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旅游社區居民的全方位參與是保護環境的有效途徑,這種全方位的參與包括了權利與責任的統一、有效的參與方式、以及有層次的動力機制。本文以巴馬旅游社區為例,結合問卷調查結果,運用交叉分析方法,研究了不同參與程度的居民在環境保護意識、參與方式及動力因素上的差異性,以了解該旅游社區各個層次居民的環境保護意愿和行為特征,為建立一個合理的社區參與結構提供一定的借鑒。
關鍵詞:社區參與;環境保護;巴馬
工業化一方面使人類有能力大規模地開發自然資源,另一方面又引發了諸多環境問題。市場經濟也在加劇環境惡化,因為自然環境和資源是開放獲取的、無所有權的,它的“零”價格使之很容易被過度使用以致枯竭[1],因此環境問題變得愈加嚴峻。
旅游業曾經被認為是綠色產業,它賦予高山、河流、森林和生物多樣性以經濟價值,是環境的“保護者”。但學者發現,發展旅游對當地產生了許多負面影響,其中最明顯、最直接的就是環境問題。旅游學者對于如何降低旅游對環境的負面影響眾說紛紜,但都達成共識:社區居民應該參與解決環境問題。
1.旅游社區參與
作為當地環境的所有者,社區居民在旅游發展中的有效參與關系著社區旅游發展的成敗,所以“要在社區內開展旅游業,傳統產業的東道主必須成為自愿的合作者”[2]。同樣,社區居民參與環境保護是保護當地環境的決定性因素。目前,國內外都在積極探索建立旅游社區的環境保護模式。
隨著旅游的深入發展,社區內部的人口結構也在發生變化,包括經濟地位、社會心理、權責分配等方面。這些因素導致了社區內不同群體環境保護中有著不同的參與意識和行為方式,即使在同一個旅游社區中,環境保護參與機制也不能一概而論。因此本文將以巴馬旅游社區為對象,從環境保護意識、參與方式和動力因素三個方面分析不同群體在環境保護中的參與差異。
巴馬是“世界第五大長壽之鄉”,它的長壽秘密歸功于當地獨特地理和氣候、陽光、空氣和磁場、土壤和水資源。通過發展旅游業,巴馬從以往的貧困縣變成了熱點地區,但環境問題也隨之而來:游客消耗了當地獨特的自然資源;大規模的建設造成了森林、河流的退化,也降低了空氣中的濕度和負氧離子的濃度;部分當地居民率先參與到旅游經營中,社區內出現了貧富差距、利益分配不均等矛盾……因此,分析巴馬旅游社區居民環境保護的參與狀況,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2.材料和方法
2.1 材料
調查組于2013年4月在巴馬坡月鎮進行了一次問卷調查。坡月位于盤陽河沿岸,毗鄰百魔洞景區,是巴馬主要的旅游地之一。此次調查共發放了150份問卷,回收有效問卷102份。回答者為當地的居民,年齡跨度從青少年到老年人,其中大多為中青年(15-59歲之間,占69.6%);男性居多,占60.8%;文化程度普遍偏低,以中小學學歷為主。另外,有35.3%的被調查者在當地從事旅游經營,如旅游餐飲、賓館、旅游商品、景區等,旅游經營的企業性質涵蓋了個體、集體或合伙、外來企業及政府性質。
2.2 方法
經過實地調查發現,政府和外來企業在旅游發展中占有絕對優勢,集體或合伙企業在利益分配和決策中有一定的影響力,而旅游個體經營者和未參與旅游經營者較少或者沒有與參與當地旅游發展。因此,綜合經濟、決策能力、規模等因素,本文定義以旅游企業性質為基礎的參與程度由高到低為:政府>外來企業>集體或合伙企業>個體>未參與。
交叉分析法又稱立體分析法,是在縱向分析法和橫向分析法的基礎上,從交叉、立體的角度出發,由淺入深、由低級到高級的一種分析方法。本文將采用交叉分析法分析不同企業性質背景的居民在環境保護中的參與差異。
3.社區居民對環境狀況的滿意度
在“對旅游發展中的環境狀況滿意度”一題中,采用李克特5點量表進行測評,再對比以往的相關研究,發現近六年來當地居民對環境的滿意程度呈下降趨勢:4.0(2009年[3])→3.88(2011年[3])→3.18(2013年)。他們的不滿主要反映在對環境破壞(47.1%)、噪音污染(29.4%)等問題上。59.2%的居民表示反對污染環境的企業進駐村里,如果政府引進一個項目,可以給村民們帶來豐厚的收益,但是會污染水源和環境,58.33%的村民表示不同意,不利于當地的長遠發展。由此可見,大部分村民已經意識到了環境保護的重要性,重視當地的長遠發展。
4.環境保護的參與差異
4.1 參與意識的差異
由表4-1可知,總體而言,在巴馬旅游發展中,居民認知的決策能力由大到小依次為:政府>外來企業>居民>旅游者,環境問題的責任由大到小依次為:政府>外來企業>旅游者>居民。
在問及“旅游發展中的決策者”時,無論是否從事旅游經營還是參與何種旅游經營的被調查者都表示“政府”是最主要的決策者,其次是“外來企業”。隨著參與旅游發展的程度越高,居民對政府和外來企業決策權的認知程度就越高(不同參與者認為“政府”和“外來企業”是決策者的比例:未參與(828%,406%)<個體(931%,310%)<政府(100%,0)≦合伙或集體(100%,50%))。來自合伙或集體、外來投資和政府性質旅游企業的被調查者忽略了居民和旅游者在當地旅游發展中的決策權。此外,個體經營者對于自己在社區中的決策權認知程度不高,但仍認為其決策權應該在旅游者之上。
相應地,在“環境問題的負責者”一題中,參與程度越高,認為“政府”應該承擔環境保護責任的人數越多(不同參與者認為“政府”是環境保護責任人的比例:未參與(859%)<個體(862%)<合伙或集體(100%)=外來投資(100%)),但從事政府性質旅游企業的居民則對“政府是環境保護責任者”的認可不高(50%),他們認為“外來企業”應該承擔更多的環境保護責任(100%)。此外,個體經營者對于自己在環境保護中的責任感較低,認為其責任低于旅游者。
總之,政府和外來企業被認為是旅游發展中的主要決策者和環境問題的責任者;隨著參與程度的提高,這種認識也更為集中;但個體經營者和政府背景的旅游從業者在權利感和責任感上存在著不對稱的現象。
4.2 參與方式的差異
盡管不同企業背景的被調查者在參與意識上存在差異,但當地居民已經具有一定的環境保護意識。在此基礎上,表4-2反映了當地居民對待有環境問題的發展項目的應對方式,包括了個體行動(在項目實施過程中不配合)、集體行動(集體向政府、企業抗議)、有組織行動(選代表分別和政府、企業談判)以及其他。整體而言,當地居民偏向于有組織行動(對政府談判667%,對企業談判占421%),其次是個體行動(368%)、集體行動(351%)以及其他(123%)。隨著參與程度的提高,環境保護的參與方式由分散向集中轉化。未參與旅游經營的居民和旅游個體經營者表現出更強的個人主義,分別有306%和40%選擇了在項目中不配合,這種個人主義的反應方式在其他企業性質背景的被調查者中未見。旅游集體或合伙經營者和外來旅游企業從業者的集體行動和有組織行動傾向比較明顯,而且更偏向于有組織行動中的“與政府談判”。對于政府背景的旅游經營者而言,其參與方式一致認為應該選取代表向企業談判。表2表明,隨著參與程度的提高,參與環境保護的行為從個體行為轉向集體或有組織行為。
4.3 參與動力的差異
通常認為,經濟利益通常能有效地激發當地人自發的保護環境。但如果單一的運用經濟手段,環境反而可能被破壞。因為經濟刺激可能會引發當地人追求經濟利益最大化的貪欲,他們就無限制地接待游客,忽略環境承載能力;同時,經濟利益刺激了當地對勞動力、技術和資本的購買能力,而這會大大擴大自然資源的消耗[4]。因此,當地居民的全方位參與才能真正保護環境,其中所有權和管理權的參與是保護環境的關鍵[5]。在考察當地居民參與環境保護的動力因素中時,假設給予當地居民經濟利益、管理權和所有權,調查居民參與意愿與這三因素的關系,結果如表4-3所示。
總體上來說,居民參與環境保護意愿的動力因素排序為:經濟利益(89.5%)>所有權(46.3%)>管理權(22.1%)。在經濟利益方面,所有被調查者的環境保護參與意愿與經濟利益呈正相關,即參與程度越高,經濟利益對保護意愿的刺激越明顯。如果提高管理權,未參加旅游經營者、旅游個體經營者以及政府性質的旅游從業者的保護意愿會提高,其中政府背景的被調查者的意愿提高更加明顯,而集體或合伙經營者以及外來企業者的保護意愿對于管理權并不敏感。合伙或集體經營者的環境保護意愿完全與所有權相關,只有少于一半的政府性質、未參與旅游經營以及個體被調查者認為所有權會提高他們的保護意愿,外來企業的保護意愿對所有權的反應度最低。總之,目前當地居民保護環境意愿的刺激因素以經濟利益為主,政府性質的旅游從業者和旅游合伙或集體經營者分別在管理權和所有權提提高的基礎上,會提高環境保護意愿。
5.結論和建議
5.1 結論
在巴馬旅游社區的案例中,隨著旅游的深入發展,近年來居民對環境的滿意度在降低;政府和外來企業被認為是旅游發展中的主要決策者和環境問題的責任者;隨著參與程度的提高,參與環境保護的行為從個體行為轉向集體或有組織行為;在環境保護意愿的動力因素方面,目前經濟利益是主要刺激因素,政府性質的旅游從業者和旅游合伙或集體經營者相對比較重視管理權和所有權因素。
5.2 建議
(1)提高當地居民的主人翁意識。從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當地居民的權利和責任意識較為薄弱,在旅游發展決策和環境問題解決中過度依賴政府和外來企業。因此需要加大環境政策的宣傳,加強居民知識文化的培訓,提高居民的公民意識。
(2)協助居民建立自組織。在面對有環境問題的旅游項目時,盡管隨著參與程度的提高,當地居民的應對方式已經表現出一定的組織化趨勢,但廣大的未參與旅游經營者和旅游個體經營者仍然較多地停留在個體行為,單純的采取不配合或漠視的態度。因此,應該協助居民自發形成自組織,有效的與其他利益相關者溝通。
(3)對待不同參與程度的居民,分別給予相應的經濟利益、管理權和所有權。在整個旅游社區中,應提高當地居民的經濟利益分配份額,加強政府背景旅游從業者的管理權,給予旅游合伙或集體經營者更多的所有權。通過這種方式,來提高居民自覺參與環境保護的意愿。
(作者單位:廣西大學)
參考文獻
[1]Holden, A. (2009). The Environment-Tourism Nexus: Influence of Market Ethics,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Vol. 36, Issue 3, 2009, pp. 373-389.
[2]Murphy P E. Tourism:a community approach[J]. Methuen. New York and London,1985.155~176.
[3]劉亞萍,廖梓伶.旅游承載力測算與承載指數評價實證研究——以廣西巴馬盤陽河沿岸為例[J].廣西大學學報(哲社版),2011,33(2):44-50.
[4]Ferraro, P. (2001). Global Habitat Protection: Limitations of Development Interventions and a Role for Conservation Performance Payments, Conservation Biology, Vol. 15, 2001, pp. 990–1000.
[5]Stronza A. and J. Gordillo (2008). Community views of ecotourism,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Vol.35, Issue 2, 2008, pp. 448-468.