”。
2.1烏梅丸是和解劑 和解劑的定義是:“凡具有和解少陽、調和肝脾、調和寒熱、表里雙解等作用,治療邪在少陽、肝脾不和、寒熱錯雜及表里同病的方劑,統稱和解劑”。烏梅丸頗具其特點,方中重用酸斂性澀之烏梅斂陰和里,以辛溫發散、主動主升的附子、桂枝、細辛、蜀椒、干姜宣通陽氣,益以甘溫之人參、當歸補氣和血,配伍苦寒沉降之黃連、黃柏清泄邪熱。綜觀全方,充分體現了和解劑的配伍特點。烏梅丸具備收、和、安、斂、宣、降、散、溫、補、護于一體的方劑[6]。吳鞠通探討烏梅丸為“酸甘化陰,辛苦通降,又辛甘為陽,酸苦為陰,為治厥陰,防少陽,護陽明之全劑”[7]。
2.2從藥性理論分析烏梅丸 ①補用酸。《素問·陰陽應象大論》說:“木生酸,酸生肝”。烏梅丸方以烏梅三百枚為君,更以苦酒浸漬一宿,重加其酸,以求酸收斂肝。《本草求原》:烏梅治溲血、下血、諸血證,自汗,口燥咽干。因酸屬木味,其先入肝;酸屬陰味,其性收斂,補用酸為其正治法。肝體陰而用陽,而“辛甘發散為陽,酸苦涌泄為陰”(《素問·陰陽應象大論)。酸以補,是補肝之體,充肝之陰血。《內經》中言:“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以辛補之”。烏梅丸中加以辛溫發散的附子、桂枝、細辛、蜀椒、干姜宣通陽氣,這是針對肝氣不足,必須辛甘助陽,以益肝氣,恢復其升發舒展的功能特性。補用酸和補用辛,二者齊頭并進,正如后世對肝的治療,有治肝體與治肝用的劃分方法;②并用苦寒。黃連、黃柏之苦寒以堅其陰,清以瀉熱, 苦寒沉降之黃連、黃柏清泄邪熱。苦入心,心為肝之子,子能令母實;③益用甘味之藥。人參、甘草甘入脾培土,脾為氣血化生之源,補脾益肝。“食氣入胃,散精于肝”,而肝主有源。亦如《素問·藏氣法時論》所說:“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全方酸收斂降,辛熱助陽,酸苦堅陰,寒熱溫涼,溫清補益,攻補兼施,諸藥配伍,并行不悖,燮理厥陰陰陽寒熱虛實,使之歸復于平和[2]。總之, 烏梅丸酸甘苦合用, 陳修園曰:“肝病治法,悉備于烏梅丸之中也”,長于調治肝虛寒熱錯雜之月經病。
運用烏梅丸辨證要緊扣寒熱錯雜、虛實并見的病機,治療具有“厥陰樞機不利、陰陽氣不相順接、寒熱錯雜、部分癥征在下半夜出現或加重”這一病理特點的不同病癥,為進一步拓寬烏梅丸應用范圍提供了參考依據;只要診斷其證屬厥陰陰陽寒熱錯出現提綱的主癥,皆可用烏梅丸,取得異病同治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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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馮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