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一些年來,盡管中國離科學諾獎的桂冠越來越近,但是在粒子物理、理論物理學家、中國科學院院士何祚庥看來,一些重要的羈絆依舊在阻礙著中國獲得科學諾獎的腳步。
“最為要命的就是現在很多國內研究人員的科學理念和思維,大家總是在跟隨人家的腳步,甚至進行一些重復性的研究和實驗,而缺乏創造性的科學理念和思維,這個和歐美的西方發達國家及日本相差一大截。”何祚庥說。
缺乏原創性和創造性

在歐洲核子中心的大型強子對撞機研究項目取得突破以后,何祚庥說國內一些物理學研究人員認為中國也應該建造這樣的工程進行這樣的研究,并進行一些相關游說。
“但是建造這樣的工程究竟有什么意義呢?搞這樣的項目,我國就是小規模至少也要耗費數十億元以上,但是也還是跟個人家做重復的研究。”何祚庥說,就該項目他也詢問過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丁肇中先生的意見,結果丁肇中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中國重復搞這樣的項目有什么用?什么價值都沒有”。
“我國科學研究現在的關鍵是科學理念很差,常常缺乏原創性和創造性,多是一些重復性的工作,而諾貝爾科學獎青睞具有原創性、創新性的一些研究。”何祚庥告訴記者,其實只要有創造性的科學理念和思維,落后國家的研究人員也能夠做出一些諾貝爾獎項級別的研究成果。
“尤其是一些理論的提出,其并不需要復雜的科學實驗,往往小設備也能夠做出大貢獻,沒有先進的大型研究設備也能夠做到。”何祚庥說,在諾貝爾科學獎的歷史上,也有印度、阿根廷等國家研究人員獲得諾貝爾科學獎的先例,而日本第一位諾獎獲得者湯川秀樹1949年獲得了物理學獎,他在核力的理論基礎上預言了介子(基本粒子中的一類)的存在,當時其也沒有很好的科研條件。
“我國未來要實現科學諾獎四處開花,就必須要讓研究人員培養創造性的科學理念和思維。”何祚庥說。
做科研得諾獎也靠運氣
“我國現在在知識、設備、技能方面和西方沒有太大差別。能不能得獎完全看課題方向,還有人總結說這里面有50%的運氣。”甄二真說,他在國外求學時的系主任得了諾獎,其實他在紐約的導師也和這位系主任的工作差不多,都是做純化蛋白的,只不過他們發現的蛋白不同而已。一個發現的是獲諾獎的G蛋白,一個是與鈣泵相關的蛋白(發現時曾經以為這種蛋白和心臟功能密切相關)。發現伊始,人們都以為后者很重要而G蛋白無足輕重。但是最后的事實卻是相反的,G蛋白得了諾貝爾獎,而和鈣泵相關的蛋白被證明實際上無足輕重。
“這個就是運氣。”甄二真說,不管得不得諾貝爾獎,科研就是這樣,在你開始感興趣做它的時候你不知道它有多重要。十年、二十年做下去,才能知道它到底是否重要。科研工作者95%的時間都屬于寂寞,只有出成果的時候才會享受鮮花和掌聲。”
過于急切并不現實
北京大學粒子物理學教授馬伯強表示,在未來一段時期內,雖然中國存在實現科技諾獎零突破的可能性,但是指望科技諾獎能夠很快在國內就四處開花并不現實。
“歐洲持續規模性進行基礎科學的研究已經有數百年的時間,美國雖然比歐洲晚一些,但也晚不了多少時間,而多次獲得科技諾獎的日本在基礎科學領域的持續研究也已經超過百年,其在1867年明治維新以后就開始了。然而反觀中國,中國自近代社會以后就幾乎一直處在戰爭和運動的狀態,基礎科學研究大都停滯不前,和世界先進國家的差距也越來越大。直到上個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基礎科學研究才得以被真正重視,國家也開始不斷加大投入,此后我國的基礎科學研究才呈現出連續性。基礎科學研究走向世界前沿是一個長期的積累過程、連續性也才30多年的時間,無論是從時間歷程還是基礎積累上,和美歐日都存在較大的差距。因此,中國還需要繼續積累,并保持科研投入的持續增長,才有望在不久的將來迎來科技諾獎的豐收期。
不過這些年中國的人才培養方式依舊存在很大的隱憂。不少人指出,中國12年的中小學應試教育模式,已經將絕大部分學生訓練成了“考試機器”,而其創造性的思維能力則在很大程度上被束縛住了,這并不利于我國后繼科研力量的培養。并且,這種狀況也會阻礙未來中國具有諾貝爾獎級別的原創性科研成果的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