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潔
摘 要:本文通過對《三國演義》中詩歌類型的考察,試圖揭示詩歌在《三國演義》中的敘事學意義,并深入挖掘《三國演義》中詩歌在敘事學意義上的文化哲學意味。
關鍵詞:《三國演義》中的詩歌;敘事學;文化哲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6-0-01
《三國演義》作為中國長篇歷史小說的開山之作,其中的詩歌蘊含了豐富的敘事學內涵,若沒有書中詩歌的深刻內蘊與點睛之妙,小說的風采或許就要折損大半。
一、對《三國演義》中詩歌類別的大致梳理
《三國演義》在不同版本中的詩歌數量有所不同。有學者指出,嘉靖本中詩歌有344首,成了今日通行本的基本格局。這些詩歌大致可分為三類:
其一,贊詩與諷喻詩。在《三國演義》敘事中,部分詩歌起到了補充人物形象與接連作者價值判斷的作用。與贊美頌揚的詩歌相對,《三國演義》的敘事中也時常穿插有諷刺與暗喻的詩詞。①贊詩或諷喻詩涇渭分明地傳達出敘述者的感情傾向,雖然某些詩歌中斷了情節的敘述,但增加了感情強度和對接受者刺激的力度,契合了接受者的理性審美需要,是作者“依史以演義”事意圖的完美體現。
其二,詠物詩。除了直接將人物作為詩歌書寫對象,《三國演義》中亦不乏對風景物象的書寫。三顧茅廬之時,羅貫中對諸葛孔明所出的農耕風光的描寫,曼妙的文字,漸引重磅人物的出場,這在文本中的用處并不少見。
其三,敘事人物所作之詩歌。在赤壁之戰前夕,曹孟德臨江橫槊,一首《短歌行》,盡顯梟雄之精氣。而在劉備三顧茅廬之時,借助孔明吟唱之歌聲,敘事的焦點由對隆中風景的描寫轉向對諸葛亮的人物形象的塑造,最終將三顧茅廬這一回的敘事推向“隆中對”的高潮。
二、《三國演義》詩歌情節化的敘事學內涵
《三國演義》中大量的情節化詩歌,有的旨在塑造人物形象,而有的意在推動敘事情節的發展。要論《三國演義》中流傳最廣的詩歌,還當屬曹植所作《七步詩》。《七步詩》在塑造曹植和曹丕人物性格的同時,也推動了這場權力斗爭敘事的演進。在敘事層面上講,《七步詩》并不是一首孤立的詩篇,離開了文本中營造的宮廷權斗的緊張氛圍,這首詩并無過人之處;而離開了這首詩,對于曹丕、曹植形象的塑造也就難令人滿意,而這段三國故事情節的經典敘事意義恐怕也就不會這么大了。
三、時間概念人文化:《三國演義》詩歌的敘事哲理
除了推動敘事情節的演進與人物形象的塑造之外,《三國演義》中還有一部分詩歌帶有濃厚的哲理意味與讖言色彩。由之,借助對此類詩歌意蘊的挖掘,方可進入對《三國演義》深層次的文化哲理的考察。
其一,將時間概念賦予人文色彩與歷史哲理。
《臨江仙》——《三國演義》開篇的這首膾炙人口的詩歌,賦予了整部小說強烈的歷史宿命感與宏大的歷史意味。一個“空”字,寫出了后人面對歷史滄桑的無奈,也寫出了歷史跌宕的蒼涼與蹉跎。值得注意的是,它同時也開啟了一種宏大的歷史敘述視角,在這首詩歌下面,羅貫中也道出了“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歷史規律,從而開始了對三國歷史的演繹與書寫。在這個意義上看,借助《臨江仙》,《三國演義》揭示了中國傳統的歷史時間觀念:從宏大敘事入手,漸漸引入具體的人物與事件,最終又回到宏大敘事的“滾滾長江”之中。
其二,將“史詩化”,“天命觀”與“循環論”融入小說敘事中。
《三國演義》的史詩特質只最終指向在于結識中國歷史與文化的哲學奧妙。《三國演義》的敘事在時間運行和空間展開上都呈現出“圓形結構”的特征。所謂圓形結構是指小說中的敘事在時間中的運行是個從起點到終點復歸起點的圓形軌跡。所謂“天命思想”,其脫胎于萬物有靈的多神崇拜,隨著社會等級秩序的發展,人們把人間的等級搬到了神界,多神信仰演變為一種主神信仰為主的多神信仰 。
縱觀三國演義中的天命觀,主要由兩部分思想內容組成:一是抽象的概括的內在表現; 二是形象的具體的外在展現。這兩部分內容相互映襯,組成了一個完整的天命觀系統 。而在對時間哲學的揭示上,《三國演義》的詩歌敘事功能在于點名了中國文化中的循環論色彩。因之,由《三國演義》而生的歷史興亡感、理想失敗的悲劇感等等已不局限于一朝一代、一人一事,它超越了時空而成為天下人共同的千古之嘆。《三國演義》中的詩歌蘊含了豐富的敘事學內涵,借助詩歌,小說的深刻內蘊與哲學意味才得以更好地展現。
注釋:
①閑齋老人《儒林外史序》,選自《三國演義資料匯編》,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3年。
參考文獻:
[1]鄭鐵生《三國演義敘事藝術》,北京:新華出版社。
[2]閑齋老人《儒林外史序》,選自《三國演義資料匯編》,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3年。
[3]黃霖《中國歷代小說論著選》,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
[4]楊義《中國敘事學》,北京:人民出版社。
[5]饒道慶《略論三國演義的敘事模式與中國文化思維的關系》,《明清小說研究》1998年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