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報告將我國的改革大業提高到一個新的高度,民主政治建設更是政治改革的題中之意,但我們不得不警惕的是泛民主化的思想正在民眾中廣泛傳播。泛民主化首先對于民主的認識比較狹隘,其次認為中國所有的現實問題都能通過民主機制來解決,最后認為民主化的發展模式只有西方的一種。這種趨勢是十分危險,并在很多發展中國家的民主政治建設已經顯現出來,導致這些國家民主品質的低下,甚至國家的動亂。因此在民主政治建設中,要抵制泛民主化,選擇好民主政治建設的條件、過程、路徑、次序、時機和策略的選擇尤為重要。
關鍵詞:民主政治建設;泛民主化;制度建設
中圖分類號:D61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35-0005-02
冷戰結束以來,以福山為代表的“歷史終結論”甚囂塵上,認為所有政權都將走向西方式的民主、西方式的民主是人類政權的最高形式、人類的發展有且只有西方民主這么一條道路,更多的人則將民主簡單理解為選舉。然而事實勝于雄辯,西方在不斷布施他們的民主經驗時,不僅自身陷入了嚴重的危機,還給整個國際社會帶來了巨大的動蕩,蠱惑著無數向往民主的人的心,加劇了泛民主化的傳播。那么泛民主化是怎么興起的呢?我們又該如何應對呢?
一、泛民主化的興起
快速的社會轉型過程中往往能夠形成民眾強烈的民主參與熱情,在我國也是如此,尤其當普通民眾看到改革過程中腐敗頻現,社會公平遭到破壞,既得利益者對國家政策的影響越來越大導致政治改革進展緩慢,再對比發達民主國家因為民主的治理方式使國家獲得良好的運行,民眾獲得大量的經濟和政治權利,便把一切美好的價值同民主聯系起來,便希望我們也可以通過快速引入民主解決我國現存的一切問題。在我國社會中有大量關于民主政治建設的討論,但這種討論最后往往演變成了罵戰,各種觀點勢不兩立,但民主是由兩種價值尺度組成的,即自由和包容,而我們經常只注重于前者。這種爭論的偏頗還體現在爭奪民主政治改革的話語權,爭奪道德制高點,比的是誰更道德,這便導致很多的形式民主,甚至假民主,“自近代以來,中國的各個社會群體,因為革命的需要,學會了如何把一件具體的事物意識形態化、道德化,而從來不知道如何把一種意識形態和道德轉化成為具體的制度細節。”[1]107這也導致討論民主問題的“好大空”,對于實際問題的解決和實現民主的具體措施卻無人問津。通過意識形態方面的相互攻擊,將民主道德化和泛化了,但對于民主的真正和具體的含義、民主的局限、民主能夠實施的經濟社會文化環境等問題的認識卻十分片面和狹隘,比如僅僅將民主理解為選舉。
無論是西方還是當代的中國對民主政治建設的研究都具有濃烈的唯選舉主義的色彩,民主理論的大家達爾雖然承認民主發展的道路不止一條,但還是認為選舉民主是其他民主的基礎。亨廷頓更是在《第三波》論述了大量發展中國家的民主化,但這些國家所進行的民主化僅僅只是選舉過程的民主化,并非真正的民主,因此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們看到了“第三波的回潮”。這主要原因在于,民主基本價值觀念在民眾心中并不牢固,民主所帶來的國家治理績效貧弱,無法遏制腐敗、社會正義缺失等問題。而效用是政府最基本的功能,如果無法進行有效的治理,即使政府的民意合法性很高也無法長期維持統治。缺乏經濟、社會和文化基礎的選舉民主只能是空中樓閣,因為它無法獲得民眾的價值認同。
另外,民主也有一個“限度”的問題,首先,在西方民主長期的發展過程中,民主的范圍是極其有限的,先是精英民主,只有貴族和資本家才有民主的權利,再逐漸把選舉權擴大,普遍的民主選舉更是20世紀中期以后的事情。其次,民主本來只是政治領域的秩序,經濟民主、社會參與等現代意義上的民主范疇,在西方也是逐步擴大的,這些領域的民主和國家層面的政治民主屬于不同的領域。而在一些發展中國家,它們把民主的原則擴散和應用在社會中的各個領域,造成效率的低下,甚至出現無政府狀態。對于發展中國家來說,民主政治建設的前提是政治穩定,缺乏這個前提,一切民主建設都是空談。
事實上,所謂的民主是一個理想的概念,即使是美國的民主體系也是不完美的,也在不斷地發展和完善。西方民主發展的基本脈絡如下,“最早得以確立的是寡頭競爭體制;通過公民權的緩慢擴張,寡頭競爭政體經歷了一個民主化的過程,從而發展成為多頭制;又從不充分的多頭制,發展到充分的多頭制……從選舉民主到行政民主,從政體民主到社會民主、從投票民主到審議民主”[2]80,但我們有很多人,不顧我國的現實社會經濟狀況,妄想在一夜之間全面實現西方式的民主。蘇聯解體便是這種激進民主化最好的反面例證。因此政治建設也好,民主化理論也好,是一個“化“的過程,因此條件、過程、路徑、次序、時機和策略的選擇尤為重要,這也是改革的難點。
二、針對泛民主化的對策
針對泛民主化,我們首先要解決的是民主政治建設的先后順序問題。民主的先后順序茲事體大,在現今的條件下,民主政治建設不能單純得通過自下而上或者自上而下的順序,而是應該兩個方面的雙管齊下,即在黨內進行票決制與在基層進行參與式和協商式民主的雙管齊下,以及中央的選舉民主和地方行政民主的雙管齊下。基層更多的是治理的問題,引入協商和參與式民主,既能提高群眾的民主實踐能力,也能提高基層政府的治理水平,“無論是基層社會的民主建設,鄉鎮干部的公選,還是行政聽證、民主懇談、政府開門決策,等等這些實踐為公民參與政府過程提供了越來越多的機會和空間……考慮到中國政治的結構特征和過程特點,行政民主的意義更容易理解”[2]87,并通過這種民意來實現地方政府的責任化。
這種參與式民主還能解決另一個嚴重問題,即基層民眾政治參與的不足。雖然“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給了新興階層進入政治體系的理論依據,實現了一定程度上的政治參與,但工人和農民這些弱勢群體卻從理論上國家的主人變成了政治參與的邊緣人,不得已通過許多非制度化的甚至是暴力的方式來實現自身的政治參與。同時,這些進入“體制內”的新興社會勢力因為既掌握了經濟權力又擁有了政治權力,就變得既得利益化,使弱勢群體實現自己的民主參與難上加難。另外無論是親民政策,還是新任領導人的親民形象,都給了我們民主政治建設的期待,但基層政府卻越來越顯示出它的封閉性,這也是群體性事件頻發的重要原因,本意為好的中央政策在地方政府中發揮不了應有的作用,民眾享受不到真正的實惠,并導致了政府和人民脫節的現象,歷史無數次告訴我們,真正的執政危機來自于執政者與民眾關系的脫離。這種參與式民主方式可以把社會壓力帶到政治體制內,對干部造成壓力,并形成對官員的制約。
其次,在大的改革環境中要做好“戰略部署”。在很多發展中國家,民主政治出現了問題,主要是那里的激進民主化所致。民主政治的良好運作需要制度方面的基礎設施,也需要相當的社會經濟發展水平。民主政治在一個國家或者地區所產生的負面效果或者失敗并不是因為民主政治本身,而是因為民主政治產生和發展的路徑和支持條件,鄒讜認為西方公民權利經歷了三個階段“市民權利、政治權利和社會——經濟權利,但在中國的語境下,可以設想一個不同于西方的發展序列,首先發展社會——經濟權利,然后再實現其他形式的公民權利”[2]87。這正是我國改革所走的路程,先進行經濟制度的改革,首先讓民眾富起來,并擁有經濟自由的權利,再經過社會改革,逐步改善社會結構、提高民眾的民主素質,最后進行政治改革。黨的十六大以來,以“和諧社會”為主題的社會改革已經逐漸成為改革的主體,并在今后一段時間內保持這個主體地位,但經濟改革和政治改革也是相伴隨的。只有在社會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政治民主才會有堅實的基礎。民主化必然伴隨社會重構與國家重構,社會重構形成社會轉型與社會建設,其取向就是形成以個體自主和平等為前提的市民社會;國家重構形成國家轉型與國家建設,其取向就是形成主權牢固、政權民主、治理有效的現代國家,作為一個發展中國家,我們一定要做好這兩者的平衡。
民主的本質是競爭,并且是遵循各方認同的規則下的良性競爭,要形成良性競爭需要許多細小的制度來支撐,因此我們要拋棄意識形態化的民主論調,從細小的制度改革做起,而不是動不動就要改變整體的制度環境,做到有利有禮有節。要改革,就要跳出意識形態和道德,回到技術和制度層面,因為只有在技術和制度層面,爭論才會是具體的,改革才會是行動取向的,對于民主的討論要回到中國的客觀現實中,而在不是不切實際的丑化或者美化我國的現實中來爭論。也不要拘泥于一些民主的概念,比如選舉和分權,這兩種民主概念引入過早之后出現的是集體負責卻又集體不負責任,導致決策的不力和責任的不明確。在民主政治建設的制度性保障來自于法治的建設,在民主問題上,要討論的問題還有很多,若大范圍的引入民主就會導致民主的庸俗化,并成為實現真正民主的障礙。“無論是黨內民主還是社會民主,都必須在法律的框架內進行,而中國真正的民主化意味著黨內民主和社會民主在國家層面的直接互動”[1]129。
泛民主化是很多發展中國家難以發展有效和高質量民主的一個重要根源。因此民主政治建設必須推進,但這種推進是循序漸進的,泛民主化不可取。對處于快速轉型的中國來說,民主政治建設的關鍵在于如何使民主的發展能夠有效地轉化為推進經濟、社會、政治和文化發展的動力。對于泛民主化思潮的合理解決,直接關系到民主的政治建設的質量和國家的未來發展。因此創造有效且現實的民主,是我國民主政治建設的基本目標,是保證我國長治久安并最終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關鍵問題。
參考文獻:
[1][新加坡]鄭永年.改革及其敵人[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2.
[2]余遜達,徐斯勤.民主、民主化與治理績效[M].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11.
收稿日期:2014-10-07
作者簡介:嚴旭春(1989-),男,浙江寧波人,碩士研究生,從事民主政治研究;張蕊(1989-),女,吉林白城人,碩士研究生,從事中國政黨與中國政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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