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共產黨員的“精英意識”與“大眾情懷”

○ 劉滿成

當前，中國共產黨的“精英化”步伐明顯加快，也就是中國共產黨“通過吸收社會不同群體和階層中最有能力和最成功的人士，把精英納入到自己的組織框架內，引領他們去實現共同的目標”[1]（P254）。隨著大眾教育的普及以及同期經濟的發展，無論是普通黨員，還是各級領導干部，黨員精英越來越多。但這帶來了一個明顯的問題：具有“精英意識”和身份優越感的黨員精英，能否始終保持對人民群眾的關心，能否始終代表人民的根本利益，即能否始終保持“大眾情懷”。換句話說，在中國共產黨黨員身上，“精英意識”和“大眾情懷”是悖立的還是共生的？中國共產黨代表的是人民的根本利益，其執政地位決定了黨員的“精英意識”和“大眾情懷”可以共生共存。

一、關于“精英意識”和“大眾情懷”的內涵

現代漢語詞典對“精英”有兩種解釋：精華、最寶貴的事物；最寶貴的人才。通俗地講，精英就是能力出眾、出類拔萃的佼佼者。奧爾特加·加塞特認為，“少數精英并不是指那些自以為高人一等的人，而是指那些對自己提出更高要求的人”[2]（P29）。而對于“精英意識”則有不同理解，“所謂精英意識，在我們的語境中，是人的一種自我意識，是人關于自己在社會角色、社會地位、社會責任、社會作用等方面優于或重于一般社會成員的意識”[3]；“精英是外在的‘身份’，精英意識則是內在的‘品質’。下列兩特征的合取式界定了我要解釋的‘精英意識’的內涵：對重要性的感受能力，也就是對具有重要意義的公共問題的敏感性；在足夠廣泛的公共領域揭示出被感受到的重要性時必須具備的表達能力和道德勇氣”[4]。顯然，“精英意識”應包括“憂患意識”、“責任意識”、“良心意識”、“參與意識”、優越感和自豪感等。具有精英意識的人，其憂患意識無論廣度、深度還是強度，都是平民意識中的憂患意識所無法比擬的。“精英意識”貫穿于現代教育、行政、經濟等諸多領域，并且顯得越來越合理。于是，越來越多的人接受更高層次的高等教育，爭相參與選拔性的考試，讓自己躋身精英行列。

那么大眾呢？其實就是群眾之意，近義詞是群眾、民眾、公眾、眾人等。加塞特認為“大眾”是指“沒有特殊資質的個人之集合體，不能把大眾簡單地理解為或主要理解為‘勞動階級’，大眾就是普通人”[2]（P28）。“大眾情懷”就是對人民大眾的情感和心態，就是心里要裝著人民群眾。馬克思主義認為，“歷史活動是群眾的事業，隨著歷史活動的深入，必將是群眾隊伍的擴大”，強調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是推動社會發展的決定力量，人民群眾是英雄。毛澤東也用“高貴者最愚蠢，卑賤者最聰明”來贊美人民的力量，主張任何時候都要“站在絕大多數人一邊”，因此黨員在群眾面前要放下架子、俯下身子，與人民群眾打成一片。這就是說，中國共產黨黨員的大眾情懷，其實就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就是群眾路線。

二、“精英”與“大眾”：悖立與共生的二元關系

“精英”和“大眾”從來都不是簡單的強與弱、主動與被動的關系，而是復雜的強弱相互轉換、主動被動相互轉換的關系，是悖立與共生的二元關系，是矛盾關系。

“精英”和“大眾”首先是悖立的一面。所謂悖立，也就是對立、對峙、悖反關系。在這個競爭激烈的社會里，精英和大眾之間的悖立是很明顯的，比如現在普通百姓的仇官、仇富心理，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二者在享有的實際權利、公平正義等方面存在巨大差異。“精英”似乎成了特權的代名詞，他們享受著優越的高等教育，有著優越的家庭背景，有著體面的工作，生活在衣食無憂的象牙塔里，而且少數精英依托其權力將價值觀灌輸給大眾，自己卻養成了官僚主義、形式主義、享樂主義等不良習氣，追求個人利益，忽視大眾意見。“精英”與“大眾”的對立說明了兩個群體之間的隔閡很深，甚至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這種悖立，其實質是“精英意識”太濃，等級觀念嚴重，有一種天然的自我優越感。

“精英”和“大眾”其次是共生的一面。“精英”與“大眾”又并非完全對立的，從更深的意義上來說，精英是從大眾群體里發展而來的，精英和大眾有著千絲萬縷的血緣關系，他們在本質上是一致的，本源都是人民群眾。特別是在競爭的時代，很多出身普通的精英是靠著讀書、考試選拔才進入“精英”群體的，并非所有人一出生就是精英。“精英”源自“大眾”，“大眾”可以成為“精英”。也有一些精英是站在大眾的立場上為人民大眾說話，關心群眾，愛護群眾，想人民之所想，急人民之所急，這是真正有良知的精英。這種共生，表明精英可以與大眾融合。

三、共產黨員的“精英意識”與“大眾情懷”

中國共產黨的宗旨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以人為本、執政為民。隨著世情、國情和黨情的變化，中國共產黨黨員的整體受教育水平大幅提升，素質有了很大提高，眾多各界精英紛紛加入黨組織，這也印證了“當前和今后全球的競爭從根本上講是人才的競爭”的論斷，所以黨的命運在一定程度上取決于黨能否吸引“人才”和“優秀分子”這些精英，使之成為無產階級的先鋒戰士，并為中國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而奮斗。

事實上，中國共產黨黨員一直有著強烈的“精英意識”。中共一大13位代表中，“有大學學歷或讀過大學的8人，省立師范畢業或就讀的4人”[5]（P7）。這就表明，中國共產黨很注重吸納精英，這在后來黨員發展中也逐漸明晰。毛澤東在看重人民大眾作為社會變革的基本決定力量的同時，也看到了精英集團不可或缺的組織和領導力量。之后的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更是注重黨員隊伍的“精英化”，并努力逐步推動黨向著“精英黨”邁進。

中國共產黨黨員是中國的精英群體，分布在各行各業，尤其是黨員領導干部，更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們掌握著政治權力，決定著政治資源的分配以及中國的發展，較之平民大眾有著諸多智識的甚或道德上的優越性，這種優越性的發揮往往不但規定了他們這一群體對于平民大眾的支配地位，而且引領著社會的發展。共產黨員不能只沉迷于對現時代莫名其妙的自負，不能只想著自身及家族的富裕充盈，不能將自己的身份看作一種獲取更多資源的手段，而應將這種身份看作一種使命，對自己的身份采取一種嚴肅認真的態度，保持危機感和憂患意識，并承擔起基于黨員身份的責任和使命，這種責任感和使命感促使黨員及黨員干部時刻保持警醒，防止自身的退化與墮落，進而促使他們為人民大眾——首先是身邊的群眾——的福祉做出努力。“精英”可以等同于能力、素質、優秀，甚至可以等同于財富，但絕不等同于特權。從終極結果來看，“共產黨員”只是一個普通的身份符號而已，因而不能因為自己是黨員或者黨員干部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高高在上，更不能對人民大眾的訴求置之不理。

實際上，無論任何時候，中國共產黨都非常注重保持和傳承“大眾情懷”、“人民情懷”。中國共產黨從來沒有將“精英”與“大眾”對立起來，而是不斷調和著二者的關系，通過教育來不斷提高大眾的素質，通過對黨員的教育及其實踐來使黨員更加接近群眾，更加了解大眾的真實狀況，從而實現黨員及其領導干部與人民大眾之間的和諧融洽，不斷調和著黨群、干群關系，并堅決反對官僚主義。換句話說，“精英”必須堅持群眾路線。

中國共產黨的黨員絕大部分都有著比較強烈的“精英意識”，尤其是“責任意識”、“參與意識”、“憂患意識”，同時將“大眾情懷”很好地與之結合在一起，表現出心憂天下、心懷大眾的高尚情懷，并在各自的崗位上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在新形勢下，為了糾正一部分黨員及黨員領導干部的錯誤意識，中國共產黨通過群眾路線教育、反“四風”、反腐敗等措施，讓這些精英無限地融入到人民大眾中去，使得這些精英不僅要“從群眾中來”，更要“到群眾中去”，始終保持“精英”與“大眾”之間的血肉聯系，了解民情，集聚民智，更好地服務人民大眾。

總的來說，中國共產黨黨員是中國的精英，現代性的精英就應該將“精英意識”與“大眾情懷”很好地融合，實現二者的共生共存，在不斷增強“精英意識”的同時，讓自己更具有“大眾情懷”。中國共產黨黨員不能驕傲自大、蔑視人民大眾，更不能與人民大眾站在對立面，這是中國共產黨破除黨群、干群關系頑疾的良方。

[1]呂增奎.執政的轉型：海外學者論中國共產黨的建設[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11.

[2][西]奧爾特加·加塞特.大眾的反叛[M].劉訓練，等.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12.

[3]徐貴權.當代大學生精英意識式微透視[J].中國青年研究，2004，（7）.

[4]汪丁丁.什么是“精英意識”[J].中國報道，2008，（2）.

[5]任大立.中國前進的航標——中國共產黨歷次代表大會解讀[M].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2012.

（責任編輯 楚 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