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秋
摘 要:《麥克白》是莎士比亞四大悲劇之一,也是悲劇中揭露社會現實極為深刻的一部。在劇中,女巫與麥克白夫人對情節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其角色設置與文本整體建構密不可分。本文以這兩角色為探討重心,以結構主義文學理論為基礎,對她們在劇中的作用進行系統分析。
關鍵詞:《麥克白》;女巫;麥克白夫人;結構主義
[中圖分類號]: 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6-0-01
悲劇《麥克白》講述了蘇格蘭大將麥克白因為權欲熏心,在女巫和夫人的誘導、慫恿下而弒君篡位,卻又因為變得嗜殺成性而最終兵敗身死的故事。在劇中,女巫與麥克白夫人對故事的整體建構、全劇“終極意義”[1]的締結發揮了重要作用。本文從結構主義的視角出發,對上述作用進行總結。
“結構主義是一個哲學概念,它研究并顯示構成客體或這些客體所具備的各組關系,其成員間在結構上可以相互轉換。這些集合體共同組成相關學科的研究領域。”[2]這就是所謂的結構主義理論。而托多洛夫在描述“敘事學”概念時提出:“正如語法是語言的抽象結構一樣,文學作品內部也存在一個敘事結構。”[3]他把提出五種“句子”連接模式:靜止、外力干擾、不平衡、相反方向外力作用、恢復平衡。而在《麥克白》中,女巫與麥克白夫人在這五種連接模式中各自所發揮的作用既有不同又相互交疊,構成了十分復雜的關系。
一、“點香人”與“吹香人”
在麥克白弒君篡位之前,女巫與麥克白夫人分別扮演了“點香人”與“吹香人”的角色。女巫是一類具有超能力的群體,是麥克白“本我”[4]的一種表層化。她們對麥克白的欲求心知肚明,故而點燃了他的欲火。正如劇中班柯所言:“魔鬼為了要陷害我們起見,往往故意向我們說真話,在小事情上取得我們的信任,然后在重要關頭我們便會墮入他的圈套。”[5]女巫的出現充當了麥克白弒君篡位的導火線。而另一方面,麥克白夫人則是導致其夫最終痛下殺手的罪魁禍首。她既是麥克白身后的煽風點火者,又是整個暗殺行動的總導演。她曾有恃無恐地講:“讓我用舌尖的勇氣,把那阻止你得到那頂王冠的一切障礙驅掃一空吧。”[6]據此,我們可以看到她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她的這種野心也有力地感染了與自己朝夕相處的丈夫。而如果反觀全劇的話,女巫與麥克白夫人的作用在整個故事結構中存在一個遙相呼應的關系:故事伊始,麥克白因為抵御外侮而被林肯加官晉爵,這時的整體情節處在一種靜止狀態。而女巫的出現則是對這種靜止狀態的一種外力干擾。另一方面,麥克白夫人的煽風點火則加強了這種外力干擾,為故事在之后的不平衡最終埋下了伏筆。
二、維護者與誤導者
在麥克白榮登王位以后,女巫與麥克白夫人的出場順序發生了顛倒,這也是作者對整體結構的一個考量。當麥克白殺死林肯之后,故事的靜止狀態即被打破。此時,麥克白夫人就急需站出來使局勢恢復平衡。然而這一次她卻失算了,因為隨后出場的女巫對情節平衡的回復施加了反作用。當麥克白因為剛剛殺害了林肯與班柯而被刺激得精神失常時,女巫們的一番作法與言論摧使他徹底丟棄了最后一點人性。女巫的巫靈堅定了麥克白的殺心:“你要殘忍、勇敢、堅決;你可以把人類的力量付之一笑。”[7]麥克白因此而大開殺戒,為他在劇終時被麥克德夫斬首示眾作了鋪墊。在這里,如果將麥克德夫的攻伐視為是一種相反方向外力作用的話,那么女巫就是這種相反方向外力的關鍵引發者。即麥克白在劇中的精神失常使情節本就陷入了不平衡,女巫的誤導加強了這種不平衡,最終引發了相反方向的外力的產生。
三、兩種女人的結局
當討伐麥克白的大軍逐漸逼近時,女巫已不知去向,麥克白夫人也已然癲狂。當麥克白眾叛親離,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家寡人。這也就意味著劇情后期所出現的相反方向外力作用已經變得強大無比,任何人都不能夠扭轉局勢。事實上,女巫的退場也標志著她們所代表的被邊緣化的女性群體抗爭的失敗。她們把打破現有社會秩序的希望寄托在了麥克白身上,誘導他除去了一個又一個這種秩序的維護者,卻最終被重新集結的守舊勢力所打敗。于是,她們只能選擇悄然退出歷史的舞臺。另一方面,承受著精神重壓的麥克白夫人也終于瘋癲而死,成為退出舞臺的最后一個女性代表。她的凄慘下場也標志著她母儀天下理想的破碎。從更深層的意義上講,麥克白夫人的離世也是上層女性反抗現有社會秩序的失敗。而頗為諷刺的是,當麥克白獲知自己的夫人已經意外身亡之時,他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她反正要死的,遲早會有聽到這個消息的一天。”[8]這也從側面反映了女性在當時社會的附屬品的地位。在麥克白被麥克德夫斬首示眾以后,蘇格蘭迎來了新一屆的統治者,故事結構也在此重新恢復了平衡。
雖然,學者們對劇中的女巫和麥克白夫人的形象褒貶不一,但必須承認的是,她們都對故事情節的展開與發展起到了重要作用。從結構主義視角來看,她們促成了劇情結構的銜接,也為揭示文本的“終極意義”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而從另一方面講,莎士比亞對于這兩類女性的命運的塑造,也從側面抨擊了當時男權社會的黑暗。
參考文獻:
[1] Terry , Eagleton. Literary Theory: An Introduction[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4.
[2] [3] 朱剛. 《二十世紀西方文論》[M]. 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4] 張傳開,章忠民. 《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述評》[M]. 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1987.
[5] [6] [7] [8] 莎士比亞. 《麥克白》[M]. 朱生豪譯.云南:云南人民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