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詞“差不多”和“幾乎”的比較

【摘要】文章從漢語教學角度出發，從句法、語義、語用等角度對副詞“差不多”和“幾乎”進行了比較詳細的比較：句法上，在后面出現有否定副詞或否定形式時，對“幾乎”的選擇比“差不多”占優勢。語義上，“幾乎”比“差不多”表接近性的程度更高。語用上，“差不多”多用于口語，“幾乎”多用于書面語。“幾乎”有對極端情況的主觀上極端情緒的表現。

【關鍵詞】差不多 幾乎 句法 語義 語用 比較

【中圖分類號】H19【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089（2014）12-0056-02

一、引言

作為副詞時的“差不多”和“幾乎”是兩個意思相近的詞。不少語法解釋把 “幾乎”直接解釋為“差不多”，二者存在互釋的情況。二者確實有很多可以互換的地方：

奶奶的頭發差不多全白了。

奶奶的頭發幾乎全白了。

我差不多等了他一個小時了。

我幾乎等了他一個小時了。

對現有文獻資料的檢索顯示，到目前為止，未曾有研究性的專文對二詞的深入專門對比，只有對兩詞的分別研究討論。這對于二者的區分，還不能給人明晰的解釋，特別是對于漢語教學來說，有必要對二者進行進一步的比較（本文僅討論作為副詞時的“差不多”與“幾乎”的比較）。

二、已有的漢語教材中的說明

對“差不多”和“幾乎”的比較，一些對外漢語教材和參考資料對此有說明。

《漢語虛詞15講》（2007，P80）[1]指出：“差不多”作副詞時有表示“接近”的意思。常用在包含數量或程度詞語的動詞或形容詞詞組前，作狀語。也可以用在數量詞前，“幾乎”也是語氣副詞，有兩個意思：

1.差不多，非常接近。

2.表示某情況眼看就要發生而結果并未發生；差點兒，如：

他感到一陣頭暈，幾乎栽倒在地。

“幾乎”兼有“差不多”和“差點兒”的意思，“差不多”的意思更常用。后面常出現“每”“一”、名詞的重疊形式、“全”“遍”“所有”等表示周遍性的詞語，有強調作用。如：

他幾乎跑遍了全市大大小小的書店，也沒買到那本書。

該書對“差不多”和“幾乎”作的比較是：“差不多”和“幾乎”都可以表示“接近于發生或達到”的意思。但在用法上，“差不多”只能直接修飾一個肯定形式，“幾乎”卻不受這種限制。有時，“差不多”和“幾乎”可以共現在一個句子中：

宋副市長幾乎每次來差不多都要和他談到這個話題。

《漢語近義詞學習手冊》（P39）[2]指出 ：二者都是副詞，表示非常接近，可以互換使用。如果是說話人不希望發生的事，表示沒有發生；如果是說話人希望發生的事，肯定形式表示沒有發生，否定形式表示發生了。

三、二者的對比

對作為副詞的“差不多”和“幾乎”的比較，僅散見于如以上一些對外漢語教材中，本文將二者的比較作詳細歸納總結。

3.1句法

從句法分布看，“差不多”一般少與“不”“沒”等否定副詞共現，而“幾乎”可以。如：

雨幾乎沒怎么下。

？鄢雨差不多沒怎么下。

上大學的時候，他幾乎沒向家里要過一分錢。

？鄢上大學的時候，他差不多沒向家里要過一分錢。

看這樣的漫畫書，孩子腦子里幾乎留不下一句完整的話。

？鄢看這樣的漫畫書，孩子腦子里差不多留不下一句完整的話。

在后面出現有否定副詞或否定形式時，對“幾乎”的選擇占優勢。

在無其他語境論元情況下，“幾乎”偏向于選擇否定式。

“差不多”在包含數量或程度詞語的動詞或形容詞詞組前，做狀語。

我們學校的學生差不多3900人。

一個假期就把學過的東西差不多都忘光了。

“幾乎”后面常出現“每”“一”、名詞的重疊形式、“全”“遍”“所有”等表示周遍性的詞語，有強調作用。

他幾乎跑遍了全市大大小小的書店，也沒買到那本書。

幾乎所有的小學生都會背誦這首詩。

“差不多”和“幾乎”可以共現在一個句子中：

宋副市長幾乎每次來差不多都要和他談到這個話題。

3.2語義

王鳳蘭（2006）[3]指出，副詞“幾乎”的第一個義項為“表示接近于某種數量大或者程度深的情況”，第二個義項為“表示接近于某種非尋常的狀況”。“幾乎”與“差不多”、“差點兒”語法意義也完全不同。由于“幾乎”有“表示接近于某種非尋常的狀況”的義項，因此語義上看，“幾乎”比“差不多”的接近程度更高。試比較：

我來中國差不多七個月了。

我來中國幾乎七個月了。

對比下列兩句：

我們學校差不多三分之二的留學生是韓國人。

我們學校幾乎三分之二的留學生是韓國人。

根據語感和經驗判斷，對于第一句來說，韓國人占的比例可能是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六十，而對于第二句來說，則可能占了百分之六十五、百分之六十六。后者的接近程度較前者高。比較下面這個二者共現的句子：

宋副市長幾乎每次來差不多都要和他談到這個話題。

宋副市長差不多每次來幾乎都要和他談到這個話題。

如果把二者互換，則給人以不合邏輯的感覺，“來”的次數不多，但“談話”的次數反而更多。

3.3語用

雖“差不多”既可用于口語，也可用于書面語，但偏于口語，與之比較“幾乎”偏向用于書面語，它在一些文學作品當中應用較多。當表現極端現象時，“幾乎”占選擇優勢：

這是典型的狼嗥，聲波擊穿了幾乎被冰凍住的空氣，在松果嶺中響起脆烈的回聲，震得西伯利亞針葉松上的積雪紛紛地跌落。（伊萬《西伯利亞七匹狼》）

試比較：

為了買一張演唱會的票，我差不多排了三個小時的隊。

為了買一張演唱會的票，我幾乎排了三個小時的隊。

試比較表示極端情況時二者的語氣輕重：

聽到這個消息，他幾乎要暈厥在地。

聽到這個消息，他差不多要暈厥在地。

“幾乎”有表示“非尋常的狀況”的意味，當表現極端情況情緒時，第一句的語氣比較重，偏向于有主觀意見；而第二句則比較輕，偏向于客觀描述。如果是說話人不希望發生的事，表示沒有發生；如果是說話人希望發生的事，肯定形式表示沒有發生，否定形式表示發生了。如：今天早上我～遲到了。（實際上沒遲到）

四、小結

本文對副詞“差不多”和“幾乎”進行了句法、語義、語用上的比較，現小結如下：

句法上，在后面出現有否定副詞或否定形式時，對“幾乎”的選擇比“差不多”占優勢。

語義上，“幾乎”比“差不多”表接近性的程度更高。

語用上，比較而言，“差不多”多用于口語，“幾乎”多用于書面語。“幾乎”有對極端情況的主觀上極端情緒的表現。

參考文獻：

[1]白曉紅，趙衛.漢語虛詞15講[M].北京：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7.80-83.

[2]牟淑媛，王碩.《漢語近義詞學習手冊》[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39.

[3]王鳳蘭.談副詞“幾乎”[J].佛山科學技術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6）.80-83.

[4]馬箭飛等.《漢語速成口語》（第二版）基礎篇[M].北京：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6.1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