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理學雙語課中實現專業與英語的良性互動

【摘 要】作者認為，在雙語課教學中應該保證專業教育質量，雙語課的具體標準應該根據學科的特點而定，使專業和英語實現良性互動。在心理學雙語教學中應該以理解英語大學教材作為主要目標。作者還給出了在心理學雙語課中如何以專業提高促英語閱讀和聽、寫，以及如何借助計算機和網絡在雙語課中提高英語水平的具體方法。

【關鍵詞】雙語課 英語與專業互動 循序漸進的具體措施

Positive interaction between profession and English in psychology bilingual courses

Abstract： The author believe that we need to ensure the quality of profession instruction in bilingual courses and the specific standard of bilingual classes should depend on the feature of the profession to ensure the benign interaction between profession and English. In psychology bilingual classes we should take understanding college textbooks， that reading， as primary goal. The author present the ways of how to promote English reading＼ listening and writing by major learning and computer and internet.

Key words： Bilingual classes； Interaction between English major； step-by-step measures

英語溝通能力已成為國家綜合國力的要素。增加英語教學的比率，實現大學教育的國際化，是高等教育的必由之路。

鑒于我國大學生目前的英語水平，雙語教學是比較現實的做法，如何實現英語與專業之間的合理平衡，實現良性互動，使教學效果最大化，值得探討。

我自2004年回國，一直在北師大珠海分校采用雙語進行心理學專業教學，心理學是語言要求較高的學科，語言與專業間的矛盾突出，以下是對解決上述問題的探索。

本文認為，雙語課需要借助專業背景易化對語言內容的理解，使大學生克服語言基礎薄弱的障礙，能夠理解英語的大學原版教材。這一做法理論基礎是語言教學中的圖式理論，特別是內容圖式理論：內容圖式是指讀者對閱讀材料的主題和所屬范疇的熟悉程度[1]。一般而言，學生掌握的與教材相關的內容圖式越多，其閱讀理解、信息儲存及回憶的能力就越強。豐富的內容圖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彌補語言圖式（即詞組，成語等）的欠缺。閱讀時遇到不理解的詞匯或者短語時，可以借助大腦里相關的內容圖式對其進行合理推理。相反，缺少相關內容圖式，即使語言沒有障礙，讀起來還是會抓不住要領。

一、普通院校心理學專業開設雙語課的必要性與可能性

雙語課對于心理學專業必要的，理由是（1）可以讓人類共同享有的大量實用的和學術性的心理學信息主要存在于英語中，翻譯過來的只是一小部分。（2）為了更準確地理解專業，也需要直接利用英語，例如重要的心理學概念“機能主義”（functionism），直接從英語來理解，就可以知道，function 的基本意思是功能，這個詞翻譯成功能主義。就比較好理解。（3）雙語課可以提高學生的就業潛力，英語好的學生有更多就業機會。（4）仍然有相當一部分同學要考研究生，英語是考研主要難關。（5）雙語課有助于改善學風。雙語課極大發掘了學生的學習潛力，改變了以前臨陣磨刀，應付考試的局面，也改善了整個學校的學習風氣，這對于普通院校特別有意義。

雙語課對于普通院校的心理學專業也是可能的。我國大學生外語水平參差不齊，在普通院校中同樣有不少學生具備接受雙語教學的條件，從師資看，有國外留學經歷的教師日益增加，有些教師雖然沒有留學經歷，但是非常勤奮，英語已經達到很嫻熟的程度，因此，針對部分學生開雙語課，既必要，也可能。

二、雙語課目標

我國學生英語水平有限，開展全英教學，全面提升英語水平的做法目前不現實，后果是欲速則不達，因為學生尚無法完全依靠英語來理解專業，以英語講授，專業教育目標會明顯受損，在英語與專業嚴重矛盾的情況下，雙語課目標須揚長避短，有所為有所不為。

（一）堅持將專業的提升作為雙語課的首要目標，確保雙語課的專業教學質量。我們的培養目標首先應該滿足社會當前需要，滿足人才市場需求，否則學生無法獲市場認可，這就要求學生必須學好專業知識和技能。設想某醫學生僅僅英語好，卻未學好本專業，此等人員無法勝任治病救人之重任。學好英語是相對而言遠期的目標，是為了讓學生在專業上達到更高的臺階所需的語言工具。如果近期目標無法達成，就談不上遠期目標。

過分強調英語，而影響專業目標，將得不償失。對此問題我在開始時亦存困惑。我當時感到，英語與專業必然會爭時間，為提高英語，專業難免受影響，但是從長遠看，犧牲一點專業仍然值得。現在我認識到，這種想法有失偏頗。以專業促英語，方為明智。

（二）堅持提高英語水平這一基本目標。開雙語課的目的當然同時是為了提高英語水平。專業雖可以與英語沖突，也可相互促進，我們必須在堅持專業教育質量的前提下充分利用專業來提升英語。

（三）心理學的雙語課應以讀懂原版教材，提高閱讀水平為主要英語目標。理由是：（1）深入理解教材對于專業學習必不可少，它與專業學習目標緊密相連，因此提高閱讀水平對于專業學習更為必要。（2）提升閱讀水平至能夠閱讀大學教材的程度具有現實性。在聽、說、讀、寫方面全面提升英語水平的目標并不現實。我國學生英語的軟肋是聽、說和寫，而聽力之弱首當其沖，英語發音與漢語截然不同，欲求聽力過關，短時間難以奏效，只能循序漸進。勉強采用全英授課，而無必要中文講授，雖學生聽力水平會有提高，但由于無法較好理解教師講授，勢必影響專業的理解，而此時學生難以依靠自己讀懂教材，更難以靠自學深入理解教材，專業目標無法達到，借助專業幫助閱讀的目標亦難以實現，英語閱讀水平也無法得到明顯提高。結果是專業和英語閱讀都受損失，得不償失。

將寫作作為雙語課主要英語目標亦不現實，學生尚缺乏足夠的能夠用于書面表達的單詞，而且需要將更多時間用于閱讀。

將口語作為雙語課主要目標同樣不現實，大學上課是教師演講為主，學生既無足夠機會練習口語，也難以在短時間內實現通過口語表達專業內容的目標。

但是大學生的思維已達較高層次，思維乃語言之內核，一旦學生對專業有了基本理解，借助其思維能力和專業知識，便有可能跨越閱讀能力斷裂層（我國高中畢業生的英語閱讀水平顯然沒有達到英語國家高中生的水平），達到讀懂大學心理學原版教材的程度，因此我們可以借中文推進專業，借專業推進對英語教材的理解，實現良性循環。

（四）雙語課應該將促進英語寫作能力作為重要目標。寫作是我國學生的軟肋，主要原因在于結合語言實際功能的練習太少，靠應試的途徑無法使學生深入理解語言所欲表達的實際內容。雙語課正是促進英語寫作的好機會，絕不應該放棄。

（五）雙語課應該將幫助學生提高英語聽力水平作為重要目標。英語畢竟是拼音文字，掌握了發音，就基本上記住了單詞。而且能聽是會說的基礎，會說則是會寫的基礎，專業語境也為練習聽力提供了有利條件，我們應盡量利用。

三、借助雙語課提高英語水平的具體措施

基本方法是以專業促英語，即以對于思維內容的理解來促進語言學習。思維與語言的關系，是個復雜的心理語言學問題，喬姆斯基強調了各種語言共同的深層結構，提出了語言決定論，語言相對主義則強調了不同語言對思維和行為的不同影響，而新的學派，即所謂的neo-Whorfians學派則主張拋棄這種簡單的對立化思維，他們既研究語言對思維的具體的微妙影響，同時承認某些認知過程和模式不受語言影響[2]。各種語言之間可以進行廣泛交流的事實表明，其背后的基本思維內容可以在不同語言之間共享，也就是說借助共同的思維內容來幫助理解不同的語言是可能的。但是語言相對主義和neo-Whorfians學派的理論也提示我們，語言與思維不能等同，不同的語言可以產生不同的影響，而且語言的表層詞匯和語法等結構更是大不相同，雖然我們可以利用共同的內容圖式來促進語言理解，但是為了學好一種不同的語言，需要尊重語言學習的規律，循序漸進。

我們采取的具體措施如下：

（一）根據實際情況確定雙語課基本標準。雙語課目前并無統一標準。天津醫科大學所定的雙語課基本標準[3]為：

（1）教材：講課教師有近3年出版的英文原版教材，學生應有影印版的英文教材。

（2）教案：教師的授課教案是英文教案。

（3）板書：英文版書，標題和專業詞匯第一次出現時可中英對照。

（4）課堂講授：英文講授占課堂講授的50%，重點和難點解釋可用中文講述。

（5）試卷：英文試卷，可中文回答。

其他院校所定標準基本上相似。我們的標準與上述標準稍有不同。（1）、（2）、（3）與其相同，課堂講授則有不同，由于心理學是中間學科，涉及自然科學（例如生理學）和人文科學，對英語要求更高，如果非要按照50%的英文授課標準，勢必影響專業，因此對課堂講授的中英文比率我們不作千篇一律的要求，只要求考試用英文試卷，英文作答。從而促進學生認真閱讀教材。同時我要求學生用英語做作業。

（二）動員海歸擔任雙語課教師。目前各院校海歸越來越多，他們語言基礎好。但是有些海歸寧可用漢語教學，因為這樣還是省力省心，但是久而久之，他們的外語會荒疏，對其長遠發展不利。我們提倡有能力的教師多開雙語課，在課時與課酬上給予優待。

（三）選擇經過許多版次磨礪的最優秀教材。發達國家依靠市場競爭機制，多年積累及其獨特語言優勢（英語是其母語），形成了不少享有國際聲譽的教材，這些教材不僅學術質量高，而且在啟迪學生思維，以及配套網站資源（學生可以在網上做練習，甚至做實驗）方面，均堪稱佳品。這些教材還有為教師提供的配套服務，配有教師手冊和試題庫。因此雙語課一定要精心選擇世界上最好的教材。例如，我在上“心理咨詢基本原理”這門課時就采用了目前國際上最流行的教材，“The Skilled Helper”，這本書已經被翻譯成8種文章，出了10個版本[4]。

（四）要爭取將教材翻譯出版，理由如下，（1）促進教師認真吃透教材，提高備課的深度。（2）有助于學生借助中文譯本來理解原版書，我國大學生很少讀原版書，對心理學教材的英文詞匯、句子以致文章內涵很難有深度理解，借助中英對照，有助于他們理解原文內涵。并助其提高英語。同時也要避免學生借助中文理解專業，而使英文成為讓他們回想中文內容的線索的弊病。要讓學生認真反復閱讀英文原文。（3）中英對照幫助學生提高兩種語言。借助于翻譯教材，學生既可以提高英語，又可以提高母語。（4）翻譯出版優秀教材，將有助于推進我國在這一領域的教學與科研。實際上我所上的雙語課教材大部分都由我翻譯出版了，其中心理咨詢基本原理這門課的教材我翻譯出版了其中兩個版本[5][6]，行為管理的教材[7]已經出版，特殊教育，網癮咨詢的教材即將出版。

（五）選擇能夠接受雙語教育的學生。北師大珠海分校是二本院校，學生外語程度參差不齊。例如，現代心理學史是我開的第一門雙語課，該課第一次考試的結果發現，分數的分布從十幾分到90分，平均分不到50分。不少學生對該課程幾乎絕望。有些學生缺乏學好英語的動力。對于那些對英語學習不抱希望，或缺乏動力的學生而言，還不如讓他們將精力用在其他方面。但是我們確實有一些英語基礎相當不錯的學生，讓他們通過專業和英語的結合來提高英語水平，是一舉兩得的選擇。

（六）借助中文構建基本的專業內容圖式，借以幫助學生提高語言水平。當學生通過中文講解對專業有了一定理解，他們的閱讀，寫作和聽力都有了內容圖式的支撐，從而大為易化。

（七）搭建橋梁，循序漸進，幫助學生提高英語水平。雖然專業水平可以較快提高，但是心理學原版大學教材中的句子結構和單詞的含義比中國學生接觸過的英語句子和單詞要復雜得多，我國學生的英語閱讀水平遠遠沒有達到能夠理解大學心理學教材的程度。即便通過中文幫助學生理解了專業，英語本身仍然是巨大障礙，而且它包含這種語言特有的思想內容。我通過以下方式在兩種語言之間搭建必要橋梁，幫助學生讀懂原著。（1）在課件中呈現較多的英語，它們是原版教材中的重點和閱讀難點，我對這些英文片段用中文進行解釋，必要時講解詞匯，并對難句進行語法分析，幫助學生克服語言難點，從而幫助學生從英文來理解原版教材的思想框架和表達方式，再去理解教材其他內容就有了可能（2）我的雙語課教材幾乎都有中文翻譯，便于自學。（3）我還利用考試杠桿來推動學生充分利用自己的閱讀潛力，認真閱讀原版教材，而考試試卷和考試答題我都要求用英文。

在聽力方面，學生雖然已經具備了基本聽力，但是這種聽力來自課堂訓練，而非實際英語環境。生活中的英語語速較快，而且會略去一些發音，因此我在講授時盡量放慢語速，清晰并反復地呈現關鍵詞的發音，以便與學生原來的聽力銜接。

在寫作方面，我要求學生在作業中寫出某一章的摘要，對該章內容進行概括，同時要對原書句子進行改寫，讓他們可以充分利用教材中的句型，進行替換練習。同時要求他們針對每一章提出自己的問題，要求其進一步造自己的句子。這就使專業學習與英語寫作緊密結合。

（八）充分利用計算機和網絡。學生可以從專業性較好的谷歌等網站得到幫助，使其能以比較道地的書面英語來表達自己的思想。同時我要求學生借助寫作擴展詞匯量，并糾正拼寫錯誤。在寫作過程中，計算機會自動指出拼寫錯誤，犯過幾次拼寫錯誤，就會記住正確拼寫，而不必靠死記硬背來記單詞，靠這樣的方法記單詞，效率既不高，同時由于單詞不是出現在各種實際語境中，對其理解也很受局限。

利用網絡也可以提高聽力水平，網上有不少聲情并茂的心理學公開課可以免費下載。

（九）注意雙語課中的跨文化交流問題。語言受到文化的影響，特別是對于心理咨詢這樣的學科而言，以英語來介紹專業，必然要涉及文化，這正是讓東、西方文化互補，從而擴展學生視野的機會。例如講到溝通技能中assertive 這個詞時，我就注意介紹了它不同于中國文化的含義，該詞講的是既尊重別人，又尊重自己的溝通技能，而中國文化中比較強調尊老，尊上級，對自己則要求謙讓，因此該詞一定程度上體現文化差異，從文這個層面上講，學生就容易擺脫將這個英語放在中國文化的框架內來理解的傾向，從而有更深刻的理解。同時我們對英語作的漢語翻譯也會受漢文化影響。例如，我們將resistance 翻譯成叛逆，就染上了中國文化色彩，resistance 這個詞僅僅是抗拒或阻力的意思，叛逆則帶有犯上的含義。我要求學生就英語單詞本身的意義來理解它，提高學生的文化察知力。

（十）利用英語促進專業的提高：（1）鼓勵學生借助英語開拓視野，在網絡上用英語搜索，發現最新的信息，我要求他們瀏覽英語文獻的文摘，嘗試快速閱讀，學會把握研究動態。（2）借助英語更準確地理解重要概念，這是由于兩種語言不是一一對應的，當一種語言被譯成另一種時，原意會有缺失或扭曲，因此對于重要概念，我會盡量從英文原文來理解這些概念。例如commitment 和empathy，如果僅僅根據它們的漢語翻譯“承諾”和“換位思考”來理解，是不準確不全面的，commitment 除了承諾這個含義外，還有下決心的意思，而empathy 則不僅是從認知上，也是從情感上，背景上設身處地地理解對方，而且還可以包含將這種理解傳達給對方的意思。

（十一）提倡滲透式的準雙語課。我們知道，盡管很多學生不具備接受雙語課教育的英語基礎，而不少教師也仍然無法開出雙語課，但是大部分學生和教師都急切地希望提高自己的英語水平，因此我們提倡青年教師在課件和考試中滲透一部分英語，這樣做既有利于學生提高英語，也有利于教師自己提高。我在針對非雙語班上課時，課件仍然采用全英語，不同的是，非雙語班考試不用英語。但是我仍然要求他們通過到原版教材的網站上做練習的方式進行復習。

準雙語課也提升了整個學校的英語學習風氣，不僅使全體學生受益，而且由于水漲船高，也促進了雙語課的進一步提升。

總之，普通院校同樣必須順應時代潮流，堅持大學教育國際化的基本方向，同時，在雙語教學中必須從實際出發，使英語和專業相互促進。

【參考文獻】

[1]John Field. Psycholinguistics A resource book for students.Routledge，2003：41.

[2]Judith F. Kroll， Annette M. B.， De Groot.Handbook of Bilingualism： Psycholinguistic Approaches，2005：434-435.

[3]Gerard Egan. The Skilled Helper 10th edition Brooks/Cole. Cengage Learning，2013.

[4]吉拉德·伊根，鄭維廉譯. 高明的心理助人者. 上海教育出版社.

[5]吉拉德·伊根，鄭維廉譯. 高明的心理助人者. 上海教育出版社，2008.

[6]約翰·W. 馬格，鄭維廉譯. 兒童青少年的行為管理. 上海教育出版社，2012.

[7]David， Matsumoto， Linda， Juang. Culture Psychology 4th edition. WADSWORTH， Cengage Learning：224-2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