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穎
(湖南涉外經濟學院 思政部,湖南 長沙 410205)
消費作為社會物質資料再生產的重要環節,是人類社會永恒的主題,從歷史唯物主義角度看,一部人類社會發展史,就是一部人類生產和消費的歷史。隨著以迅速、大規模復制為特點的工業社會的來臨,加上人類至上的人類中心主義思潮,再輔以商業資本的引導,人類社會自然而然地進入了消費社會。消費社會就是消費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中最主要活動的社會。在消費社會中,人們在消費的數量和水準上是不同的,甚至仍然有營養不良的人口存在,但是消費不僅成了最主要的活動,而且成了最主要的價值觀,人們即使不能充分得到它,也心向往之,并服膺這一價值觀[1]。綠色消費作為一種新型的現代消費方式,是針對“大量生產—大量消費—大量廢棄”的生產—消費模式所產生的不可持續危機提出來的,是人類重新認識自己、重新認識人與自然的關系、重新認識生態之于人類的重要意義的基礎上,對原有的工業化條件下產生的消費社會進行反思后得出的結論。1992年的地球高峰會議正式提出“永續發展”的主題,綠色消費便開始成為全球為實現永續發展而做的重要工作之一。綠色代表生命、環保、健康、活力,在綠色消費的語境中,綠色已經不僅僅是指代一種顏色,而是指天地萬物在自然界和人類社會中的和諧并存。到目前為止,盡管綠色消費有不同的解釋和看法,但其背后的生態倫理與哲學意蘊才是其最大的價值所在。
關于綠色消費的定義,有學者認為是利用具象思維模式,借用“綠色”的隱喻,形象地表達了保護地球環境的消費方式的內容[2],但其概念的本身存在諸多先天的不足。也有學者認為,綠色消費是可持續消費的形象化稱謂[2]。有關可持續消費的定義,由聯合國環境規劃署于1994年在肯尼亞首都內羅畢發表的報告《可持續消費的政策因素》中給出:“提供服務以及相關的產品以滿足人類的基本需求,提高生活質量,同時使自然資源和有毒材料的使用量最少,使服務或產品的生命周期中所產生的廢物和污染最少,從而不危及后代的需求。”[3]從該定義可以看出,可持續消費有兩個本質屬性,“滿足人類的基本需求,提高生活質量”強調的是發展性;“不危機后代的需求”強調的是可持續性。反映在綠色消費中,人們不僅考慮人類目前的生存和發展的需要,并且生活質量的提高是以人類社會未來的利益和發展作為前提條件的。具體表現在生活消費領域,綠色消費有三個層次的含義:第一,綠色消費倡導人類在進行具體的消費活動前,選擇未被污染、環保、有利于生命健康的綠色產品。第二,在消費活動中,綠色消費要求人們轉變消費理念,在滿足自身生活需求的同時,樹立可持續發展觀念。適度消費、節約資源、保護生態等,崇尚精神價值和精神追求[4]。第三,在消費活動后,綠色消費要求人類合理處置生活垃圾。綠色消費之所以能成為世界發展的主流,這是由生產方式與價值取向的改變而導致的。生產方式決定消費方式,即當人類社會由工業化轉向信息化之際,當人類的無限增長的物質需求與有限的地球資源之間的矛盾開始變得尖銳之際,綠色消費已然成為人類發展模式和消費模式中不可避免的一次歷史性的轉變,已然成為避免人類陷入生存危機的自我救贖,是人類遵循自然規律的必然要求,是重新審視生態價值的必然結果,也是對工業時代的消費主義的反思與總結。
綠色消費站在整個人類的高度上,在對工業社會產生的消費主義批判揚棄的基礎上,重新審視人與自然的關系。綠色消費的主要特點是:第一,強調理性。在綠色消費的理念中,人們不再以獲得大量物質生活資料的方式來求得生活的舒適、感官的刺激,而是為保障舒適生活的持久穩固,自覺地節約資源和能源,人們在進行消費活動時,會越來越多地考慮生態環境。第二,強調公平。一方面,綠色消費強調不危機后代的需要,這實質上追求的是“代際公平”;另一方面,綠色消費強調不以大量的物質消費來求得生活的安逸,這實質上追求的是“代內公平”。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更多的人開始注重生活的質量,綠色消費也就必然被廣泛接受。與其說綠色消費是一種值得肯定、值得推廣的消費模式,不如說綠色消費是經濟社會發展的必然結果,更是傳統道德倫理發展的必然結果。
人類社會的歷史就是一部人與自然的關系史,而人與自然的關系的演變從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類文明的演變。傳統的道德倫理忽視自然生態的價值,主要調整的是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實踐已經證明,傳統的道德倫理觀過于狹隘與短視。雖然人類社會是自然界的新生產物,人類不斷地改造和利用自然界并與自然界進行相互轉化,但在人類社會出現之前,自然界作為有機整體以其原有的規律性維系著平衡;而后來才出現的人類一旦試圖獲得更多、更高的物質生活資料,那么自然界的平衡將被破壞,人類無限發展的需要與有限的自然資源之間的矛盾將日益尖銳,進而危及人類自身的存在。需要指出的是,人類社會的出現并不是自然界平衡被打破的唯一原因,只有當人類極度自私地關注自身利益時,才會出現自然環境的危機。當人類生存都是一個嚴重問題時,傳統的道德倫理已無實際意義了。因此,人類必須在更遠、更大的時空上重新審視自己的行為,必須重新考慮人與自然的關系,必須重新選擇新的消費模式,必須對原有的道德倫理進行發展。因為,這一切都關系著我們這一代人及后代人的生存和發展。
長期以來人類對生態環境恣意破壞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與過于強調人類自身的價值、無視或者否定生態價值有關的。這又與對價值概念存在著模糊的認識相關。客觀事物有無價值以及價值的大小,都必須由主體的需要和實用性來度量。這種由主體的需要和實用性來度量客觀事物有無價值以及價值的大小,勢必會導致赤裸裸的功利主義和實用主義[5]。基于此,傳統的生態價值觀念認為人類自身的利益高于其他非人類,包括生態環境,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這就是人類中心主義。但在現實中,人是具體的個人或利益群體,因而從一定意義上說,所謂“人類中心主義”實際上是個人中心主義[6]。而這正是一種暴戾恣睢的人類自私主義的具體體現,他們認為對待自然界是可以為所欲為的,生態環境的價值就在于滿足包括人在內的所有生命現象的生存要求,對生態環境人們只有權利而沒有義務。強化的人類中心主義,以感性的意愿為價值參照系,把自然事物作為滿足人的一切需要的工具和對象,自然界也就變成了供人任意索取的原料倉庫。諾頓認為,這種強化的人類中心主義,就是人類“主宰征服”自然的人類沙文主義[7]。
現代生態價值觀從人與自然的關系出發,自然物具有兩種價值:第一,自然物對人具有“工具性價值”;第二,自然物在生態系統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功能作用——“生態價值”。自然物的生態價值是指自然物直接對生態系統的穩定和平衡所具有的功能[8]。事實上地球是個資源有限的星球,人類在地球上開采、利用著資源和影響著環境,而它的資源和環境承受力是有限度的。一旦超出一定的限度,必然導致資源枯竭和生存環境的惡化,尤其是生態環境的惡化帶來的影響極為深遠。這也說明,自然界的生態價值是有限度的,也是脆弱的。既然是有限度的,也就意味著從經濟層面看就是有價值的,并且越是有限的、稀少的,就越有價值。一方面,工業社會的消費主義興盛,以及資源產品中沒有包含或者較少包含采掘資源時所付出的生態代價,這就出現過度采掘、砍伐和消費,進而導致“公地”悲劇,生態破壞也就成為必然。另一方面,地球對人類及其活動的承受力是有限度的。有人類活動就必然有廢棄物的產生,也就必然要付出一定的環境代價,一旦廢棄物超過地球的環境承受的限度,就會導致負擔過重和嚴重的環境問題。這不僅僅是環境問題,更是生存問題。從目前來看,空氣、雨水、陽光等自然生態,它們的價值就是滿足生命現象的需要,似乎是免費的,但我們不對生態價值加以深刻的理解,不對自然生態進行呵護,非要等到霧霾纏身、污水遍地,才意識到生態環境也是有巨大價值的嗎?由此可見,生態環境不僅有使用價值,而且本身也有其經濟價值、倫理價值和功能價值[9]。在全面反思傳統生態價值觀后,現在需要建構一種嶄新的生態價值觀,即生態整體主義,強調世界是一個“人—社會—生態”和諧共生的復合整體。它要求我們認識和改造世界時不是單純以人為尺度,也不是單純以自然為尺度,要以“人—社會—生態”生態復合系統為尺度。這樣既反對只注重自然而忽視人的自然生態觀,同時,也反對只注重人而忽視自然的社會歷史觀,并以促進包括人類在內的整個生態系統的和諧、健康和美麗為最高目標,從而真正達到生態—經濟—社會三者共贏和諧發展之境界[8]。
在工業社會中,隨著傳統工業的蓬勃發展,由科學技術所帶來的社會財富和經濟效益使人們的生產領域和消費領域發生了很大變化,表現在:商品的生產者極力擴大生產以獲得更多的經濟利益是其根本目的,在追求更大收益的過程中,往往忽視一些真實但隱藏在生產背后的成本(如環境污染、生態破壞),而其經濟利益實現的條件是消費者的“消費”,而且是大量的“消費”。同時,科學技術的廣泛運用使得消費者享受更多實惠與便捷,產品和服務的迅速更新換代催生了“快速消費”。而在生態保護方面,理性的經濟人,不管是生產者還是消費者,為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往往陷入“囚徒困境”,即理性經濟人的理性導致了整體的非理性,使生態保護處于無效率的狀態。由此可見,不管是受商業利益驅使的生產者,還是消費主義大潮下享受更多物質與服務的消費者,都強調的是“消費至上”、“崇尚消費”,并且這個觀念在每逢經濟危機爆發時,就會得到進一步的強化。因此,在大規模工業生產的帶動下,消費被進一步地刺激,于是形成了“大量生產—(刺激)—大量消費—(刺激)—大量生產”的惡性循環。更可怕的是,這種大規模生產是沒有或者較少考慮生態價值的。例如,一片珍貴的樹林,在生產廠商看來,更多考慮的是能生產多少套家具;家具生產出來以后,在消費者看來,更多考慮的是這些家具用著有多么舒適;但無論生產者還是消費者,卻很少考慮到這片樹林能吸收多少二氧化碳并產生氧氣,能涵養多少水源并防止水土流失,能吸附多少PM2.5 并凈化空氣環境等。如果這些功能用經濟價值來衡量的話,將是一筆巨額財富。
早在20世紀60年代,羅馬俱樂部的創始人佩切伊就針對生態環境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人類雖然有了科學技術,但是生態環境卻遭到破壞,人們必須進行一場文化價值方面的革命。過去,人們在工業社會的“科技崇拜”下,對待生態環境的傳統態度則是一種不可取的、功利性的,主要以注重利用、注重效率、獲取直接的物質財富為目標和重心;體現在消費模式上,則以直接的物質財富作為個人社會地位的標志,把物質財富與消費方式等同于成功。在這種功利、自私的生態觀驅動下,工業社會中出現消費主義也就成為必然,由此導致人們肆無忌憚地去挖掘資源以獲得直接的現實利益,對垃圾的排放也毫無節制。換句話說,傳統生態價值觀的主要內容就是滿足人們的物質生活需求,以挑戰自然為核心,以追求更多的、直接的物質財富為目的的。所以,在這樣的文化背景驅動下,人類對于物質的消費必將專注于對直接財富的無限追求,同時,人們的價值觀也勢必因對自然的開發和占有而變得貪婪。這種對物質財富的追求與貪婪的價值觀,使得生態價值被忽視,進而由生態危機演化到文化危機,甚至產生生存危機。
值得慶幸的是,日益惡化的生存環境開始讓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重新審視生態環境的各種顯性或隱性的價值,并初步形成了一系列生態補償機制。嚴峻的生態危機所引發的人類生存危機使人們應該醒悟了:面對大自然,我們過于自信,忘記了人類本就是自然之子,人類社會本就是大自然演化的必然產物;忘記了我們對大自然的必要敬畏。只有轉變消費模式,重新審視自然價值與生態價值,人類才能與自然界一起共生共榮,可持續地生存下去。
生態倫理的歷史很長,自從有了人類社會,就必然出現人類對自然的認識,從最初對自然的敬畏逐漸到對自然的深思,如自然是好是壞?自然有無權利?人類對自然有無義務?可以說,生態倫理思想歷來是人類倫理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在人類倫理思想發展的各個階段都不同程度地得到豐富和完善。生態倫理思想的覺醒,是對全球范圍內突出的生態環境問題的一種反映。特別是近代工業革命以來,環境問題成為影響社會發展的一個關鍵性因素,生態倫理思想逐漸形成了一個較為獨立的思想體系[10]。
生態倫理以人與自然間關系為對象,在道德觀、價值觀、自然觀等方面進行了革命性的突破,將人類的道德情感、道德原則、道德價值擴展到自然領域[11]。也就是說,生態倫理是從倫理學的角度審視和研究人與自然的關系。生態倫理不僅要求人類將其倫理道德從人類社會延伸到非人的自然存在物或生態環境,要求人類把人與自然的關系確立為一種道德關系,而且將人類社會的正義觀、善惡觀、價值觀延伸至自然界或生態環境。生態倫理認為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之所以具有倫理意義,是因為這種關系深層次反映著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因為人們對環境的污染和生態的破壞,直接損害到另一些人或下一代人的利益。因此,這種人同自然之間的關系,也就不可避免地成為人之人之間關系的一部分,從而具有了倫理意義。
生態倫理具有自身的特點。首先,生態倫理具有強制性。傳統意義上的倫理道德,是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逐步沉淀、自然形成的,一般不具備法律約束,它只存在于人們的常識和信念之中,成為一個社會或時代所共有的善惡價值取向。而生態倫理則由于環境保護的緊迫性與長期性,不僅要靠自律,還要靠法律保障。其次,生態倫理超越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用道德的觀點審視人與自然的關系。再次,生態倫理倡導社會價值高于個人價值。意欲保護大自然的生態倫理的制定與遵守過程,必定會涉及個人價值與社會價值的關系,我們應該始終堅持社會整體價值高于個人價值。只有這樣,有助于整個社會良性運轉的社會善價值才能越聚越多,從而推動生態倫理的有效建立。
馬克思主義認為,在人類生產過程中,有兩個最重要的關系:一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二是人與自然的關系,兩者之間的關系是緊密聯系在一起、不可分割的,共同構成了人類的物質資料的生產方式。生態倫理觀強調的是人與自然的關系,相比人與人的關系,應該是同樣的重視程度。在地球這樣一個龐大的有機的生態系統中,自然界中的每一種生命形式有著不可缺少的地位和權利,它們不應該因為人類的出現而喪失了存在的價值。因此,與其說生態倫理試圖厘清人與自然的關系,不如說生態倫理強調的是對自然界的道德關懷,用現代生態倫理學奠基人施維澤的話來說,就是“保護自然,敬畏生命”。馬克思也認為,人是自然之子,永遠不能擺脫對自然界的依賴關系。對此馬克思曾形象地指出“人有兩個身體”,一個是他的有機身體,即“血肉之軀”,還有一個是無機身體即外部自然界。他說:“自然界就他本身不是人的身體而言,是人的無機身體。”人靠自然界來生活,這就是說,“自然界是人為了不致死亡而必須與之形影不離的身體。說人的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同自然界不可分離,這就等于說,自然界同自己本身不可分離,因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12]。這一思想也具有重要的生態意義,它讓我們懂得:人作為自然存在物,他當然是自然生態系統中的一員,他就應該明白并且正確對待自己與其他自然物的共生共存關系[13]。從這個角度來看,人類的自然生態活動既體現了人與自然的密切聯系,也反映了人與人的相互關系,蘊含著特有的倫理價值關系。自然生態系統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必要條件,人類在自然界中,不斷地與自然生態系統進行物質、能源交換。既然人不能脫離自然界,那最好的途徑就是善待自然和關懷自然。因為,自然環境與后代有著某種關聯,我們破壞了環境,后代就無法繼續生存。我們善待自然和關懷自然,目的在于消除與避免我們的行為給后代在生態環境上造成的直接或間接的傷害,從而使人類的自然生存基礎贏得長期的保障[14]。從這個角度說,我們對自然界的道德關懷,其實就是對人類自身的道德關懷。生態倫理的出現,是人類對自身深刻關懷的必然產物,是人類中心主義不斷揚棄的結果。
歷史走到工業社會,人類已經克服了祖先對自然的恐懼,并似乎成了自然的主宰,這得益于“征服自然”傳統觀念。如上文所述,傳統的道德倫理認為只有人是值得尊重的,因而只對人講道義,只有人有權利,人對自然界沒有義務,因為對自然界無所謂道德問題,自然界只是人類征服世界、改造世界的對象,其價值就在于為人類服務,是在道德關懷之外的。因此,在這種文化氛圍的影響下,傳統的消費觀念,以滿足人的無限物質需要為內容,以追求物質享受為目標。其本質是一種資源浪費型消費模式。在這種模式的影響下,各種自然資料不斷地被制造成各種產品,用以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生活的需要,而且大家用過的所有商品則被當作廢物丟棄,隨著人類消費規模的擴大化,被丟棄的廢物越來越多,不僅造成了資源的嚴重浪費,而且加劇了環境的惡化。20 世紀的30年代至60年代,西方國家發生過一系列環境污染事件,破壞了生態平衡,危害了人們的身體健康。究其根源,一方面,是由于人類只顧自己的消費需求,無限制地向大自然索取,而忽略了大自然自身的凈化能力,消費者拋棄的廢物量過大,嚴重超過大自然的承受度,污染了環境。另一方面,人類只顧當代人的需求,把后代人生存所必須的自然資源和生態環境提前透支。這種消費觀念在全球環境危機日益嚴重的條件下,弊端也越來越多,必須放棄。而新興的綠色消費則不同,它強調自然界也是自主的存在,應當承認自然界的生存權利。人類需要棲息在一個有意義的世界中,需要與自然界建立起和平共處的共生關系。因此,綠色消費認為,在自然生態系統中,有其內在的價值的,人類過度的索取會破壞整個生態系統,這會導致一系列環境問題。這就需要我們人類按照“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既強調當代人自身的生存與發展的需要,又強調代際公平,在理性和公平中凸現發展性與可持續性的統一。與此同時,還要在精神境界、價值取向、消費方式等領域實現一系列的變化。可以這樣說,綠色消費的興起,就是在重新審視生態價值的基礎上,摒棄了“征服自然”的傳統道德,摒棄統治自然的思想,走出狹隘的人類中心主義,重視自然、尊重自然[15]。而這恰恰和生態倫理達成高度契合,簡而言之,綠色消費就是生態倫理在消費領域內的具體體現。
生態環境的保護,從來就不僅僅是生產環節中的問題,更重要的是生活消費環節中的問題。消費行為會引導生產行為,甚至在消費領域內產生的生態環境問題并不亞于生產領域。在這種條件下,倡導崇尚自然、健康適度、注重環保和可持續的綠色消費也就開始成為時代的潮流,“沒有買賣,也就沒有殺戮”則是對這種潮流最恰當地概括。
綠色消費的邏輯起點就是認為自然界的資源是有限的,人和大自然是一個共同的有機系統,應該共同發展。引申開來就是,我們應該認識到周圍的生態環境承受力是有限的,我們的消費應該適度而不應當過量;我們應該提倡對生活方式和生產活動進行變革,適度消費、適度生產,使生產過程中能源、資源的過度使用得到遏制,特別是現在的稀有資源和不可再生資源,最終實現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我們應該提倡關注未來的人類世界,重新審視生態環境的價值,拋棄為了現在的享受與消費而去損害人類子孫后代利益的自私觀點。可以這樣說,綠色消費的本質就是可持續消費,就是堅持人類與自然共存共生的“大人類”理念。這種“大人類”理念就是注重生態環境和自然資源開發、利用的代際公平,就是對路易式“在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的批判,就是對人類中心主義、消費主義、物質主義的擯棄。要在地球這個資源有限的星球上謀求人類的生存與發展之道,就是要解決人類無限發展的需要與自然資源有限性這樣一對基本矛盾,我們不僅要對現在的人們負責,而且要對未來的人們負責。因此,我們應該更多地關注長遠利益和整體利益,最后使得環境利益和經濟利益、整體利益和局部利益、現實利益和未來利益連接成一個不可分割的有機系統。這種全人類的共同利益才是人類應該追求的更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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