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貸視角下資產價格波動對金融穩定的影響機制研究

■ 段徐風（湖南大學經濟與貿易學院 長沙 410006）

學者指出中國信貸擴張行為為資產價格波動提供了支撐，信貸擴張成為推動房地產價格飆升的主動力，也就成為了誘發金融危機的因素之一。因此，基于信貸的視角探討資產價格變動對金融穩定產生的影響對保證金融穩定、促進經濟可持續發展有著重要的意義。

資產價格波動對信貸產生的影響

（一）對信貸供給產生的影響

資產價格波動對信貸供給產生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第一，貸款抵押品的價值。無論是居民還是企業進行信貸，大都會選擇抵押的擔保方式，常用的貸款抵押物是房產、股票等。如果在借貸期間，資產價格產生強烈波動，就會使貸款抵押物價值發生變化，抵押物價值增加，對銀行來講，不會產生影響，如果抵押物價格下降，抵押物價值低于貸款數量，就會給銀行帶來損失；第二，借款人的償還能力。資產價格下滑，投資者的財富就會縮水，借款人的資金實力就會削弱，銀行就會迅速減少信貸供給，借款人的資金流動就會受到阻礙，無法保證正常運轉，借款人的償還能力會受到嚴重影響。第三，銀行的信貸規模。資產價格產生波動，銀行自身的股票價格會下跌，銀行持有的貸款抵押物價值下降，再加上銀行原有客戶的資產價格縮水，貸款銀行的存款數量也會迅速減少，貸款銀行就會對自身資產結構做出調整，削減具有高風險的貸款數量，增加安全資產的持有比例，貸款規模就會整體性縮減。

（二）對信貸需求產生的影響

資產價格波動發生時，銀行、企業、存款人對資產價格波動的實際情況所掌握的信息有很大不同，存在著嚴重的信息不對稱現象。在眾多融資企業里，企業管理層與股東之間的經營目標存在很大分歧。當資產價格產生波動時，管理者顧忌經營結果不盡如人意而損壞自身的利益，會選擇減少貸款數量，或完全放棄貸款而不進行投資。但是企業股東大都具備較強的資金實力，在利益面前更傾向于冒險一試的做法。經營目標的差異導致企業管理者與股東在資產價格波動時采取的決策存在反差。但是，管理者作為企業日常事物的決策者，通常會在資產價格下降時，選擇縮小信貸，減少投資，在資格價格上升時，擴大信貸，增加投資。

信貸視角下資產價格波動對金融穩定的影響機制

（一）資產價格波動導致金融不穩定的誘因分析

1.經濟初始的金融環境。經濟初始的金融環境是指資產價格產生波動之時，個人、企業或銀行的金融狀況。其中資產負債情況是經濟初始金融環境的重要指標。如果個人、企業或銀行的資產負債率較低，具有充足的現金維持正常的經營運轉，即使出現資產價格波動，所有的資產價值大幅度縮少，但是依然不會影響到其正常的運轉，或者說對其正常運轉的影響很小。相反，如果資產負債率較高，正常的經營運轉大量依賴信貸資本，如果出現資產價格波動，所擁有的資產大幅度縮小，銀行就會實施緊縮計劃，加快貸款的回收速度，限制新增貸款業務數量，這就會影響到個人或企業的正常運轉，甚至會使企業倒閉。如果出現資產價格波動，銀行資本充足率較低，銀行也將不得不面對資本縮少而導致的困境。

2.金融機構杠桿率。金融機構杠桿率指金融機構的總資產與凈資產的比值。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采用的是高杠桿式經營模式，即總資產規模遠遠高于凈資產規模。高杠桿率是美國次貸危機中金融機構損失慘重的主要原因之一。杠桿率模型構建與分析如下：

第一，模型假設。假設時期1風險資產價格為P，時期2的風險資產價格為P1或者是P2，為P1的概率為m，為P2的概率為n，m+n=1，P2b2>0，表示杠桿率為b1時，投資者的借款數額要高于b2杠桿率時的借款額。

第二，杠桿率大小與資產價格泡沫的關系。當風險出現時，風險發生轉移，銀行信貸資金投資就會產生資產價格泡沫，即的情況下，投資收益無法償還借款成本，投資者的風險就會轉嫁到銀行，資產價格與杠桿率才產生了關系。

mP1(1+b1)/{r+n+m(1+b1+b1r)}

mP1(1+b2)/{r+n+m(1+b2+b2r)}

對兩個不同杠桿率的資產價格進行比較可得：

mP1(1+b1)/{r+n+m(1+b1+b1r)}>mP1(1+b2)/{r+n+m(1+b2+b2r)}

由此可見，杠桿率與資產價格成正比，也就是說杠桿率越高，出現資產價格泡沫的機率就越大，高杠桿率是導致金融不穩定的誘因之一。

3.國家金融制度與政策。國家金融制度是否完善會對金融穩定性產生影響。科學、合理、嚴格的金融制度可以將金融危機發生的機率降到最低。全球金融穩定性報告研究結果顯示，金融機構管理制度中的風險管理制度、信息披露制度、薪酬激勵機制等都存在諸多缺陷，而這些缺陷都有可能成為資產價格波動時導致金融不穩定的誘因。除金融管理制度以外，國家的貨幣政策也會對金融系統的穩定性產生影響。當資產價格出現波動時，國家能否根據實際金融形式制定出有效的貨幣調控政策，會對金融系統能否渡過危機有較大的影響。

（二）資產價格波動影響金融穩定的機制分析

1.通過流動性引發金融不穩定。如果企業的資產價格上升速度比重建成本上升速度快，企業就會想方設法的擴大投資規模，就會產生更大的融資需求。資產價格不斷上漲的過程中，人們對從金融機構借到的貸款投入生產經營中是否可以盈利并不關心，反而是關心通過資產價格上升而獲得的利潤。因此，資產價格快速上升的過程中，如果貨幣政策又恰巧相對寬松，很多人就會出現投機行為，借貸需求會不斷增加。處于同種境況下的金融機構也不能認真審視當前的金融狀況，盲目樂觀，大量放貸，銀行的流動性需求會進一步上升。此時，如果出現資產泡沫，個人、企業和銀行的資產負債表都會急劇惡化，貸款違約率會上升，銀行不良貸款數量越積越多，使流動性受到影響。銀行為了降低損失，就會急于拋售貸款抵押物，銀行的流動性風險就會顯現出來，銀行的信任度就會下降，存款人開始大量的提取現金，銀行就會難逃破產的命運。

2.通過金融創新渠道影響金融穩定。金融創新是促進金融體系完善與發展的重要手段。金融創新產品是金融市場主體利用金融漏洞研發出來的，因此，具有高風險特質，高風險的金融創新必然會成為引發金融不穩定的傳導機制。很多學者通過對多個金融危機進行研究發現，資產價格波動會通過金融創新影響金融系統的穩定性。金融創新在資主證券化過程將金融貸款抵押物的風險傳導給所有金融機構，如果出現資產價格波動，抵押物價值縮水，金融風險就會迅速蔓延到整個金融體系。資產價格波動之所以可以通過金融創新影響金融穩定，原因主要有二個：第一，金融創新具有高杠桿率。如上所述，高杠桿率是一把雙刃劍，它既會在經濟繁榮時，為投資者帶來巨大收益，也會在經濟衰落時，給投資者帶來無法挽回的損失；第二，金融創新會將資產價格波動放大，銀行作為融資雙方的紐帶，由于實施貸款緊縮政策而將資產價格波動傳導到實體經濟，使整個經濟體產生動蕩。

3.通過影響微觀主體行為引發金融不穩定。資產價格波動時，企業、銀行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問題會嚴重，這就容易導致金融不穩定。資產價格波動促使信息不對稱問題嚴重主要有兩種情況：其一，就是受到嚴重影響的企業的資產負債情況惡化。由于資產價格下滑，個人的消費能力都會減弱，企業的盈利能力降低，企業的資產負債情況會與最初借貸時情況現出差異，而這些信息是銀行無法準確掌握的；其二，貸款抵押品價值發生變化。資產價格下跌，貸款抵押品價格縮水，縮水程度是銀行無法一一進行核算的，信息不對稱問題進一步加劇，會誘發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而此時，銀行就會對貸款資格審核更加嚴格，貸款條件提高，導致很多企業無法獲得貸款，從而使金融體系變得動蕩。

維護金融穩定的政策建議

（一）避免資產價格過快上漲

美國金融危機給人們的啟示就是讓人們不可以忽視資產價格這個虛擬的經濟元素。資產價格在短時期內出現大幅度波動，必定會影響金融體系的穩定，也會阻礙實體經濟的持續發展。進入21世紀以后，我國房地產價格一路上漲，產生資產泡沫，雖然我國出臺了一系列貨幣調控政策，但是依然沒能將國內資產價格回調到正常水平，資產泡沫依然存在。對于任何一個經濟體而言，資產價格過快上漲都預示著資產泡沫有可能出現，如果不及時加以干涉，就會影響金融穩定。

（二）規范金融機構經營制度

美國法律允許保險基金、養老基金進行權益類產品、衍生品的資產配置，一些金融機構為了獲得高額利潤而推出了很多金融創新產品，參與對沖基金運作，投資變得無序混亂。銀行為了通過放貸獲取更多的收益，降低了對借款人的審核標準，使銀行信貸風險增加，資產價格出現波動時，資金鏈斷裂，引發金融危機。對此，我國在金融市場處于轉型發展的重要時期，應規范金融機構的經營制度，堅持金融機構內控與監管機構外控相結合，減少金融風險，增加風險抵御能力。

（三）加強對金融創新的監管

如上所述，金融創新是資產價格波動引發金融不穩定的導體之一，因此，金融監管部門應該嚴格審查金融創新產品。充分認識到金融創新可能會給金融體系帶來的不利影響，堅決拒絕養老基金、對沖基金、并購基金參與到次優級抵押貸款證券中來。一直以來，我國對金融創新持有謹慎的態度，當前的金融創新是處于可控范圍內，但是，也不可以掉以輕心。隨著外資銀行的涌入，應該更加警惕金融創新帶來的風險性，防患于未然。

（四）制定科學的貨幣政策

當資產價格出現波動時，國家的貨幣政策對維護金融體系穩定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因此，中央銀行在出臺貨幣政策前，要對資產價格波動現狀進行深入的調查分析，如果發現資產價格波動脫離了正常范圍，就應通過貨幣政策的出臺來加以調整。貨幣政策作為國家宏觀調控政策，將資產價格變動作為政策制定的權衡因素之一，可以消除資產價格偏離正常價格水平而給金融體系帶來的負面影響，還可以避免通貨膨脹的惡化。只有實時把握資產價格形勢，掌握市場經濟變化規律，才能從國家的高度對經濟運行環境進行優化，使金融體系保持健康穩定。

基于信貸視角探討資產價格波動對金融穩定產生的影響旨在探究銀行信貸在資產價格波動過程中扮演的角色分工，分析其如何發揮傳導機制作用，將資產價格波動帶來的負面影響內化到金融體系的完善中來。通過資產價格波動對金融穩定性影響機制的闡釋，有利于改進我們如何維護好金融穩定的思維模式，對維護金融穩定和長期繁榮發展有著較強的理論指導及實踐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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