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旗袍符號的復歸思考當今影視美學的本土性

摘 要：旗袍是中華民族思想觀念的一個縮影，近年來旗袍重返影視舞臺，這代表著中國傳統文化的復歸，同時也傳遞出影視對審美的尋根。中國傳統美學思想來自于對道的思考即對人道、天道的思考，以中國美學為原則的影視美學的本土性也當來自于中國式天人合一的生命觀與宇宙論，儒家的仁或善以及道家的氣或一正是影視美學的本原。

關鍵詞：旗袍；影視美學；本土性；仁；氣

服飾在影視中是一種傳達信息的媒介，對影片整體氣氛營造有著重要意義，是特定時期文化的深刻體現。旗袍在近年來影視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旗袍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代言符號，它承載著傳統文化的精華^[1]。它展現的是母儀天下的典雅、賢淑、端莊、含蓄、溫婉之美，其蘊含著儒道思想，近年來旗袍重返影視舞臺，這代表著中國傳統文化的復歸，同時也傳遞出影視對審美的尋根。而由謙遜儒和、溫柔敦厚、文質彬彬、典雅端正的儒家思想奠基的中和之美的倫理美學，由追求任性自由、回歸天性的道家思想奠基的本真之美的形道辯證美學勢必成為影視所堅持的本土性美學觀。

1 旗袍：民族象征符號

旗袍是中國形象代表之一，它是一個時代形象的象征，旗袍這一形象既象征了民國時期社會特征、矛盾斗爭，又表現了那個時代人物角色在愛恨情感中的抉擇與取舍，象征著女性的生命狀態及存在意義。旗袍又是那個時代一系列符號的象征，建筑、電軌車、茶樓妓院、昏黃燈光、木刻的家具、音樂等等皆隨旗袍而來。所以影視作品以旗袍這一無聲符號來傳達著那個屬于旗袍時代的有聲的世界，導演借旗袍色彩斑斕的變化來渲染氣氛，象征人物的性格及人物角色的心理變化，展現人物內心的矛盾，推動故事情節的發展；并運用鏡頭語言和旗袍符號讓受眾超越時空，思考傳統的美與善。

旗袍代表中國文化，代表著中國女性，而女性的地位又代表著社會整體的心態與世界觀、價值觀。旗袍從誕生起到民國興盛時期，從裁剪樣式、長短、腰身的寬與窄、領口及開叉高低的這一演變上可以看出女性由物到半人的地位變化，由此也象征著時代社會由封閉到解放，由守舊頑固到開明創新，由階級斗爭到敵我斗爭的變革。從明清旗服的入關到民國旗袍的定型興盛再到文化革命中旗袍的銷聲匿跡，^[2]這一變化歷程生動地展露了社會時代的價值觀、民族心理及世人的生命樣態，所以旗袍是中華民族思想觀念的一個縮影。

2 旗袍：形韻融合的符號

中國藝術講究氣韻流動，言有盡而意無窮，影視藝術也不例外，而旗袍就是生成氣韻的工具，因而導演借助旗袍這一形體使不同的鏡頭組合起來，以旗袍為形象中心帶動一個時代一系列的形象符號來渲染出影片整體的氛圍，在氛圍中受眾感受到的是旗袍所代表的系列形象象征的無窮意蘊。旗袍是文質相得益彰的最好體現，符合文質彬彬的儒家思想，這體現在旗袍的形式美和內蘊美上。

旗袍的形式美主要表現在旗袍本身所具有的藝術表現力以及旗袍所代表的女性形體美。其線條的清晰流轉，衣襟的直襟、斜襟、如意襟、琵琶襟等多樣性，領口精致的鑲邊、挺拔高聳，盤扣的精致玲瓏及多樣性，精美的繡花或手繪工筆或寫意亦或潑墨油彩等，絢爛的色彩及其整體的內斂而又開放，構成了旗袍本身的美；穿旗袍的女性婀娜多姿的身段，搖曳曼妙的腰身，優柔的手臂更是為旗袍本身的形式美增添魅力。

旗袍的內韻美主要來自它本身承載的中國傳統文化與穿著它的女性的神韻氣息、心靈，也只有人的由內而外的氣息與旗袍的美契合而后完美融合，旗袍的美才能被展現地淋漓盡致。女性角色高貴寧靜的心靈、面對冷暖人情的那種平和心態與優雅從容不爭的心境、謙虛溫婉的性情與豐富真摯的情感，以及在影片展現的各種矛盾中不顧禮教習俗的束縛坦率追求情感與生命的真與善的崇高行為這些都構成了旗袍的含蓄美、婉約美、內韻美。

當代以旗袍為敘事視角的影視作品從《花樣年華》《色戒》到《金陵十三衩》《旗袍》等等，在其所展現的社會矛盾與情感糾結中，導演以蒙太奇的敘事和思維手法把女性的性感與矜持、嫵媚與靜雅、熱烈與溫情展露無余，并把旗袍所代表的女人與那個時代的社會心理、價值取向以及男女地位與生存狀態呈現出來，實現了旗袍所代表的一系列符號的形與內蘊的融合，在鏡頭的留白與轉移中，受眾感受到的是有盡而又不盡的韻味。

3 旗袍：實虛合一的符號

影視藝術是一門集聲畫為一體的藝術，同樣須有意境，這就需鏡頭的留白，用有限的畫面來蘊含無限的涵義，而在關于旗袍的影視中，導演正是看中了旗袍這個形象符號的隱喻性和含蓄性，借旗袍本身特質以及鏡頭的空缺留大量的思考空間，使受眾在思維的推移與游弋中，于有限達無限。

旗袍名為實體，實則為虛體，著旗袍的女人身體為實，裹身體上的旗袍既為實又為虛。旗袍既是件集中國儒道思想的藝術品，無論從領口衣襟腰身下擺的設計、線條的流暢柔和還是從色彩的渲染過度、衣身上的中式工筆或寫意構圖，都展現了線條美色彩美圖畫美，它本身就可以是有意境的畫面，含蓄婉轉，氣動韻溢，帶領審美主體由有限到無限；旗袍又是一個裹在其下的心靈世界，它代表的是導演的及影片中女人的人生倫理觀、價值觀、情感思考、存在感，在王家衛影片《花樣年華》電視劇《旗袍》等等中皆如此。

著一襲旗袍的美來自旗袍及旗袍之下身體這物質實體與來自于旗袍表征的靈的世界之虛體的合二為一，有形與無形、實與虛完美交融才能達美的境界。物質實體的美來自于美的基本原則——規范性、均衡性、典型性，虛體的美來自于美的本原——道即人道與天道^[3]，人道指向善，屬儒家思想范疇，天道指向真，屬道家思想范疇，與人為善與天地為善的生命本真存在狀態才是美的。影片中塑造的著旗袍的人物形象之美不僅僅表現在舉手投足間與溫文儒雅言談與神情間，而是表現在真的生命狀態中追求存在的意義中，在顯與隱的讓人想象無窮的空白之中。

中國傳統美學思想來自于對道的思考即對人道、天道的思考，以中國美學為原則的影視美學所立足的本土性也當來自于中國式天人合一的生命觀與宇宙論，儒家的仁或善以及道家的氣或一是中國美的本原，這也正是影視美學的本原。

中國當今的影視應以民族性為其特色，無論從影視的創作角度還是從接受的角度都應以道家體悟式的心理為審美心理，不論從形而上理論的創建還是從形而下的實踐上都應以形與神、實與虛、意與境的審美觀為原則。

參考文獻：

[1] 包銘新.中國旗袍[M].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1998.

[2] 袁杰英.中國旗袍[M].北京：中國紡織出版社，2000.

[3] 史可揚.影視美學教程[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

作者簡介： 鄧晶晶（1985—），女，河南開封人，信陽師范學院華銳學院中文系，助教，研究方向：文藝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