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班上有很多既可憐又幸運的拖把。說它們可憐,是因為第一學(xué)期,它們總遭虐待,或者無故失蹤。那為什么現(xiàn)在又說它們幸運呢?我想你們也猜到了,因為這個學(xué)期它們的命運得到了大扭轉(zhuǎn)。
話說回來,上學(xué)期孩子剛上一年級,自理能力都成問題,更別說去愛護(hù)公共財物了。所以他們一拿到拖把,那個興奮程度就像劍客拿著寶劍般在甩啊甩,在教室內(nèi)大顯身手。等他們甩完了,手上往往就剩下一根棍子,而那些拖把的布條零碎地布滿了教室。面對這種情況,我采取的應(yīng)對措施還真不少:(1)苦口婆心地說教;(2)強硬措施:嚴(yán)厲地批評;(2)懲罰措施:誰弄壞了誰賠償。(4)獎勵措施。這些措施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大部分學(xué)生都在“強制”下“不敢”破壞公共財物了。正當(dāng)我為自己的“勞動成果”沾沾自喜的時候,班上的調(diào)皮大王“小謝”這個多動癥孩子再次挑戰(zhàn)我有限的耐性。
事情是這樣的:有一天下午,剛開完會的我前腳剛進(jìn)辦公室,就見一位班干部急匆匆地向我跑來:“報告文老師,小謝又在那里練劍了,地板上到處都是拖把布條。”我疾步走向教室,看到那頭尾分家,耷拉著腦袋的拖把,火冒三丈,真想拿起拖把一“劍”殺過去解心頭之恨。可是轉(zhuǎn)念一想,面對這位調(diào)皮大王咆哮發(fā)火,不就是說明老師我的無能嗎?何況“生氣是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何必呢?于是我強忍下心中的怒火,把他請到了辦公室,我和他面對面,一言不發(fā)。我之所以一言不發(fā),一是因為我需要冷靜下來;二是因為我腦袋需要時間不停的運轉(zhuǎn):我該怎么和這個三番五次說什么都不聽的學(xué)生作戰(zhàn)?忽然,我想到前幾天他媽媽和我說起的一件事:他家的蠶寶寶死了,他傷心了很久,還一直埋怨自己都沒有照顧好蠶寶寶。于是我靈機(jī)一動,我說:“孩子,你聽到了它哭的聲音了嗎?”我看到孩子的眼睛突然一亮,驚呆地望著我。我趁機(jī)說:“孩子,你知道嗎?拖把也有生命的,你甩它就像不聽話的時候你媽媽用皮鞭打你一樣!你媽媽打你你疼不疼?”孩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接著又說:“你那么喜歡甩它,說明你不喜歡和拖把做朋友,既然這樣,以后你再也不許用拖把了。”孩子突然猛力地?fù)u搖頭,說:“不,老師,我發(fā)誓我以后再也不甩它了,我會愛惜它的。”這下輪到我大吃一驚了,因為我實在不敢相信這話出自這個調(diào)皮大王的口。更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過了一陣兒他又說:“老師,這把拖把死了,那要不要為它開個‘追悼會’呢?”我那一刻完全驚呆了。我連忙問他:“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他說:“因為我家蠶寶寶死了,我和爸爸媽媽為它開了個追悼會。”一陣感動油然而生,于是我向他承諾:“行!明天語文課全班一起為它默哀。”
第二天,一個簡短的默哀儀式展開了。靜默了一分鐘后,小謝拿出那把壞了的拖把,我讓他說一說拖把生前的功勞。他娓娓道來:“有了它,我們的教室才能干干凈凈,我們才能坐在這整潔的教室里學(xué)習(xí);有了它,我們才得文明班。”從此,小謝這個孩子再也不破壞公物了,而其他小朋友也更加用心(而不是被迫)地去愛護(hù)公物了。
從這件事中,我發(fā)現(xiàn),抱怨、發(fā)怒、咆哮往往“治標(biāo)不治本”,無法根除。但是在生氣中讓自己冷靜下來,同時采取擬人的方式引導(dǎo)低年級孩子換位思考,讓他們聽聽拖把哭泣的聲音,效果更明顯。原來,心靈的引導(dǎo)比口頭說教更能震撼人的心靈。
(作者單位 廣東省深圳市寶安實驗學(xué)校)
?誗編輯 劉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