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徐坤《廚房》中的太陽意象

摘 要：學界對徐坤小說的研究較多關注徐坤小說中的話語策略，較少涉及對其小說中的意象進行解讀和分析。徐坤的短篇小說代表作《廚房》前半部分頻繁地出現了太陽這一意象，本文另辟蹊徑試圖其作品中的太陽意象進行分析。小說中的“太陽”意象除了擔任物理時間這一參照系發揮敘事功能之外，還蘊含著更為深層的內涵，具有強烈的性別意義，從而折射其反映的女性悲劇性。同時，也與作者徐坤心中的想要某些理念與情緒是不謀而合的，借助太陽這一意象使之表達得更含蓄、生動。

關鍵詞：廚房；太陽；意象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6-0-01

在90 年代中期當代女性文學鋪天蓋地的聲音之網中，徐坤無疑是這種忘情喊叫式的女性歌唱中別具一格的“歌唱家”。與同時期女性主義文學浪潮中涌現的“私人化寫作”過多關注自己個人內心意識和體驗回憶的文學話語創作不同，她的小說大多以第三人稱的全知視角對現代社會知識女性生存圖景進行客觀、理性地敘述。有“女王朔”之稱的徐坤在寫作中獨具特色的反串男性的“嬉戲諸神”的話語策略也引起了學界較多的關注。相比較學術界對徐坤的話語策略以及《廚房》的空間意識的研究，對其筆下的意象研究幾乎還處于空白狀態。

徐坤的代表作《廚房》寫的是一個女人從逃離廚房到回歸廚房的故事。小說著重聚焦的是女主人公枝子人生歷程中的兩度生命沖刺——從狹小空間逃出的枝子以家庭為代價，想要在廣闊的社會實現自我，最終卻又在艱難處境的逼迫下想逃回來。這一短篇小說的故事情節和徐坤的很多小說一樣并不復雜。在一個沒有多少情節的文本中，徐坤又憑借其精湛的話語的力量對小說進行鋪陳。在13000字左右的短篇小說中筆者注意到，小說的前部分頻頻出現了太陽這一意象。這在徐坤的其他小說中并不常見。本文筆者試圖另辟蹊徑，對《廚房》中太陽這一意象作一番探討。

一、太陽意象是小說外在時間刻度的提示

在對故事發生的時間說明上，作者用的是一個模糊性的時間概念，只是提及到這是一個“在一陣驟然而至的雷陣雨的突襲過后”的“夏天的傍晚”。值得注意的是，這篇小說在通過人物心理活動來緩慢地推動故事情節的發展的同時，文中反復提及外部環境的“太陽”位置變化。諸如“在立交橋上燃燒”“越過一棵臨窗的茂盛玉蘭樹枝頭”“被樹梢和鋼筋水泥的建筑物奮力銜住”“落到樹梢下面”“已經完全落下去了”這一系列太陽位置的變化，成為了小說的一個客觀存在的物理時間刻度，向小說中的人物以及讀者提示在廚房這內部一空間內的時間流逝。

本篇小說中以處于外部空間的自然中的太陽作為內部空間廚房物理時間參照的創作手法，在其他的小說中也是較為多見。然而，看似是十分尋常的一個設置，卻在小說前半部分中如此集中、頻繁地出現給予人物以時間觀照，一次次不合時宜地把人物的心理不斷地強行打斷拉回現實中來，破壞了小說的時間延續性，從而給讀者帶來一種時間的破碎與擱置感。

二、太陽意象是小說男性主體的映射

初讀起來，覺得作者在小說如此有限的篇幅里竟如此頻繁地設置太陽這一意象似乎顯得有些過于多余甚至讓笨拙。細細閱讀文本，卻能發現作者徐坤的別有用心。“太陽”意象在小說的各處情節中如此不厭其煩地出現，除了擔任物理時間這一參照系發揮敘事功能之外，還蘊含著更為深層的內涵。“太陽屬陽，是男性的標識。” [1]P31小說中涉及到太陽的描寫有“夕陽就仿佛跟她有某種默契”“含情脈脈對她俯首回望”以及把太陽的下落描述為“一口一口激情地往下吞吻”。 透過這些對太陽景象的描述，我們不難發現這與后文松澤對枝子的調情手法“倚在廚房門框上，一邊靜待時機，一邊向忙碌的枝子身上亂拋多情的眼神”有著相互契合的相似。“太陽”這一參照系在“在徹底進入夜幕的時候”也就是主人公枝子從廚房轉移到松澤的——客廳時，徹底地退出小說的情境背景，取而代之的是畫家松澤與枝子共處的調情里。這也能夠印證太陽其實就是對男人松澤的映射。同時，文中對太陽位置的描述總是涉及到與樹枝（或是樹梢）的關系，這與女主人公“枝子”的名字之間的關聯，兩者間的糾纏，不能不說是一個巧合。

三、太陽意象是作者主觀情緒的蘊涵

“意象不是一種圖像式的重現，而是‘一種在瞬間呈現出的理智與復雜經驗’，是一種‘各種根本不同觀念的聯合’。”[2]P202 徐坤在《關于廚房》中介紹了自己當時寫作時周圍的外部自然環境，當時正值黃昏，周圍的一切都處于黃昏落日籠罩的氤氳之中，使徐坤整個人也被這種舒適的氛圍感染得非常愜意、悠然。也許寫作時黃昏的那一輪落日給了徐坤啟發，就近取材。但是不得不說太陽與徐坤心中的想要某些理念與情緒是不謀而合的，借助太陽這一意象使之表達得更含蓄、生動。

小說中的“太陽”意象除了具有記錄時間的敘事功能外，也帶有強烈的性別意義，具有豐富的內涵，折射其反映的女性悲劇性。讓具有男性標識的太陽時時出現充當起客觀、公正的時間提示者的作用。這似乎也在隱隱約約地向我們說明，在時間洪流的裹挾下，女性的依附與被支配地位。更為可悲的是，女性對于這種依附卻是處于無意識狀態的。文中的枝子便是是自覺地接受著依附，看太陽時的目光是“潤潤的，柔柔的”，是享受地被“沐浴”在陽光之中的。

參考文獻：

[1]甘春枝.男權社會中的女性生存意識——老舍《月牙兒》與《陽光》又解[M].甘肅廣播電視大學學報， 2005，（2）

[2]韋勒克、沃倫.文學理論 [M].生活讀書新知三聯出版社， 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