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科發展規劃：成文，成事，成人

●唐江澎

學科發展規劃：成文，成事，成人

●唐江澎

從上世紀90年代中后期開始，中國許多地區的高中規模劇增，與之相應的是普遍推行扁平化管理，設置級部主任或年級組長以明確其對一個年級的教育教學負總責。與此形成巨大反差的，是教研組和教研組長突然不見了，學科建設與發展也隨之弱化。錫山高中有意識地推進學科建設，通過歷時9年的三輪學科發展規劃，探索了不斷完善的學科發展規劃在促進學科發展和推動學校發展方面所發揮的重要作用。

學科發展規劃；學科建設；學校發展導、學科領袖，具有組織協調的人格魅力；三是擴大影響力，要求組長努力成為本學科教學專家、學術權威，成為這所學校這一學科教學與研究水準的標高。問題的關鍵，是要尋找到行動的路徑，讓教研組長們帶領著全組成員為著一個目標，主動而有序地展開學科建設。經歷就是經驗，有作為才有地位，學科領袖也只有在率眾達標的實踐中提升領導力、發揮領袖作用。當時，我們找到的行動路徑，是制定并落實“教研組三年發展規劃”。

2006年以來，以三年為一個周期，錫山高中的教研組先后制定了2006版、2009版、2013版三個學科發展規劃。僅是梳理規劃內容的演變，也可從一個側面看出規劃對促進學科發展、推動學校發展的價值。

制定一個發展規劃，像是擬定一個旅行計劃，要考慮四大基本要素：一是情境分析，這是對“我是誰”、“我在哪里”的定位；二是目標設定，這是對“我要去哪里”、“前方的站點在哪里”的回答；三是路徑設計，這是對“我將怎樣行走”的選擇；四是支持保障，這是對“需要些什么”的思考。對任何一個組織發展而言，這些都是必須思考的問題；而我們過去卻甚少系統思考過，更沒有作為一種學校發展制度要求每個學科完成。

錫山高中2006版規劃就是按上述框架來設計“成文”的。每個學科按照四大板塊，系統思考并回答一些基本問題。

從上世紀90年代中后期開始，中國許多地區的高中，駛入發展的快車道。新校舍拔地而起，學生數翻倍增長，一個年級達到十幾個班甚至幾十個班。與規模劇增相應，是普遍推行扁平化管理，設置級部主任，加大管理權限，強化了行政職能，明確其對一個年級的教育教學負總責。與此形成巨大反差的，是教研組和教研組長突然不見了，教研組除了教學行政事務之外，教研功能嚴重弱化，更遑論長遠規劃學科建設、教師培育。

看來，普遍采用的級部管理體制，也存在著一些值得反思的問題：強化了行政管理，是否弱化了學科建設？強化了近期目標，是否弱化了長遠規劃？強化了教學管理，是否弱化了課程研究？強化了教師使用，是否弱化了專業培育？一所學校倘若長期依賴行政化體制運行，學術地位式微，學科建設薄弱，那么是否會導致學校發展后續乏力？更嚴重的問題是，長期以高三考試為目標的備課組研究導向，會否使我們的學科發展無法指向服務于人的成長的教育追求？學科的終極教育價值會否被考試的工具價值長期遮蔽？

錫山高中有意識地推進學科建設，始于2006年前后，當時的重點放在學科領袖的培育上，啟動“找回教研組長”計劃。活動重點是抓教研組長“三力工程”建設：一是增強凝聚力，要求組長努力成為全組老師的專業伙伴、人生知己，用自己的情感力量把大家凝聚起來；二是提升感召力，要求組長努力成為團隊領

“在哪里”，準確把握教研組的發展現狀。教研組長一要摸清底子、吃透情況，對教師的基本狀況，如教師的年齡結構、性別比例、職稱狀況、骨干人員等等，要盤點分析、心中有數。我想，學校層面的整體狀況分析，往往并沒有太多實際價值。學校骨干教師比例高，但有的學科的骨干嚴重缺失；教師性別比例正常，個別學科卻近乎純清一色。因此，每一個學科師資結構的優化，才更顯重要。二是要求組長帶領全體成員認真分析教研組的優勢、特色，也認真反思面臨的主要問題。數學組認為自己的優勢是“具有濃厚的教科研風氣和平等的教學研究氛圍”，特色是“探究性學習課堂教學特色”，而面臨的主要問題是“教師隊伍結構不夠合理，40-50年齡段教師太少，中級職稱所占比例少，骨干教師短缺；高考面臨新的挑戰，擔任競賽輔導的教師工作繁重，競賽面臨危機”。且不論優勢與特色是否真正形成，但一般而言，面臨的問題總是能夠找準的，對上面的問題稍加歸理，不難發現：數學組問題的直接表現是高考成績與競賽成績，但根子都在師資上，在人上！

“去哪里”，合理確定教研組的建設目標。錫山高中2006版規劃要求從組風、隊伍、學科質量、學科資料、學科特色和教學研究等六個方面制定目標。隊伍建設目標，由每一個老師制定出自己的三年發展規劃，形成以外部評價體系為導向的階段性目標達成計劃，努力具備職稱晉升與學術榮譽獲得的硬性條件，以此推動近期專業發展。學科質量與資料建設，我們當時的想法是：要以符合學習需求的校本化的資料體系建設來阻遏題海泛濫，并以此為抓手提高教學的效率。坦率地講，教學質量是當下高中學科建設避不過的一道坎兒，我們雖不屑于罔顧學生身心發展死磨爛打地“苦揪”，但也不能思落天外沉湎于自己理想情境之中。研究應考，目的在于超越考試，好讓我們的學科更有底氣去追求學科教育的價值。這時的教學研究，往最低點說，就是要大大減少那些連應對考試都無甚價值的繁復操練。

在所有的目標中，組風建設至關緊要。顧名思義，組風是一個教研組的風氣、風格與風尚，是一個學科組內教師基本認同的教學理念、工作態度以及人與人交往方式的總和。一個學科的組風，可能沒有清晰的文字表述形式，但一定會體現于教師尤其是老教師身上，彌散成一種文化氛圍，能讓人真實、具體地感受到。一個物理組的老教師注重實驗，課前提早到實驗室并精心準備，這個組的年青人大多會這么做，雖然沒有制度的規定；南京師大附中語文組有了幾個如王棟生先生那樣愛讀書的老教師，那個組年青人也閱讀成風。這就是組風的力量。而對青年教師成長而言，羅曼·羅蘭的一段話，可以讓我們更深刻認識組風建設的價值：“生命不是一個可以孤立成長的個體。它一面成長，一面收集沿途的繁花茂葉。它又似一架靈敏的攝像機，沿途攝入所聞所見。每一分每一寸的日常小事，都是織造人格的纖維。環境中每一個人的言行品格，都是融入成長過程的建材，使這個人的思想感情與行為受到感染，左右著這個人的生活態度。環境給一個人的影響，除有形的模仿以外，更重要的是無形的塑造。”

“怎樣走”，具體規劃教研組的行動路徑。為了實現目標，我們的工作舉措是什么？每一年又將重點推進哪些工作？將達到什么樣的目標？這些都應在規劃中具體設計。例如數學組“建立充足適用的教學資料庫”，從“新教材教學課件庫”、“作業與考試題庫”、“教學案例庫”、“年度論文庫”四個方面落實了專人負責機制，并建立年度目標考核體系。

“需什么”，科學分析學科發展的支持系統。如果說前面幾條更多關注教研組內部要素，這一條就是關注教研組發展建設的外部條件，要對實現目標所需的保障與支持系統作出客觀分析。錫山高中英語組2006版的教研組發展規劃，支持系統的所有要求都指向了教師專業發展，他們向學校提出：1．提供現代化的教學設備，建設學校音像資料庫，開通英語網站；2．提供出國培訓的機會，出國培訓比例力爭在2007年達到40%-50%;3．創造條件，建設支持教師教學技能與理論水平提升的學科專家團隊。4．英語教研組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建議學校在招聘教師時充分關注這一現象。就學校當時的條件而言，盡管滿足這些要求有些困難，但因為他們的“開價”大都是學科發展必需的基本條件，所以也應當傾力支持。

走過三年，原先前方的站點大多變成了今天的位置，“去哪里”和“怎么走”就更應該重新審視和回答。如果說錫山高中2006版的學科規劃，是以“學科質量提升”為主題，以實現教學質量整體走出低谷為主要目標的話，2009版的學科發展規劃，就將“教師專業生活方式的形成”確立為發展主題，力圖為學科長遠發展蓄積后勁。在各教研組規劃的行程中，要求以“創建學科教研中心”為近期目標，重點規劃課堂教學研究課題、課程開發與教師專業發展幾方面內容。

2009版規劃強調走向專業研究。教學是最需要研究的領域，許多基本問題都應該進行專業的研究，比如，如何確定一節課的教學目標？如何依據目標來設計評價？如何用目標來統攝教學過程？如何在教學過程中搜集評價證據？怎樣評價能促進后續學習？作業設計的原則是什么？如何專業地進行聽評課活動？等等。而現實中，沒有多少學科在教學的每一個細分領域展開過深入、持久、專業的研究，因此，我們依舊停留在經驗境地。制定2009版規劃時，我們要求各學科組充分依托學校與高校專家團隊合作研究的機制，以探索實施有效教學的技術路徑為重點，分三步扎實推進學科教學研究：第一步，整體探索課堂教學目標的形成方式，科學分解課程標準，結合學生實際與教師經驗，采用外部行為動詞具體陳述學生學習后的變化；第二步，研究目標導引教學的實施步驟，用目標精選內容、統攝過程，輔以課堂定向觀察的專業化聽評課制度，提升有效教學研究的品質；第三步，形成“促進學習的課堂評價”的操作方法，課前以目標形成評價方案，課中多途徑搜集評價信息并調整教學策略，課后結合評價信息反饋調整作業方案，努力促進“教—學—評”的一致性。規劃中，目標分解每一個關鍵概念的剖析技術，課堂觀察每一個量表的設計技術，評價反饋每一項評價證據的采征技術，被許多學科確定為教學研究的課題。而這些關注細節、關注技術的精微研究，更凸顯了學科教學研究的專業追求；也許正是這樣專業化的研究，也才促進著教師專業生活方式的形成。

2009版規劃強調形成閱讀習慣。知識分子是我們的社會角色、專業身份，自古以來人們就將我們稱作讀書人；我們與此身份相配的基本生活習慣就是讀書。武者拳不離手是專業生活習慣，歌者曲不離口是專業生活習慣，讀書人手不釋卷也是專業生活習慣。讀書人不讀書而能促進專業發展，而能教人讀書，自古及今，未之嘗聞。不讀書就無法過專業生活，職業倦怠也就隨之而來。為此，在制定2000版規劃時，學校啟動了“百萬百卷讀書行動”，即在5年內投入100萬元完成每位教師閱讀100本書的目標。這樣的數量平均到一年，也就是讀20本書，看起來不小的數量其實還達不到以色列人均年讀書數量的三分之一。教研組是教師專業閱讀的組織，一個教研組內大家都讀書，一個人不讀書就失語尷尬，慢慢也會讀起來；讀書是一種習慣，這種習慣的養成要靠氛圍。教研組規劃讀書活動，主要是落實三件實事：一是集中智慧把教研組全體成員的必讀書選好，買回來，發下去；二是定期組織讀書交流活動，分享體會，推薦好書；三是向學校推薦讀書之星，向全校推薦好書。通過營造氛圍，讓讀書成為教師自覺的精神追求，從而奠定教師一生厚重的精神底色和智慧品格。

2009版規劃強調重建教研制度。如前文所述，教研組功能弱化的根本原因在于教研制度的瓦解，教研組成員不集中辦公使教研制度喪失了空間支撐，教研組不常態化活動又使教研制度失去了時間保障。因此，制定2009版規劃時，學校從空間與機會兩個要素入手，對重建教研制度提出剛性要求。從空間上說，投資60萬元，將一個200m2的階梯教室改造成現代化的錄播教室，固定為教研組活動的專用場所，所有教研活動實現網上實時直播，異時點播，研討回播；從時間上說，所有學科每周安排半天時間集中開展校本教研活動，九門學科在錄播教室排定時間進行活動。但時空僅僅是制度的形式保障，在規劃中，我們還要求學科組明確教研主題，選準階段性研究重點，豐富教研的活動形式，著力技術突破，提升研究的專業化品質。從統計數據看，實施規劃以來，每個教研組每學期的活動次數都在18次以上，采用請進來、走出去形式活動的比例也占到20%左右，2012年的一個學期全校共邀請國內有一定影響的專家48人次參加各學科組的教研活動，這個數量是2006年時的數倍。

有學者研究指出，教師專業發展應是“生態取向”的。認為“教師的專業發展并不完全依賴于自我，教師總是處于一定的生態情境中的，個人環境、組織環境都能對教師的專業發展產生重要影響”，教師“所處環境特別是教師組織環境長期積累下來的文化的影響將會是無孔不入的”，“正是這種文化為教師工作提供了意義、支持與身份認同”。[1]這種觀點實際是強調群體的文化特質對教師成長的巨大影響。如果換一個角度，我們也應該明確：發展學科關鍵是發展教師，不是一個教師、幾個教師，而是一個群體；教育活動有群體性的突出特征，而教師群體的專業生活方式，才實質性地決定著一個學科的整體水平，也最終決定了一所學校的教育高度。

是的，規劃“成文”不易，但更艱難的是要通過實施來“成事”，是要指向學校教育哲學以“成人”。有了六年多兩輪學科發展規劃的實踐，錫山高中漸次將學科建設的目標指向了學校的教育哲學，力圖通過2013版的學科規劃，讓成全人的教育價值追求照亮學科教學的細節。

錫山高中2013版學科規劃，突出三大亮點——

用學科宣言，澄清學科的教育價值。組風的核心問題是教師的專業理解，有什么樣的理解就會有什么樣的追求，什么樣的風尚。2012年前后，我們在學校前身匡村中學時期“健全人格、發展個性”教育主旨的引領下，對1927年頒定的“十大訓育標準”進行深度解讀，概括提煉出培養“生命旺盛、精神高貴、智慧卓越、情感豐滿”的人這一價值追求，把學校教育的終極價值定位為“對人的成全”。如何讓這一價值追求光照學科教育，各個學科制定規劃時展開了熱烈討論，力求用最簡約的語言形式表述學科教育理解、形成“學科宣言”：體育學科擺脫了競技體育的陰影，將“健康第一”的思想與“生命旺盛”的追求結合起來，提出了“終身體育的踐行人，做健康生活的擁有者”的學科宣言；政治學科開始提出的“科學、創新、合作、和睦”學科宣言，既無學科特色，也無學生立場，更像是對組風的表述，在反復論證的基礎上將“公民意識”、“國際視野”、“理性思辨”等確定為學科宣言的關鍵詞；化學組一開始也提出了看不見學生的宣言——“聚合、聚智、聚變”，在強調學生立場時，也有老師提出“競賽學測，第一方陣；高考等級，絕對匹配”這樣的應試口號，激烈爭論之后，老師們明晰“探尋物質世界，建構科學理論，體驗實驗魅力，形成化學觀念”才是化學教育的追求；而地理組從“地承千古人文，理蘊萬世精神”到“善于觀察自然，學會關注世界，用地理改變生活”錘煉學科宣言的過程，實際就是不斷明晰自然地理、人文地理教育價值的過程，也是不斷確立“成全人”價值理解的過程。

用課程整合，實現學科的教育價值。學科宣言不能是貼在墻上的標語，必須成為學校課程設計的終極價值指向。在規劃中我們要求，要通過課程整合，讓學科課程的細節，在教育追求的光照下明朗起來、清晰起來。語文組確立了“培育終身閱讀者”的學科宣言，啟動語文學科基地建設，調整課時配比確保閱讀時量，規劃要求每位學生三年閱讀量超過300萬字。還嘗試把新華書店開進校園，并空出自主閱覽的區域，讓書香清流源源不斷；在圖書館底樓，設置淺閱讀大廳，讓學生隨意進出閱讀；在每一間教室的后面，專門配置一間班級書屋，擺上500余種圖書，將“天堂”搬到離學生最近的地方。藝術組“鑒賞藝術之美、發現生活之美、創造人生之美”的學科宣言，讓藝術不再關注技能，而是將課程指向于學生激情、美感與創意的培養，規劃按照藝術與生活、藝術與情感、藝術與科技、藝術與文化四大領域，設計出供學生自主選擇的16門綜合體驗性課程，如微電影、阿卡貝拉、身邊的設計等。信息技術課程也不再單是知識的增加與技能的提升，而是俯身為學生“基于IT的研究性學習”服務，變知識傳授教學為學習環境給養，將課程指向智慧創造。在規劃中，課程變革的視點從教學、學習轉向了人的成長。

用學習方式變革，培育創造未來的終身學習者。在2013版規劃中，我們要求教研組在學校系統設計、分點布局的框架之內，有所側重地探索實施體驗學習、實踐學習、探究學習和移動學習，通過構建以學習者為中心、支持多樣化學習的課程模式，變革學習方式，培育創造未來的終身學習者。這既是2013版規劃的主題，也是建設現代高中的具體指向。

從2006年版，摸清底子，找準問題，尋求質量突破點；到2009版，精微研究，推進有效教學，創建教研中心；到2013版，凝練學科宣言，整合學校課程，轉變學習方式。錫山高中的發展規劃由重點關注學科成績向重點關注教育價值漸次轉變。國學大師錢穆在論述人生三步驟時，概括出講生活、講事業、講歸宿三種境界，其深層的哲理，倒與我們學科規劃的三個境界頗有相通之處。講生活是基本的生存之道，一個學科沒有基本質量也就過不了今天；講事業是探尋專業的技術路徑，形成專業的生活方式，不能總將我們的生活變成時間加汗水的苦揪，不能把懷特海所說的“讓人擁有智慧”的教育活動變成笨重的體力活；講歸宿就是要追問學科教育的本質，如果學科教學永遠關注分數就不能贏得明天，要讓教育回歸“天性”、“人性”，如雅斯貝爾斯指出的那樣，“人的回歸才是教育改革的真正條件”！

毋庸諱言，我們離這樣的目標還有遙遙路途；但我們清醒地知道：學科發展“如果光談大原則，就會變成空談；如果將目光僅僅投注在實際事務上，就會迷失方向，哪怕是最微小的行動也應和終極目標聯系起來”。

學科建設永在途中，但“只有不讓遙遠的地平線從視界中消失，我們的腳才能邁出有意義的一步”！

[1]王少非.新課程背景下的教師專業發展[M].上海：華東師大出版社，2005：20.

（責任編輯：張斌）

唐江澎／江蘇省錫山高級中學校長，中學語文特級教師，教授級高教師，研究方向為學校管理和教師專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