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菊蓮 劉雪琴
摘 要:朱自清先生是語言藝術家,他的散文語言清麗樸素,形象生動,但他的散文中最明顯的一個特點就是口語化,其中富有表現力的口語詞匯、口語化的句法、口語語氣詞的大量運用以及適當地吸收文言成分和西歐語言的某種表現方式,使這種口語化的藝術語言堪稱典范的獨具個性的白話文學語言。
關鍵詞:朱自清;散文語言;口語化
作者簡介:劉菊蓮(1980.3-),女,甘肅武威人,武威職業學院講師。劉雪琴(1979.8-),女,甘肅武威人,武威市涼州區西營鎮營兒小學教師。
[中圖分類號]: H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6--01
與一般的作家不同,先生是個對漢語頗有研究的作家,對口語體語言的研究,是他語言研究中的一個很重要的內容。他一向倡導用“真正的口語”,“活的口語”來寫作,他主張“用筆如舌”認為“文章要能到這樣境界,簡直當以說話論,不再是文章了。但是這是怎樣一個不易到的境界!”[1]他還極力提倡文章的“談話風”,說追求這種作風,作品才能像“尋常談話一般,讀了親切有味” [2]朱自清是按照自己的文學見解朝語言的口語化這個方向努力的。經過逐步地探索和一步步地努力,他逐步形成了一種堪稱典范的獨具個性的白話文學語言。這種語言“念起來上口,有現代口語的韻味,叫人覺得那是現代人口里的話,不是不尷不尬的‘白話文” [3]雖說任系知識分子的口語,卻能俗中見雅雅俗共賞。這正是他高于一般作家的地方,也正是他為現代文學尤其是為現代散文語言的建設所做的開拓性貢獻。
我之所以認為口語化是朱自清散文語言的一大特征,不僅在于朱自清這種帶有個性的獨創,還有一層原因是將朱自清口語化的藝術語言放到整個新文學語言大變革的文化背景和語言環境加以考察得出的結果。
朱自清口語化的藝術語言是以北京口語為基礎的,以北京口語為基礎,并不等于只用北京口語,朱自清有時還適當地夾進了其它方言詞語。不論北京方言還是其它方言,生活中的口語與文學作品中的口語畢竟是有區別的。每位作家將口語融化入文時,都有一個對生活中的口語進行加工提煉的過程。但每個作家有各自獨特的加工提煉方式和內容。朱自清在這一方面表現出的獨特的個性色彩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是朱自清散文口語化不同于其他作家散文口語化的顯著區別。
首先,朱自清從口語中提煉出了大量活生生的富有表現力的口語詞匯,經過加工提煉的口語詞匯的大量運用,使朱自清散文的語言獲得了“談話風”的口語的本色和韻味。如:《春》這篇散文中有“野花遍地是:雜樣兒,有名字的,沒名字的,散在草叢里象眼睛,象星星,還眨呀眨的?!痹谶@個例子中,作者描寫野花數量、品種之多,不用“甚多”、“非常多”,而說“遍地是”;不用“各式各樣”,而說“雜樣兒”;不用“分布”或“布滿”在草叢里,而說“散”在草叢里。至于野花的生命形態的描繪,更是化俗為奇,兩個極平常通俗的比喻和口語“眨呀眨的”的形容,便把野花兒寫活了。
其次,朱自清從口語中提煉出了靈活、簡練,富有生氣的口語化的句法??谡Z化句法的靈活運用,使朱自清散文的語言獲得了口語化語言的靈魂。如:在《子愷漫畫·代序》這篇文章中有這樣一句話“老兄,真有你的,上海到底不曾太委屈你,瞧你那《買粽子》的勁兒!”“真有……的”,“到底不曾……”,“瞧你那……的勁兒”,完全是口語中一種俗成的句法結構。
顯然,從口語中提煉出來的口語句法,具有一般書面語言所無法替代的極強的表現力,它靈活,簡練,讀起來真是“虎虎有生氣”。
作者還通過兒化詞的選用來增強文章的口語色彩。北京話里兒化詞很多,這些兒化詞往往帶有“小”、“喜愛”、“親愛”等感情色彩。在朱自清《回來雜記》一文中,兒化詞就有“小頑意兒”、“地攤兒”、“三輪兒”、“街口兒”、“馬蹄兒燒餅”、“閑味兒”等。
最后,口語語氣詞的大量運用,也有助于加強語言的口語化色彩。在他的散文中,口語的語氣詞差不多應有盡有,但使用頻率最高的是“了”、“呀”、“啊”、“嗎”,“呢”等。
對北京口語及其它方言中諸種有效表現成分的提煉與運用,使朱自清口語化的藝術語言獲得了濃郁的北京味和樸素自然,親切有趣,鮮活上口的藝術表現力與美感力。
朱自清主張寫“真正的口語”但并不絕對排斥文言成分和某些歐化因素;相反他主張要根據表情達意的需要,適當地吸收與糅合富有生命力與表現力的文言成分和西歐語言的某種表現方式,使之成為己有,從而創造出真正意義上的藝術化了的口語。
朱自清對西歐語言的某些因素的學習與借鑒是很審慎的。他的散文即使引入了外來詞,一般也只局限于一些專業名詞。而對這些外來詞,他一般采用兩種方法來處理:或者是譯文與外文并存;或者是盡可能用本民族口語里的相應的名詞把他譯過來,如《吃的》一文中的“甜燒餅( muffin)”“窩兒餅(crumpet)”等,若無相應的名詞對譯,則用音譯。朱自清在口語提煉中對西歐語言某些因素的學習與借鑒,主要表現在對西歐語言兩種表現方式的活用方面。
其一:在構詞法上,揉和了西歐語言用不同詞尾改變詞性的方法,偶爾將動詞詞尾“著”,“了”綴在其它詞類的后面,以改變其詞性,如:
紅著臉的桃花,白著臉的繡球……好一個“香遍滿,色遍滿的花兒的都”呀!——《“海闊天空”與“古今中外”》
其二,在句法上,有時揉和了西歐語言的倒裝句法。如:
謙,好好兒放心安睡吧,你。 ——《給亡婦》
園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滿是的?!洞骸?/p>
參考文獻:
[1]朱自清.說話 [M]河北:河北教育出版社,1989.
[2]朱自清.內地描寫 [M] 人民文學出版社,1986.
[3]葉圣陶.朱佩弦先生[J].安徽師大學報,1948,9(5):3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