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至1996年,我在龍巖一中教書,我們一群剛從師專畢業的青年教師沒有實習就“上崗”了,特殊時期,師專學位不足,只好讓我們先分配后實習.所謂實習,就是讓你教兩個班,當其中一個班的班主任,而另一個班的班主任就是你的實習導師.
我們這群青年教師都感到自己才疏學淺、毫無教學經驗,大家一合計,決定組成一個松散的學習小組,在一位開茶館家長的熱情幫助下,我們每周六下午3:00聚集到小茶館,邊喝茶邊吃著龍巖花生邊談論著一個永恒的話題——如何當一名好老師.我們的晚餐基本上就是一碗清湯面或清湯粉打發,然后繼續談,一直談到晚上10:00左右,那時我們大多單身又都住在校內,回家的路上還在爭論,沒爭完回宿舍再爭.
那時我們不知道“沙龍”一詞,我們就把這個活動叫“周末論教”.每次活動沒有很明確的話題,談著談著往往會形成一個話題中心,大家也就圍繞著這個中心展開論說了.談著談著一跑題又可能形成另一個中心,再談著談著又回到原來的那個話題.
記得有一次我們談到了讀書,一位學長建議我們讀蘇霍姆林斯基的《給教師的一百條建議》,說出來不怕大家笑話我,那時我們大多數人不知道蘇霍姆林斯基是誰,不知道世間還有這樣一本書.在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們每周談論書中的一個建議.從某種意義上說,一百條建議是我教育人生的一塊堅實的基石.
80年代初,沒有象現在這么多的教育新觀念,也沒有什么專家引領,我們只好“同伴互助”.真理越辯越明,我們對許多教師成長中的問題,就是在一次一次的辨析中逐漸明晰起來的.
記得有這樣一個話題——中小學教師要不要進行教育科研?在學校里,當時很強勢的一個觀點是:“中小學教師只要教好書就行了,沒有必要(至少不要刻意)進行教育科研.”一位很有威望的老教師說:“趙丹一輩子沒寫一篇文章,照樣成為最優秀的演員.”我當時已經發表了幾篇文章,覺得用心對教育教學進行適當總結并進行探討,對我的幫助很大,可是在學校里我就是辯不過他們.但在我們的“周末論教”談論中,對教育科研的觀點悄悄地發生了變化,有人說:“在不影響教學的前提下,搞些研究有什么錯?”有人說:“上海的老師多數在研究,向上海學習不會錯!”有人說:“走自己的路,讓人去說吧!”我當時心里是這樣想的,當大多數人不重視教育科研時,我先起步,領先一步,大有好處.
這篇文章,就是在當時的“反對”聲中“走自己的路”而悄悄寫成的,發表后都不敢“張揚”.
凝思
我一直悄悄地寫,直到1988年出版了我的第一本書,得到龍巖一中王力峰老校長的充分肯定時,大家才知道我發表了許多文章,到了1992年,34歲的我,就有了百篇論文(或經驗文章).
當時我們的這個“周末論教”,漸漸地在當地受到青年教師的關注,一些在閩西的不在龍巖的老師,他們要到龍巖辦事或要經過龍巖時,往往會有意早幾天來或遲幾天回,爭相加入我們的“周末論教”,外來的聲音讓我們“論教”越論越火.十幾年后,我驚奇地發現,我們這個不起眼的學習小組里的10個核心成員,就有8個獲得特級教師這個殊榮.
是偶然的嗎?
展望
我們的“周末論教”,其實就是青年教師學習共同體,以合作學習的互推力,達成自主學習的內驅力.
我以為,當教師就要當“明師”.“明師”者,顧名思義,就是“明白”之師,就是賢明之師——思想開明,明白事理,不固執,不迂腐,寬懷大度,理解人心,尊重人性,通曉教書育人之道,他們因此往往能以通情達理的巧妙手段,把學生“引”向或者“導”向成才的道路.
我還以為,時代呼喚明師.我們的時代,是一個迫切需要明師的時代,也是一個能夠產生明師的時代.可以預計,一個明師群起的時代即將到來.
無論是我的親身經歷,還是我了解的青年教師學習共同體,我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共同體是明師群起的成長之源.
期盼有更多的教師尤其是我們數學教師,組建或加入學習共同體,不用揚鞭自奮蹄,努力“做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