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新現實主義和新自由主義的國際合作觀的思考

蔡妍

摘 要：全球化的發展使得國際合作越來越頻繁，在新現實主義和新自由主義中對于國際合作的不同理解對于處理國際合作有著不同的指導作用。了解這兩種合作觀對于分析并處理當今世界的國際合作問題有著重要的指導作用。本文將通過對國際合作的兩種不同觀點的解讀來分析其對當今國際合作的影響和作用。

關鍵詞：國際合作；新現實主義；新自由主義；

文章編號：1674-3520（2014）-10-00-02

隨著全球化的發展，無論是國家間還是各種國際組織之間的國際合作都越來越頻繁，因此國際合作作為國際關系的一個主要表現形式的重要性也越來越突出。而關于國際合作的不同觀點是新現實主義和新自由主義的重要區別之一，了解這兩種理論對國際合作觀的看法和應用有助于我們結合當前國際關系的現狀對未來趨勢加以判斷和分析，下面我將通過比較新現實主義和新自由主義學派對于國際合作的不同觀點，并結合當前國家關系發展趨勢對這兩種理論在當今國際合作中的作用和影響加以評析。

一、新現實主義的國際合作觀

新現實主義產生于20世紀70年代，石油危機引發的經濟危機導致一系列全球問題接踵。與此同時，二戰后一直被西方國際政治學理論奉為圭臬的現實主義權利政治理論已經不能適應快速發展的國際社會。于是，隨著1979年肯尼思·沃爾茨的《國家政治理論》的問世，新現實主義思潮正式出現在人們的視野里。

新現實主義也被稱為結構現實主義，它主要強調國際體系的結構對國家行為的制約作用。首先，沃爾茨認為與其說國際沖突的根源是由于“人性本惡”這樣主觀的的原因，不如說國際沖突的根本原因是國際社會的無政府狀態。由于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有高于所有國家的權威來保障各個國家的基本權益不受侵害，所以各個國家在行為中總是傾向于自我幫助（self-help），通過提高自己的實力來確保國家在無政府狀態下也可以正常發展，也由于無政府狀態下的不確定性導致國家間合作更加脆弱。

第二，沃爾茨認為，權力、沖突或者合作都不過是一種手段，而不是國家行為的目標，國家最終關心的是國家安全。因此，國際合作也是以維護國家安全為目標的并且在進行的過程中也會經常受到安全問題的影響

第三，沃爾茨認為結構是新現實主義國際關系理論的核心概念，國際后果產生的原因是由存在于單位層次上的原因與存在于結構層次上的原因是相互作用共同導致的結果。同時，沃爾茨在將人性、道德等不確定性因素剔除后，得出國際體系結構影響國家行為的結論。所以國家合作同樣是系統結構影響作用的結果。另外，除了國家之外。華爾茲還十分重視其他機構的作用.“跨國公司的規模如此巨大，覆蓋領域如此之多，以至于它們可以利用自身的力量抗衡經濟上弱小的國家……商業無需政府政策或國家力量的支持便可建立自己的‘無形帝國。沃爾茨將整個際社會看成—個完整的體系，在體系中進行國際合作，所以.這里的合作對象就包括國家、跨國公司還有其他國際機構等。

總的來說，新現實主義承認合作的必要性和可能性，但是由于國家追求的安全保證以及無政府主義下各國政府的不能互相信任等原因，國際合作的長久性、穩定性和可靠性都不容樂觀。即使合作成功，也很難維持下去。

二、新自由主義的國際合作觀

同樣在20世紀70年代，在肯尼思·沃爾茨對陷入嚴重危機的傳統現實主義理論進行補救和調整的同時，新自由主義從不同的角度對國際關系理論進行了詮釋。1977年，羅伯特·基歐漢與約瑟夫·奈合著的《權利與相互依賴：轉型中的世界政治》一書的出版標志著新自由主義國際關系理論的興起。

首先，基歐漢認為國際制度是國際體系中的一個基本特征，國家間關系的實質是合作而不是沖突。雖然各個國家都處在無政府狀態，但是各個國家依舊會為了實現自身政治經濟利益的最大化而自發的與其他國家進行合作。與此同時，并不是每一個國家都是理智的并能做出真正能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的決定，因此需要規范和調和這種國際合作使之能夠讓每個國家都能在某種程度上受益，并使這種合作能夠長期穩定的持續下去，而不會因為無政府狀態的存在而不能長久，這就要求制定和規范合理的國際制度。

第二，新自由主義關于國際關系的一個重要理論是“相互依賴”。基歐漢和奈指出世界政治中的相互依賴是指以國家之間或不同國家的行為體之間相互影響的情況。相互依賴有賴于強制力或者一種建立在代價基礎上的相互關系。所以.這種依賴未必是互利的，也不一定會產生和平。但卻是國家間合作的基礎。因為相互依賴的存在，國家間都或多或少存在著利益聯系，因此沖突對于各個國家來說都會有損失，合作反而成為了國際關系的主流。另外，基歐漢和奈還提到了我們必須區分敏感性相互依賴和脆弱性相互依賴的關系。綜上可以看出，新自由主義認為由于科技的進步以及全球化的發展等各種因素，國家間的相互依賴越來越加強，因此對國際制度的完善和規范也越來越重要，而隨著國際制度的規范，國際合作也將越來越緊密和穩定。

三、新現實主義與新自由主義學派關于國際合作觀的共同點與分歧

新現實主義和新自由主義都是在20世紀70年代由于石油危機后現實主義理論對于解釋國際關系中失靈的背景下產生的，且都致力于解決轉變中的國際關系問題。但是，兩者在國際合作方面既有相同點也存在分歧。

首先，新現實主義和新自由主義都承認無政府主義，但對于無政府主義下的國際合作的態度則截然不同。新現實主義認為由于無政府主義導致的各國彼此之間不信任導致國際合作即使發生也不能長久的維持下去，并且即使創建出了新的國際制度也不能在現實中有效的發揮作用。而新自由主義則認為無政府主義并沒有那么大的影響力，而由于國家間相互依賴的存在，即使是在無政府主義下，各國本著追尋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目標也會創建一些國際制度來規范各行為體的行動。因此，新自由主義比新現實主義對于國際合作的長久性和穩定性更加樂觀。

綜合當前國際關系的發展趨勢來看，許多國際組織和多邊條約的發展都驗證了新自由主義關于國際制度規范的預言。盡管在剛開始的時候，很多國際組織并不能讓國際制度真正規范實施（如聯合國剛成立時美國對其的控制），但是，隨著國際合作的日益加深，國際制度的成熟以及多極化趨勢的加強，國際制度也在規范國家秩序，促進國際合作方面發揮更加切實的作用。

第二，在絕對收益和相對收益的比較上來看，新現實主義和新自由主義有著相反的解釋，這也是這兩種學說對于國際合作產生不同看法的重要原因之一。新現實主義更關心相對收益，即自已的收益是否多于他人，而新自由主義則更關心絕對收益，即自己是否獲得了收益。前者是一種零和博弈的想法，而后者則是雙贏的思維。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國際關系的發展趨勢都證明了新現實主義的理論。以美國為例，它的全球軍事戰略部署以及美元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保證它在各種情況下都可以保證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不過，近些年隨著中國的崛起以及雙贏思維的傳播，新自由主義對于絕對收益的理論被越來越多的國家認可，尤其是在各種多變的條約以及一些自由貿易區中，人們認為最重要的是要從中獲得自身的發展，同時其它的人發展并不妨礙自己獲得利益。

第三，新現實主義和新自由主義都承認國家安全和經濟福利是國家發展的主要目標。但是新現實主義則更強調國家安全，認為國家發展最重要的目標是保障國家的整體安全。而新自由主義則認為經濟福利的發展比國家安全更加重要。并且新現實主義在考慮國際事件的時候更傾向于考慮國家的實力而不是意圖，而新自由主義則更重視意圖而不是實力。上述兩點都使得新現實主義比新自由主義更加充滿敵意并且不利于國際合作的平穩發展。

以冷戰后的中美關系為例，中美兩國在處理雙邊關系的時候非常典型的運用新現實主義的思維。中國受歷史問題和地緣政治等因素的影響把保障國家安全放在對外政策的首要考慮方面，而面對美國近幾年不管是在中東北非等地的軍事活動還是“重回亞太戰略”的提出都讓中國認為美國正在限制中國的崛起，因此，依循新現實主義觀點的中美關系不可能產生真正意義上的戰略互信，只能在“戰略互疑”的基礎上合作，而這樣的合作必定是效率不高且有很多摩擦的。我認為，盡管隨著合作的深入以及對彼此想法的理解，新自由主義的理論或許有一天能付諸實施，可以實現國家間的真誠合作，但在未來的較長一段時間里，新現實主義還是占上風。

綜合以上分析，我們可以得知新現實主義對于國際合作持一種比較消極的態度且這種理論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里被大家所接受，但是隨著經濟的發展，相互依賴的加深以及各行為體之間的了解和互信加深，新自由主義所倡導的積極地國際合作觀將越來越成為主流。不過我認為，不存在一種理論完全取代另一種理論的情況，因為國際環境瞬息萬變，各行為體之間關系的影響因素也復雜多變，很多時候都要求用不同的理論來解釋這些行為，新現實主義和新自由主義在解釋國際關系發展趨勢的過程中其實是相輔相成的。

參考文獻：

[1]《國際合作理論——批判與建構》，宋秀琚著，世界知識出版社，2006年版

[2]《現實主義與國際政治》，約瑟夫·奈著，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

[3]《權利與相互依賴》，約瑟夫·奈，基歐漢著，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

[4]《國際政治理論》，肯尼思·沃爾茨著，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