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替代機制與擔保融資模式創新的有效性

摘 要：本文在中小企業信貸市場抵押品決定模型的基礎上構建信貸行為優化模型，推導實現抵押替代機制的條件。分析得出，通過引進有效的監督和違約控制手段，可以實現抵押替代功能，從而改善中小企業由抵押資產匱乏造成的融資困境。進一步，基于監督和違約控制這兩種抵押替代機制，對山東省近年來主要的四類擔保模式創新實踐進行梳理和成效對比，探討總結其創新中的核心和缺陷，驗證與模型推導結論的一致性，據此提煉出有效擔保模式的邏輯。

關鍵詞：抵押替代；擔保模式；監督；違約成本

中圖分類號：F830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674-2265（2013）10-0051-06

一、引言

緩解中小微企業融資難的關鍵，在于解決企業與金融機構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和發展抵押品替代機制，而創新設計有效的信用擔保模式成為解決這一問題的必要途徑。近年來，山東省金融機構不斷探索創新，針對中小微企業缺乏有效抵押品而開發的信用擔保類融資產品層出不窮，對于緩解銀企信息不對稱、弱化抵押不足和增加信貸安全保障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目前，比較典型的擔保模式有大聯保體貸款、三大信用聯盟貸款、“信用共同體”貸款、中小企業信用擔保商會擔保貸款、政銀聯手的“助保金池”貸款、商圈融資、“龍頭企業+擔保公司+農戶”等擔保模式。經過山東省的實踐，有些產品試點之初就展現出勃勃生機，并在多地逐步復制推廣；有些產品發展卻步履維艱，甚至漸漸銷聲匿跡；個別產品在部分地區發展得有聲有色，卻在其他地區發展受阻、難以推廣。在這些實踐和現象的背后，隱藏著何種運作機理，是創新中小微企業擔保模式、緩解中小微企業融資難亟需解決的課題。本文從抵押替代機制理論視角分析有效擔保模式的條件，并運用典型案例分析擔保模式有效運作的機理，基于此，提煉出擔保創新有效性的內在邏輯。

二、抵押品替代機制的相關理論

在中小企業融資過程中，抵押品對克服由信息不對稱引發的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具有重要意義，而正因如此，商業銀行長期以來普遍出現了“抵押至上”和“抵押崇拜”的信貸傾向。由于中小企業抵押品資產嚴重缺乏，從而融資陷入困境，發展抵押品替代機制成為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的關鍵之舉。當前，關于如何發展抵押品替代機制尚未形成統一的系統性理論，已有研究中討論較多的抵押品替代機制主要有：實施監督活動、利用社會資本和提高經營的組織化（洪正、王萬峰、周軼海，2010）。霍姆斯特姆（Hoimstrom，1979）提出融資難是因為信息不對稱，而監督可以縮小信息差距，減少因信息不對稱而導致的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問題，進而有利于改進融資合同，提高融資的可行性。崔曉玲、鐘田麗（2009）通過研究擔保機構和中小企業之間的委托代理關系，發現引入適當外部監督機制能夠降低擔保機構擔保的總成本，從而更好地開展中小企業信用擔保，為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提供了理論支持。盧新、萬解秋（2007）認為基于違約成本為提供抵押擔保的企業提供優惠利率的合約將同樣能形成信息甄別機制， 有效地緩解事前的信息不對稱， 從而形成抵押能夠提高貸款可獲得性、降低貸款利率的經濟現象。戴本忠、李湛（2009）構建了一個考慮故意違約成本和信息差異的信貸模型，分析表明，提高企業的故意違約成本可以改善企業融資狀況。而且由于大型企業的聲譽價值高，其故意違約成本相應就高，所以大型企業通常較易獲得貸款。

可以看出，當前國內外相關文獻在探究抵押品替代機制時，多立足于監督設計上，尚未有關于將監督和違約控制手段二者有機結合起來分析融資機制的文獻，并且鮮有利用抵押替代機制理論研究擔保模式有效性的文獻。

三、基于抵押品決定模型的有效信貸產品設計

按照霍姆斯特姆和圖洛（Hoimstrom和Tirloe，1997）以及康寧（Conning，2005）的抵押品決定基本模型，假設借款人存在道德風險，且投資者不進行貸款監督時，分析借款人申請貸款所要求的最低抵押品。考慮存在某一風險中性的借款人，擁有抵押品價值A。其生產經營項目所要求資金總投資為I，由于各種因素的影響，項目經營存在不確定性，假設經營項目有兩種可能結果：成功或失敗。當項目經營成功時，產生收益為Rs；而項目經營失敗時，其產生收益為Rf，且Rs>Rf。借款人在經營項目時，其付出的努力水平會影響借款人經營項目的期望收益。

假定借款人努力，項目成功的概率為Ph，失敗的概率為（1-Ph），此時，經營項目的期望收益為：

E（R|Ph）=Ph*Rs+（1-Ph）*Rf

類似地，如借款人偷懶，則經營項目的成功概率為Pg（Pg

E（R|Pg）=Pg*Rs+（1-Pg）*Rf。

如果借款人獲得貸款后，降低在貸款項目上的工作努力（偷懶），則可以獲得私人利益B，而此時投資者（或貸款人）又不能觀察到借款人行為時，就產生了道德風險問題。同時，假設借款人選擇努力是社會占優的和有效率的，即

Ph*Rs>r*I>Pg*Rs+B。

其中，r為普通投資者（或貸款人）向借款人發放貸款的機會成本。融資合同可以這樣安排：經營項目成功時，投資者獲取的收益為Us；而經營項目失敗時，投資者獲取的收益為Uf。

如果項目產出Ri是可觀察的變量，則借貸合約的設計就是項目產出Ri在借款人與投資者之間如何分配。當借款人從項目產出中獲取數量為bi的收益時，則投資者所得到的項目收益就是Ui=Ri-bi。

基于此，參與者達成借貸合約，融資成功，借款人選擇努力水平Ph或Pg（Ph與Pg均是不可觀察的）。該融資合同設計可表示為：在滿足借款人的激勵相容約束和有限責任約束以及普通投資者的參與約束下，考慮借款人的最優化規劃問題。

借款人規劃（Ⅰ）：

借款人最優化：

Max E（bi|Ph）=Ph*bs+（1-Ph）*bf； （1）

借款人激勵相容：

s.t.E（bi|Ph）≥E（bi|Pg）+B （2）

普通投資者參與約束：E（Ui|Ph）≥r*I （3）

投資收益分配：Ri=Ui+bi（i=s，f） （4）

借款人有限責任約束：Ui≤Ri+A （5）

其中，E（bi|Pg）=Pg*bs+（1-Pg）*bf，于是可以得出：bs-bf≥B/ΔP；式（5）給出了借款人的有限責任約束條件，該式表明給定產出水平Ri，投資者從該項目獲取的收益總量不能超過給定的產出Ri加上抵押資產A的總和，由Ui=Ri-bi，從而式（5）就等價于bi≥-A；式（4）代表項目收益的分配。

對上述最優化問題（I）進行數學求解，可以得出最低抵押品Ao的表達式：

Ao=r*I-E（R|Ph）+Ph*B*ΔP=r*I-E（R|Ph）+B/（1-y）。

結論：在中小企業信貸市場，借款人獲得融資的最低抵押品為Ao，且最低抵押品Ao與投資額I、投資者的資金成本r以及借款人的有限責任租B/（1-y）正相關，而與經營項目的期望收益E（R|Ph）負相關。從該結論可以得出，只有當借款人所擁有的抵押品超過某一最低要求時，才能獲得融資，否則將被排除在借貸市場之外。因此，提高中小企業融資能力的關鍵因素就是擴大抵押品的范圍。抵押品范圍越廣，抵押品實現價值越大，越有利于中小企業融資。

但是，鑒于當前中小企業抵押品的提供受到眾多因素的制約，在抵押品缺乏的情況下，為了提高企業的融資能力，形成有效的信貸產品，需要發展抵押品替代機制，從最低抵押品Ao的表達式可以看出：一是實施監督替代，通過監督活動來降低借款人的道德風險問題，可以相應地減少借款人的有限責任租B/（1-y），從而降低抵押品要求；二是利用違約控制手段所施加的懲戒來提高借款人的違約成本，降低借款人的道德風險，減少借款人的私人利益B，例如加大對中小企業逃廢債行為的打擊力度，提升投資者對借款人的違約控制能力，達到減少抵押品的效果；三是只有當監督和違約控制成本的增加小于有限責任租和私人利益的減少值時，監督和違約控制手段的引進才是值得的，即：監督和違約控制成本C<△B（△B為引進監督和違約控制手段后有限責任租和私人利益的減少值）。

四、基于抵押替代機制的山東省擔保模式創新案例分析與比較

本文將在貸款抵押品決定基本模型推導出的監督和違約控制兩種抵押替代機制分析框架內，對山東省近年來主要的四類擔保模式創新的實踐進行梳理和成效對比，探討總結其創新中的核心和缺陷，分析擔保模式創新有效性的邏輯。當前山東省在實踐層面上的信用擔保模式，按照其組織形式有四類不同性質的創新：一是由市場主導的農戶信用聯盟、大聯保體以及中小企業信用聯盟等擔保貸款模式；二是政府主導的信用擔保貸款模式；三是龍頭企業主導的擔保信貸模式；四是網絡聯保模式。

（一）市場主導的信用擔保模式

市場主導的信用擔保類貸款模式主要是指農戶信用聯盟、大聯保體以及中小企業信用聯盟。以中小企業信用聯盟為例，比較典型的有濟寧市農信社創新的三大信用聯盟貸款、棗莊市首創的中小企業商會聯盟擔保貸款以及泰安市首推的行業批發市場信用共同體貸款。

本文以棗莊市中小企業商會聯盟擔保貸款為例，分析市場主導的信用擔保產品創新的運作機理。中小企業商會聯盟擔保貸款是由工商聯牽頭、金融機構參與、中小企業自發成立的具有團體法人性質的會員制互助性擔保機構，主要為會員企業提供貸款擔保服務。其運行方式是：企業聯合成立擔保商會，擔保商會為企業提供擔保，聯盟中成員亦可根據貸款額度交納一定比例的保證金。

首先，中小企業商會聯盟擔保貸款充分利用了兩個方面的監督手段：商會內中小企業之間的同組監督和商會作為民間組織的監督力量。這種監督發揮的最好作用就是通過掌握的“軟信息”督促企業努力經營，降低項目失敗的概率，同時減少了由于信息不對稱而導致的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其次，中小企業商會聯盟依賴經營手段對聯盟內企業擁有較強的違約控制能力。如企業惡意貸款違約，則在行業市場范圍內被廣泛知曉，商會以其在業內的強大號召力使其難以繼續在此市場內立足，失去經營之本，被懲罰的高成本對失信者產生巨大的威懾力，這是銀行等正規金融機構所不能達到的違約控制力。三是監督成本和違約處置成本相對低廉。由于行業相近信息對稱，在同組監督的內部抵押品處置上具有便利的變現能力，因此節約了監督租金和違約處置成本。如鋼材經銷類中小企業以原始價值1000萬元的資產為抵押向銀行申請貸款，銀行估值不超過30%，而聯盟內商戶由于對同樣資產具有的較強的兼并吸收或變現能力，估值可達80%以上。

由此可見，市場主導的信用擔保模式創新通過同組監督、民間組織監督以及組內違約控制（這種控制往往是通過組內生產經營的合作或不合作發揮作用），減少了有限責任租B/（1-y）和發生道德風險時的私人利益B，實現了抵押替代，形成了有效的擔保模式。

但是，市場主導的信用聯盟貸款模式中，民間組織的穩定性和緊密程度影響著監督的效力和違約控制水平，因此對信貸產品的運作具有重要影響。通過對山東省此類產品的調查發現，正是由于部分聯盟或協會過于松散（個別是為獲取貸款而臨時捏合），生產經營合作的基礎尚未對聯盟內企業達到足夠的控制力，因此導致了大量的信貸風險。

（二）政府主導的信用擔保模式

這類產品由政府部門負責牽頭組織形成貸款信用聯盟或者直接組建政府控股的擔保公司，政府與銀行之間建立合作關系，政府為中小企業貸款提供政策支持、資金支持、風險補償或組織協調服務。比較典型的有在山東省多地開展的助保金池貸款模式、政府出資設立擔保機構、濟寧市農信社開展的商圈融資、濟南市潤豐合作銀行的“潤豐惠萬家”社區居民貸款等信貸產品創新。

首先，這類擔保模式是在利用同組監督的基礎上，又引進了政府部門的監督力量。如助保金池擔保貸款模式利用了參與貸款審核的政府部門（如財政部門、中小企業局或經信部門）的監督優勢（這種監督通過政府部門掌握的相關企業的大量生產經營信息來實現），政府出資設立的擔保機構主要利用財政部門的監督，商圈融資和“潤豐惠萬家”社區居民貸款則分別利用了商圈管委會、村鎮和社區委員會的監督力量。其次，政府相關部門依靠行政手段對商戶或企業擁有較強的違約控制能力。如企業在政府控股的擔保公司出現惡意貸款違約，為避免財政資金損失，政府能通過公安、稅收、審計等手段控制企業的生產經營，產生強大的威懾力，提高其違約成本。三是政府部門的監督成本和違約處置成本也能達到小于銀行機構的水平。

由此可見，政府主導的信用擔保模式創新通過政府監督、同組監督（相對較弱）以及行政手段發揮的違約控制，減少了有限責任租B/（1-y）和發生道德風險時的私人利益B，實現了抵押替代，形成了有效的信貸產品。

但是，這類信用擔保模式中引進的政府監督機制受政府相關部門的履職意愿和合作態度影響較大，可能會出現不履行監督職責和不發揮行政違約控制作用的結果，甚至發生直接干預貸款發放的道德風險問題，這將導致產品運作的失敗。

（三）龍頭企業主導的擔保模式

這類信用擔保模式以上下游產業鏈或供應鏈中的大企業為中心，大企業牽頭組織中小企業組成聯盟，由大企業提供擔保的聯盟貸款模式。比較典型的有“公司+農戶”、“龍頭企業+農民專業合作社+農戶”的訂單融資、“龍頭企業+擔保公司+家庭農場”等貸款模式。

本文以山東省濱州市無棣縣六和集團與和興牧農業擔保公司開展的“龍頭企業+擔保公司+農戶”信貸模式為例，分析其運作機理。首先，這種信貸產品也是利用了兩個方面的監督手段：六和集團下簽約農戶之間的同組監督和六合集團作為龍頭企業的監督力量。其次，六和集團作為整個生產經營鏈條中的核心企業對簽約農戶的種苗、飼料、技術供應、產品銷售方面擁有不可替代的控制權，同時該類模式下貸款一般實行封閉運作，龍頭企業對貸款資金有支配、監督和管理權，這就決定了核心企業對農戶有著超強的違約控制能力。三是監督成本和違約處置成本相對低廉。農戶從生產到銷售都執行龍頭企業所提供的標準化技術，幾乎不存在信息不對稱的問題，不論是貸前、貸中、貸后監督還是貸后違約處置都具有便利性。

由此可見，龍頭企業主導的信用擔保模式通過大企業監督、同組監督以及產業鏈或供應鏈內違約控制，減少了有限責任租B/（1-y）和發生道德風險時的私人利益B，實現了抵押替代，形成了有效的信貸產品。

但是，這類擔保模式中，龍頭企業或大企業對產業鏈或供應鏈中的農戶或中小企業的控制能力影響著監督效率和違約控制的發揮，決定了產品運作的成效。因此，這類貸款模式的道德風險和違約風險集中于產業鏈上的大企業。如果大企業出現道德風險，為實現短期收益最大化，可以利用價格、交易、賬期方面的優勢，侵占上下游企業資金，誘導這些企業從銀行融資，使其承受高債務負擔，從而威脅銀行信貸資金安全。

（四）阿里巴巴主導的網絡聯保模式

網絡聯保模式是指始于2007 年阿里巴巴聯手建設銀行共同推出的不需要任何抵押的小企業貸款。由3家或3家以上企業借助于阿里巴巴網站組成一個聯合體，共同向銀行申請貸款，同時企業之間實現風險共擔。只要具備阿里巴巴誠信通會員或中國供應商會員資格等條件的企業就可申請該項貸款。

網絡聯保貸款首先是利用了兩個方面的監督手段：阿里巴巴作為電子商務平臺對站內企業的監督和聯保企業之間的同組監督。其次，阿里巴巴作為站內網商生存的平臺，對違約企業擁有極大的控制能力，大幅提高了違約成本。例如阿里巴巴可以對違約企業進行曝光和 “網絡封殺”，違約企業在阿里巴巴上的賬號會被關閉，所有商業信息都會被消除。對于以電子商務為生的企業來說，互聯網上的信用就是生命，如果被如此封殺，違約企業交易的對象會逐漸萎縮，直到最后完全被市場淘汰，將無法繼續在電子商務平臺上立足。三是監督成本和違約處置成本低廉。阿里巴巴掌握站內網商從生產到銷售的所有經營信息，不存在信息不對稱的問題。同時，依托其高效的電子商務平臺網絡系統，在極大節約成本的前提下，將網商企業的身份信息、誠信信息以及交易記錄進行收集、加工，形成規范、強大的信用信息數據庫，不論是對于貸款監督還是貸后違約處置都具有便利性。

由此可見，阿里巴巴主導的網絡聯保模式通過電子商務平臺的監督、同組監督以及站內強大的違約控制能力，減少了有限責任租B/（1-y）和發生道德風險時的私人利益B，實現了抵押替代，形成了有效的信貸產品。

（五）基于監督和違約控制的擔保模式的有效性

以上四類擔保模式均在一定范圍內取得了成功，但是鑒于它們所依托的監督條件和違約控制能力的不同，其實際運作效率和發展狀況也存在較大差異。從監督的強弱看，電子商務平臺監督—龍頭企業監督—政府監督—協會組織監督—同組監督的監督效力依次減弱；從違約控制看，電子商務平臺—龍頭企業—協會組織—政府—同組的違約控制能力依次減弱。因此，不難得出，阿里巴巴主導的網絡聯保的抵押替代功能最強，其次是龍頭企業主導的信用擔保模式，而農戶大聯保體由于監督和違約控制能力相對最弱，抵押替代功能不強。這與上述擔保模式在實際運作中的情況基本一致。如調研發現，網絡聯保貸款已累計向10萬多家小微企業發放貸款427億元，不良率僅為0.36%（工信部2012年發布），遠低于傳統中小企業貸款不良率。龍頭企業主導信用擔保模式中的濱州無棣縣和興牧擔保公司已累計擔保貸款6165.5萬元，擔保貸款回收率為100%。而農戶大聯保體貸款則在山東省多地出現不良貸款大幅上升、貸款業務停滯不前的狀況。

為進一步深入對比分析上述擔保模式創新的有效性，本文利用融資合同的利率水平和不良貸款率兩個指標來考察上述產品。之所以選擇貸款利率指標，主要是由于新型信貸產品隨著對抵押貸款的替代作用的增強，利率水平必定逐步降低，向抵押型貸款的利率水平靠齊，因此相應的信貸產品的利率水平越低，說明抵押替代功能越強。而從銀行防范風險的角度考慮，利率水平低恰恰說明貸款風險低，驗證了擔保創新的有效性。而不良貸款率則反映了產品的實際運作效果。

經過對山東省上述四類擔保創新的深入調查顯示（見表1）：一是網絡聯保信貸模式、政府主導的信用擔保貸款模式、龍頭企業主導的擔保信貸模式、市場主導的信用聯盟模式利率定價水平逐步升高；二是網絡聯保信貸模式、政府主導的信用擔保貸款模式、龍頭企業主導的擔保信貸模式不良貸款率基本維持在同一個水平，而市場主導的信用聯盟模式貸款質量相對較低，并且隨著民間組織穩定性的變化，市場主導的信用聯盟模式不良貸款率差別較大，如中小企業商會聯盟貸款質量明顯高于農戶大聯保體貸款，表明民間組織的松散程度影響著監督和違約控制能力，因此對擔保模式的運作產生著重要影響。

五、結論與啟示

綜上所述，本文利用抵押品決定基本模型，分析基于抵押替代功能的擔保創新的有效性。由此，得出在抵押品普遍不足的中小企業信貸市場，構建合理高效的中小企業信用擔保體系的內在邏輯是：引進有效的監督以及強有力的違約控制。并且，監督越有效，抵押品要求越低；違約控制手段越強，抵押品要求越低。而能否成為有效擔保模式的關鍵在于，監督和違約控制二者之間的累加效應能否達到最低抵押品要求。在擔保模式設計中，引進何種形式的監督方式和違約控制手段，在于監督的效力和違約成本能否有利于降低所需的抵押品要求。從擔保模式設計的角度看，可以根據中小企業所能提供的監督和違約控制手段的不同組合來提高融資的可得性。根據本文的分析，提出如下建議：

一是引導與鼓勵各類監督資本參與中小企業融資活動。通過優惠的政策及制度安排，鼓勵民間監督資本進入中小企業融資領域，例如放寬民營資本或大型企業組建貸款公司的限制（如阿里小貸），允許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設立或控股農村金融機構及小額貸款擔保公司等。

二是通過機制創新和產業整合，將小微企業或農戶納入到組織化、規模化生產中，利用城鎮化建設、產業集群或工業園區規劃、農業產業化推動合作緊密型中小企業協會組織、農村新型經濟組織和家庭農場的發展，增強各類經濟合作組織的經營規范性，充分利用具有組織穩定性和合作緊密特點的新型經濟組織在監督和違約控制方面的比較優勢，設計不同的擔保模式，實現抵押品要求的降低。

三是充分發揮政府在優化金融生態環境方面的職能，改善包括農村土地制度和金融市場法律在內的制度基礎設施，提高法律訴訟執行效果，加大打擊逃廢債力度，提高違約成本，提高中小企業融資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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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耿 欣；校對 XQ，G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