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干、不顯眼,“不要太高”。
這就是山東煤老板鄭先生物色保鏢的標準。鄭先生身著T恤衫和深色褲子站在北京天驕國際安全學院門前,他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全名,跟他所描述的理想保鏢一樣低調。
他說,生意取得成功之后,他的朋友們往往會聘請保鏢,以防搶劫或綁架。“遇到麻煩的時候,打110沒多大用,”他說,110是中國的報警電話。“警察可能出去吃午飯了,而且天知道他們什么時候能到。”
天驕學院坐落在北京東北郊,創辦者是鄭先生的朋友陳永青,目前在校的64名男女學員正在這里享用他們24小時里的第一頓飯。他們正在參加一個為期兩周的魔鬼訓練,教官是一名法籍退伍軍人。他們在此接受培訓,以便加入中國日漸壯大的私人保鏢大軍。

2010年,中國政府開始允許成立私人保鏢公司,從那時開始,許多像陳永青這樣的退伍老兵就看準了這一商機——中國人日益增長的安全需求。陳永青說,畢業生中的佼佼者將有機會進入天驕特保安全顧問有限公司,該公司目前在中國有250名全職保鏢。雖然陳永青現在關注的主要是國內市場,但與該領域的其他人一樣,他也正在尋找機會拓展國際業務,并與南美洲和非洲的安保公司簽訂了合作協議。
事實證明,比起西方企業,中國企業更愿意承接具有危險性的項目,特別是容易引起爭議的鉆探、采礦等行業的項目。去年在埃及和蘇丹的兩次沖突中,50多名中國工人遭到綁架,好在最終所有人都安然無恙。
據外交部統計,2012年,在海外運營業務的中國公司有2萬多家,出國人員超過了8300萬。中國政府急于向民眾保證,在國家實力逐漸增強的情況下,他們在海外的安全是有保障的。然而,中國的不干預政策卻對軍事救援造成了阻礙。2009年,美國海豹突擊隊為了從“非洲之角”(索馬里半島)解救一名貨船船長,采取行動擊斃了三名索馬里海盜,中國政府就無法采取這樣的行動。這種情況催生了中國日益壯大的私人安保大軍,而解放軍退伍軍人在其中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除了提供貼身保鏢之外,這些私人安保公司還負責護衛中國的海外機構,管理當地的安保人員,并保護船只不受海盜劫掠。
謝清森是退役的解放軍特種兵,2006年,他跟其他幾位退伍軍人創辦了七兵堂(中國)國際安保集團有限公司。四年后,為了打開國際市場,七兵堂在香港設立了分支機構。
謝清森拒絕透露客戶姓名,但他說,客戶中有一家大型國有企業在阿富汗的分公司,還有中國公司在伊拉克、馬來西亞和美國的分支機構。
陳永青和謝清森表示,中國的私人安保公司雖然數量不少,但整個行業發展相對落后、缺乏經驗,更不用說去跟阿可德米(Academi)這樣的國際一流安保公司競爭。“坦白說,在中國,這個行業離國際標準還差得遠,”謝清森說。“首先是受限于政府政策,像實彈射擊這樣的訓練是受限的,而且我們也缺少海外經驗。”在中國,只有國企的安保人員可以攜帶槍支。

金盾國際保鏢公司的創辦者潘顯今說,國內安保行業的另一個通病是,很多公司都用武警訓練手冊培訓員工,這是有問題的,因為私人保鏢跟武警不一樣,沒有逮捕或者使用武力的執法權力。
盡管如此,利比亞在2011年陷入內亂的時候,潘顯今的公司為一家駐利比亞的中國建筑公司提供了保護。他說,客戶滿意度“相當高”,這是公司嚴格遵守行為標準、精心挑選項目(包括拒絕一些非法項目,比如謀殺)的結果。
這些高管顯然都對行業前景十分看好。潘顯今說,安保服務供不應求。2011年初創時,公司只有他一個人,現在有了40名全職保鏢,而且還在擴大規模。
跟外國競爭對手相比,中國安保公司的一大優勢是價格。從七兵堂雇用兩三個保鏢,一年的費用通常為30萬人民幣左右。此外,很多保鏢都是退伍軍人,這也是一大優勢。“中國兵的單兵素質更高,他們吃苦耐勞,內在力量更強。”謝清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