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特海教育思想對我國職業教育改革的啟示

胡燕妮，曾暉

(湖南農業大學 教育學院，湖南 長沙410128)

艾爾弗雷德·諾思·懷特海是英國的數學家、邏輯學家、哲學家和教育理論家，《教育的目的》是其教育代表作，其深刻的教育思想得到了廣泛認同，對我國現行的職業教育改革具有深遠的借鑒意義。

1 懷特海的職業教育思想

懷特海在《教育的目的》中闡明了他對職業教育與自由教育、文學教育、藝術教育和科學教育的關系的認識。他認為職業教育是人生得以完全發展的組成部分，應受到國民的重視。他的思想點亮了職業教育，有利于培養具有創新精神、充滿生命活力、享受工作的人才。

第一，自由教育與職業教育。自由教育與職業教育是不可分割的，二者既相互聯系又相互制約。懷特海認為沒有自由教育的職業教育不可能完美，沒有職業教育的自由教育不可能令人滿意。自由教育是一種培養思維能力和審美鑒賞力的教育，它通過教授思想深刻的名著、富含想象力的文學作品和藝術杰作來進行，關注的是學生將知識轉化為實踐的運用能力。理想的自由教育要求學生大量瀏覽最優秀的文學作品，熟悉迄今為止人類留傳下來的最優秀的作品，并能掌握世界上的主要語種，探究各民族的興衰史，閱讀最偉大的戲劇和小說，了解表達人類情感的最優美的詩篇，了解主要的哲學流派，閱讀某些具有鮮明風格的哲學著作［1］。但是，在學校教育中，這種理想的人才培養模式是難以實現的。一方面，人的時間和精力是有限的，人的一生不可能涉獵過于寬泛的知識領域;另一方面，各種不同文化的文學作品不計其數，很難全部掌握。因此，在現實的職業教育中，要將理想的自由教育壓縮，限定在某兩種重要語種所包含的某些文學作品的范圍里，精選出其中的一部分以供學生學習。通過自由教育可培養出享受工作的工人、科技人員和雇主。但是，自由教育不是一味強調接受他人思想，而是通過自由教育來鍛煉學生的思維，提升其在思想上、行動上和藝術想象上的創造力。

第二，文學教育與職業教育。文學教育在職業教育過程中是必不可少的。懷特海認為，純粹的文學知識并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學生如何學習這些知識。文學知識的存在就是為了表達我們生活的那個充滿想象的世界，表達和拓展我們內心所存在的那個王國［1］。因此，職業教育中涉及的文學知識應致力于讓學生享受文學帶來的樂趣，感悟職業教育的真諦，開闊學生的視野。一方面，文學教育不僅能夠創造出由成功工作帶來的快樂體驗;另一方面，文學教育還能夠緩解那些在工作實踐中受到壓抑的人的負面情緒，幫助其享受工作、享受生活。

第三，藝術教育與職業教育。藝術之于人類社會就像陽光之于自然界。由此可見，藝術對職業教育的發展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懷特海認為，各民族之間的競爭最終將取決于工場而不是戰場，勝利將屬于在利于成長條件下工作、受過訓練并精力充沛的主人，而藝術是其中不可或缺的、根本的條件。藝術的存在能夠豐富人的心靈世界，使人類更好地感受世界的美妙。在職業教育過程中，應該注重培養學生的藝術想象力和藝術創造力，鼓勵學生學習藝術，此外還要培養學生朗讀的藝術。藝術教育的形式可以是多樣的，定期安排學生看戲劇表演、聽音樂會、看電影都是學校藝術教育課程設計不錯的選擇。

第四，科學教育與職業教育。職業教育的內容離不開科學知識。懷特海指出，科學教育是一種訓練學生觀察自然現象的藝術，是認識和推論這些現象可能產生的后果有何規律的訓練，是對一系列自然現象法則的演繹推理。自然界中每種現象背后都對應一門科學，每門科學都有其獨特的觀察方式和思維方式。因此，在科學教育的過程中，要在一門科學或一小類科學范圍進行充分的教授;要注意傳授思維的藝術鍛煉學生科學的表達能力。但是，這樣的教育容易導致科學的狹隘專業化。教師受考試制度的影響往往只會向學生灌輸一兩門個別學科基礎之上的狹隘知識，如學生只了解自己所學的那門學科，把它作為這門學科特有的一套固定程序，那么他實際是不懂這門學科的，他會因缺乏豐富的思想，難以迅速抓住不同概念之間的關系而在實際應用中舉步維艱［1］。所以，在教育過程中，既要避免學科教育過于寬泛，又要避免學科的狹隘專業化，因此，將職業教育與科學教育有機融合是十分有必要的。此外，職業教育必須是基于在實踐中對直接經驗的演繹歸納和科學推理得出科學的職業教育理論體系的。因此，發展職業教育還必須融入科學思維的藝術。

第五，技術教育。技術教育要突破書本知識的學習。懷特海認為，通過直接經驗獲得的知識是智慧生活的首要基礎。書本知識的來源很大程度上是第二手信息，是經過他人加工過的信息。因此，書本知識永遠不具有親身實踐的價值。技術教育理論要結合實踐。學生對知識基礎原理的認識是為了應用于實踐中，而不是將其作為空泛的認識留存在大腦中，只有通過創作或是實踐才能對基礎原理有深刻的理解，并能夠在未來的實踐中運用、利用。技術教育要遵循適齡原則。懷特海認為，學生的手工技能訓練要從13歲開始，并逐年增加，最終到達較大的比例。根據不同的年齡階段、不同的培養目標設定不同的理論課程、技術課程的學習時限，因材施教。職業學校課程的設置要考慮學生智力發展。課程的設置不能過于單一，不能只局限在某一學科的學習范圍，通過智力課程的教育幫助學生進行智力的開發。此外，有的特殊學科還需要安排學生學習某種特殊的科學課程。職業技術訓練不可過于專業化，把技術教育看作吸引學生、向他們傳授一門高度專業化的手工技能的教育制度會直接導致教育的失敗。一個國家的發展需要勞動力的合理流動，這不僅僅意味著勞動力從一個地方流動到另一個地方，更多的是勞動力在一個合理的相關職能的范圍里流動［1］。學校不是工廠，應強調的是更為廣泛的職前訓練代替最終專業化。

2 我國職業教育發展的現狀:機遇與挑戰并存

從職業教育發展規模看，近年來職業院校發展規模持續增大。據《中國統計年鑒(2014)》記載，全國高職專科院校有1 321 所，在校生973．6 萬人，分別占到全國普通高校總數(2 491 所)的53%和普通本專科在校生(2 468．1 萬人)的39．4%。全國中等職業教育學校有12 262 所，在校生人數1 924．1 萬人，占高中階段教育學校數(26 225 所)的46．8%［2］。據此可以看出，我國職業教育發展的規模與普通教育發展的規模不相上下。

從政策層面看，我國職業教育改革發展已進入了新的黃金時期，建設現代職業教育體系的頂層設計已基本完成。根據2014年國務院印發的《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中的目標任務:到2020年，我國將基本形成適應發展需求、產教深度融合、中職高職銜接、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相互溝通，體現終身教育理念，具有中國特色、世界水平的現代職業教育體系［3］。更重要的是，《決定》進一步對職業教育的培養層次進行了界定，重新劃分了我國的教育體系。今后的職業教育將包括高中、專科、本科和研究生幾個階段。未來，職業教育不再是僅僅停留在中高職學院的教育，而將延伸至整個國民教育體系中的各個部分中。因此，從整體來看，這一系列的推進職業教育改革發展政策的提出，為職業教育的改革發展創造了大好的發展時機。但是，我國職業教育在發展過程中仍存在許多問題。從外在原因看，職業教育一直被視為“斷頭教育”“次品教育”，這一傳統觀念嚴重阻礙了我國職業教育的發展。職業教育一直處于弱勢地位。一方面，普通本科教育的社會地位高于職業教育;另一方面，普通本科教育資源優于職業教育，職業教育的發展遠遠落后于普通本科教育。學生更傾向于選擇普通本科教育。從內在原因看，我國大多數中、高職業院校培養目標與教育目的有所偏離，仍停留在把向學生傳授一門高度專業化的技術作為人才培養目標;課程結構設置不合理，專業技能訓練課、文化課程、藝術課程和科學課程設置不協調;教學實施方法仍過于強調單一的專業知識傳授和狹隘的知識灌輸，缺乏理論與實踐結合的創新。

3 懷特海職業教育思想的啟示

教育是人類靈魂的訓練。在教育教學中，我們必須始終信奉:學生是有血有肉的人，教育的目的是為了激發和引導他們的自我發展之路。從懷特海的職業教育思想中我們可以得到如下啟示。

第一，轉變傳統觀念，樹立正確的職業教育觀。職業教育是人生得以完全發展的組成部分。近年來“斷頭教育”“次品教育”等片面的職業教育觀念的影響，導致我國職業教育的發展之路十分曲折。要樹立一個正確的職業教育的觀念，不能把職業作為一種謀生手段，而要把職業視為發展自我的事業。

第二，實現自由、文學、藝術、科學教育與職業教育的有機結合。職業教育不能孤立發展，必須與自由、文學、藝術、科學教育有機融合發展。重視文學教育，享受文學樂趣。在職業教育中重視文學教育，融入文學課程，增加學生學習名著、優秀文學作品和藝術杰作的授課比例，讓學生產生對文學的學習興趣，充分認識名著、文學作品及藝術杰作的影響力，幫助其自主學習文學作品，學習科學的表達方式，領悟先賢們的智慧和崇高的精神。重視藝術課程，提升藝術創造力。如何運用藝術作為人健康生活的條件是關乎人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命題。通過影視欣賞課程、音樂課程、美術課程等形式多樣的藝術課程的開設，將藝術教育融入職業教育，提升藝術創造力，賦予學生生命的活力，豐富他們的心靈世界，幫助其享受藝術樂趣。以科學知識為教學內容的基礎。教育科學化是未來教育發展的主要方向，職業教育不能永遠停留在技術教育，而應走向科學教育［4］。培養學生的邏輯思維能力和演繹推理能力，幫助學生獨立思考職業教育的基本理論，形成科學的邏輯體系。

第三，技術教育要知行合一。技術教育要兼具心智和身體的統一、思想和行為的統一。在培養目標的設定上，要注重培養既有廣泛文學修養又能在所學專業領域掌握透徹的人才。在教學內容選擇上，既要避免傳授過于狹隘的專業知識又要避免涉及過于寬泛的知識，還要注重培育學生對基本原理的理解與掌握［5］。教學內容的選擇還要符合學生心理、智力發展的水平和對知識的需求。在教學方法上，要選擇適合學生智力發展水平的方法，循序漸進，將理論教學和直觀教學綜合應用于課堂教學中。在教學過程中，教師要避免純理論知識的灌輸，要將理論知識與具體實踐相結合，讓學生對所學的知識有充分的認識并能應用到實踐中。

［1］懷特海．教育的目的［M］．徐汝舟，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4．

［2］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2014［Z］．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2014．

［3］國務院印發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Z］．國發〔2014〕19 號，2014．

［4］袁傳明．試析懷特海的職業教育思想及啟示［J］．職業技術教育，2013(1):78 －81．

［5］李本友，王洪席．懷特海教育觀及其對我國大學教育的啟示［J］．高教探索，2011(1):29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