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通過對亨利·米勒文學作品語言特點的分析,展現其作品的思想主旨,為亨利·米勒文學作品研究提供參考。
關鍵詞:亨利·米勒 小說 思想 語言暴力
引言
亨利·米勒作為美國20世紀最為著名的作家之一,他的文學創作深受勞倫斯、惠特曼、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人影響,在文學創作中使用自動寫作、意識流、夢幻等多種文學創作手法,具有濃厚的超現實主義和達達主義色彩,在文學作品中,其思想和語言之間力圖突破傳統,具有很強的關聯性,形成獨特的寫作風格。
一、亨利·米勒文學作品中的“語言暴力”
《北回歸線》《黑色的春天》《南回歸線》,被稱之為是亨利·米勒的“自傳三部曲”,集中展現了他的寫作風格。在這“自傳三部曲”中,體裁卑瑣荒誕、內容作嘔不堪、語言暴力污穢,展現了亨利·米勒的寫作傾向,也為他招致“污穢作家”的稱號,甚至是被稱為“文學史上最淫穢的作家”“污言穢語之王”。
(一)碎片化
亨利·米勒文學作品中語言最顯著特點就是碎片化,突出體現在文學作品可能是全部沒有完整的故事情節和統一主題事件,可能在第一部分描寫的是人物,第二部分卻在描寫天氣或者是虱子,緊接著可能是湯的味道,作品內容沒有統一主題,甚至是沒有時間順序。如在《南回歸線》中,亨利·米勒在書中大部分內容描寫了在北美宇宙精靈電報公司做人事部門經理的工作經歷,但是小說卻運用了“自動寫作”手法,整篇小說都沒有進行章節劃分,文字寫到哪里就是哪里,更是沒有刻意進行人物形象刻畫,也沒有進行時間和邏輯梳理,整個小說似乎都只是亨利·米勒筆端意識流動的產物,其中在中文譯本第四章描寫“我”和同事“海米”聊起他老婆的卵巢,由此開始,亨利·米勒就從“卵巢”這個詞語開始進行無邊幻想,想到了交通航線、死神和墳墓,各種事物在作家腦中猶如沙子般狂瀉不止。
在亨利·米勒的筆下,世界可以變成子宮,人可以變為牛蛙,所有的狂想最終交織成為一個毫無章法、雜亂無章的畫面,“整本書從開始就使用自動寫作手法,尖叫著說出我從未吐露的各種事情,我也從未說出的思想,我從未承認的各種幻覺、夢想和希望,我從未作出的談話。”而且整本書都是在亨利·米勒這種意識流動中完成的,他的這種似乎不被理解、難以破譯的密碼似的天字就構成了天馬行空的存在物,而且這些事物和內容似乎完全沒有頭緒,可能只是純粹的浮想聯翩。無中心性和非連續性的語言敘述形式構成了亨利·米勒小說的結構碎片化特征。
(二)“語言暴力”
文學作品中的語言暴力主要是指,語言違背道德、不合規范、不合邏輯。對于那些不守法度、不講邏輯的語言風暴,從而以語言霸權的形式孤立或者是剝奪他人權利,并對他人造成傷害;抑或是使用恐嚇、蔑視、歧視、詆毀、誹謗、侮辱、嘲笑等語言,從而使他人在精神和心理上造成傷害。亨利·米勒在其文學作品中使用的污言穢語超出常人想象,也剝奪了人們對于文學作品的審美期待,在心理上不斷踐踏著讀者的美的感受。充斥于整篇作品中都是關于性愛、血腥、暴力等,讓讀者感覺作嘔。亨利·米勒在其作品中,甚至使用謾罵式的語言,對女性進行歧視和侮辱,使其語言具有很強的暴力性和攻擊性。亨利·米勒的文學作品也充滿著對社會的強烈批判和嘲諷,城市文明、戰爭、國家機器都是其痛斥對象。在《南回歸線》中,亨利·米勒更是將現代西方文明社會稱之為是“楊梅大瘡”,他通過這種藐視、顛覆、不屑和仇恨的語言,對美、愛情、時間、命運和人類等都進行了無情的嘲諷和質疑。
亨利·米勒在其文學作品中還表現出強烈的“嗜丑”審美傾向,以大量文筆反復描寫城市的混亂、污穢、骯臟。在其“自傳三部曲”中的污言穢語,僅以“操”為代表的語言表達隨處都是,污穢物也猶如是身體排泄物一般,不加任何修飾加以描寫展現在讀者面前,“丑”成為亨利·米勒文學作品中的重要表達手段。顯然,亨利·米勒這種信手拈來而又齷齪不堪的文學形象是很難給讀者以美的感受,是和傳統的審美觀相互背離的。
(三)“語言暴力”解讀
在文學作品中,亨利·米勒盡可能使用一切方式宣泄著他的不滿,希望借此對傳統價值體系和社會文明加以顛覆,而其中飽受爭議的性的描述凸顯了他的理性不滿。亨利·米勒文學作品語言表現出來的正是一種強烈的非理性和無邏輯性,可以說是一種為擺脫理性和文明枷鎖所做的一種抗爭。在作家看來,這個已經被時光之癌吞噬的遍體鱗傷的世界,要用語言暴力來表達他不滿的反叛。他以“叛徒”的形象和姿態向這個世界發起了挑戰。但是,亨利·米勒的暴力僅局限于在小說的語言世界里,而且這種語言暴力僅僅是對自由和自我的一種表達。亨利·米勒以極度自由為根基,反對現存秩序、反對權威、反對傳統道德。因此,亨利·米勒語言暴力是一種精神叛逆,是他對傳統思想和價值觀念的全面摒棄。
二、亨利·米勒文學作品思想詮釋
亨利·米勒以其“語言暴力”公開談論人們所避諱的事物,實際上他是以嚴肅的態度面對著那個時代“非人化”的圖像,是對人們因為麻木不仁而熟視無睹的一種訴求和抗爭,表達的是他的“叛逆”思想,試圖打破蓋在文明社會中人類性關系上的偽裝面紗,通過性的離經叛道和自由冒險書寫,達到很高的自由境界。亨利·米勒文學作品以及“暴力語言”,主要就是為了表達他的這種思想和情懷,因此具有很強的人文訴求。
(一)對現代文明的批判
因為理性啟蒙,西方社會從宗教神學中解脫出來。人們正是通過理性崇拜,對人類社會的力量和社會發展前景充滿著樂觀精神。民主、自由、科學和知識等,成為現代社會價值基礎。在二十世紀初,在亨利·米勒所處的那個社會中,西方社會積累了大量物質財富,工業迅速發展、科學技術日益發達,物質文明高度發達。高度的物質文明使人們過度追求享樂,但是當時社會生產力遠遠不能滿足每個人的欲望,社會政治制度更是難以使社會分配趨向合理,于是老牌帝國主義和新興帝國主義國家之間爆發了兩次世界大戰。世界大戰之后,精神危機席卷西方各國。西方國家普遍信仰上帝,對于資產階級大力提倡的“自由、平等、博愛”,甚至是自我認知都產生了懷疑。
亨利·米勒在他的文學作品中,對現代社會的體制和制度腐爛不堪進行真實描述。在《南回歸線》中,主人公“我”就職于北美宇宙精靈電報公司,發生一系列荒誕事情。“我”的工作場所猶如一個屠宰場,工作沒有任何意義,完全就是對人力、物力和財力的一種浪費。別人要求“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無論其是否卑鄙下流,是否有悖人性。工作開始,“我”的工作熱情高漲,希望按照自己的想法工作,耐心、仁慈、慷慨地投入工作,甚至是一個人做五六個人的事情,但結果卻招人非議,最后“我”只能改變工作作風、任意作為。所有的工作已經失去人性、失去原則,沒有秩序、沒有法律,整個社會看似有序,其實是混亂的,而且滲透到了社會的各個角落,猶如瘟疫一樣開始蔓延。每個人最后都成為這種體制下的的犧牲品。亨利·米勒在他的文學作品中,對現代社會的體制和制度腐爛不堪進行真實描述。在《南回歸線》中,主人公“我”就職于北美宇宙精靈電報公司,發生一系列荒誕事情。“我”工作場所猶如一個屠宰場,工作沒有任何意義,完全就是對人力、物力和財力的一種浪費。別人要求“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無論其是否卑鄙下流,無論其是否有悖人性。亨利·米勒的文學作品主要通過對西方社會制度和文明的批判,體現了他對社會制度和秩序的否定。
(二)人道主義關懷
基于現代視野來對亨利·米勒的文學作品進行審視,其反叛精神顯然是體現了作為“人”的不妥協人文向度。亨利·米勒在現代文明中深感壓抑,于是便不斷尋求人在現代社會中失去的自由。在《空調噩夢》中,亨利·米勒多次提到了他對人的關注,呼吁要在地球上建立一個人類王國。亨利·米勒深信,通過人類自身努力,一定可以創造一個全新世界。他在作品中多次提到,人類應該要追求一種更加真實的生活,“成為你自己”是最重要的,他認為當前社會已經陷入一片混亂,處于世界末日的狂歡,失去信仰、沒有前途,猶如一座即將傾覆的大廈,在這座“大廈”中,人猶如動物,活在一種非常空虛狀態中,正常的變為不正常,理智變為瘋子。所以,亨利·米勒在其文學作品中流露著對世界的關注,對人類前途命運的擔憂,對建立社會新秩序的渴望,人道主義原則體現在對個人尊嚴和價值的尊重,他以反對宗教、倫理道德和意識形態的形式,希望人類對于自己生活世界做出改變,無論改變結果如何,但終究是改變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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